作者 主题: 一个平常的江湖故事,就这么上路吧  (阅读 6904 次)

副标题: 庐州论道二三事 2018.0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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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平常的江湖故事,就这么上路吧
« 于: 2018-04-12, 周四 01:54:08 »
2018.04.11
ST:包
君瑾殇 厨娘:君
司徒钟 道士:永夜之汐
悟觉 和尚:长青
虞辟浊(字照君) 富家公子:三郎

“姑苏楼”
由前朝诗人张懿孙亲手题字的牌匾悬在这栋百年老店的大门之上。
有小厮迎你进门,便见其中场景,就如同当世的普通酒家一般。道士模样的坐客就着半碗黄酒高谈大夏时政,有腰胯系穗长剑的富家学子醉酒再吟诗,也有眼神阴霾的大汉一人一桌,只顾着将大块炖羊肉卷入白面饼中数口吞下。
你跨过门槛,大家便朝你看来,看你这般的六尺身高,看你与其不符的眉清目秀,看你头上的九个戒疤。

“店家!来一碟熟牛肉,三斤好酒!”
和尚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将八十公斤重的金刚经扔到了地上,瞥了瞥四周。

那富家公子抖了抖袖子,饶有兴致地瞥了一眼进门的大和尚,心中不知在想什么。

而道士丝毫不理会进来的那人,依然醉眼朦胧的自斟自饮。

这酒店可与他家不一,店家总总不过四人,老板夫妻,一个厨子,与一名小厮,一见那小厮带了名和尚进门来,且扬言要吃肉,厨子也不惊讶,喊了一声好嘞!三人才惊觉这竟是一位姑娘。
而大汉却是顿了顿身子,打量了悟觉一眼,似乎是略有些紧张的样子,便加快了进食速度。

富家公子似有似无意地看了阴戾大汉一眼,轻轻拿起酒杯,又缓缓放下。
他摇头晃脑,随口道:“和尚道士,倒是齐了。”

巨型小和尚眼前一亮,冲着公子吼了一声:“阁下哪位,汝母贵姓啊?”

“呵”道士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继续自斟自饮。

富家公子笑眯眯道:“免贵,大和尚了却尘世,却还要问家母姓氏,莫不是要寻根问祖,给自家寻个尘缘俗家?倒是有趣。但在下弃家出游,倒是入世人做出世观了,实在不好替家母收个干儿子呀,见谅见谅。”

小和尚一听,乐了,嘿嘿道:“小僧年方十四,正好认个父亲,爹爹,以后您可得有吃有喝伺候着俺啊。”
说着,拍了拍囊中羞涩的空口袋。

富家公子摇了摇头,叹道:“怕是不行啊,我要是有了儿子,也不知道有多少姑娘要心碎黯然。这罪过,背不起,背不起!”

“嘿!你这人,怎么说好当俺爹,翻脸就不认儿子了!”小和尚一听,顿时不乐意了,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瞪着富家公子。

听闻这光头和尚只有十四岁,那阴戾大汉更是加快了些速度。
江湖常言“和尚道士书生,老人女人孩子,最是不能惹。”怕的便是其不可测性。
这下可好了,算上室内厨娘,老人之外,可已凑齐了五者。

“有意思”道士小声自语着。

富家公子笑着晃晃脑袋,并不理会,却又看向道士,好奇道:“二位倒是有趣。怎么和尚道士一相逢,也不互相唠叨几句?怎么,要留到那三十年一次的佛道之争上?”

“和这小和尚有什么好争的?倒不如再多喝几杯“
看上去更像是个酒鬼的道士说道。

小和尚一愣,摸了摸脑袋,闪出一道亮光,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好嘿嘿傻笑,:“爹爹抬爱了,贫僧就一破庙小僧,哪里能为菩萨说话。”

富家公子低头喝酒,小声自言自语:“不问丛林,也不问哪个庙观。这酒肆里,倒都是些怪来路。”
富家公子没再说话,只是喝酒,夹菜,惬意自足,也不理会旁人言语了。

众人不再言语,稍作歇息,悟觉便见那厨娘唤了一声小厮名,将肉交给他,就单从那露出的侧脸来看,即使饱受油烟的熏染,也足是能被评为90文钱的美人儿!
只可惜她身上那一股道不清说不明的作态,略略有些不符她的身份。
你可见过,有女子敢只着短袖便显于生人前?

小和尚瞪圆了眼,顿时面红耳赤,惊道:“女施主,女施主,使不得,有伤风化,有伤风化啊。”

富家公子眯眼一笑,觉得美景在前,便连杯中黄酒也醇厚了几分。

道士言“这厨娘倒是……有趣”

一阵沉默中,独占一桌的大汉拿起身旁一个脏兮兮的布包,再在桌上留下一小块碎银后起身便走。
和尚,道士,富家弟子三人便继续吃着肉,喝着酒,不再相谈。
正在收拾桌子的小厮“啊呀”得叫了一声。引得三人抬头望去。
原来上刚才的大汉似乎遗落下了什么东西,小厮急急跑出门,可惜已不见其踪影。
那富家公子轻轻瞟了一眼,发现是枚色泽上乘的玉璧,而其上的字迹与其说是...不如说是相邻大齐国的字样。

和尚:“啊!这是”小和尚瞟了一眼玉上的字,惊呼出声!

富家公子笑眯眯地走过去,捡起那东西:“哎呀哎呀,我就说嘛,走得这么急,难免落东西啊。”
他看向和尚,笑道:“大和尚,你认得这个?”

“嚯!”小和尚看了一眼富家公子,摸了摸脑袋,“俺当然看不懂啊。”
“就是因为看不懂,才惊了的嘛。”

“刚刚那人落下了什么?也让小道来看看”
道士起身凑了过来。

玉上书:
无月夜
孤城外
人来去
菩萨散

富家公子笑着把玉往背后一藏:“道长真的要看?真的想看?真的敢看?”
他慢条斯理道:“行色匆匆,目光警锐,行走江湖,却带着这么一块玉......若是待会儿回来的不是这位兄台,恐怕咱们这酒,也喝不成咯。”

小和尚啐了一口:“不说就不说嘛,磨磨叽叽的。”
说罢,又坐回原位,继续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呵,那又如何?行走江湖要是连这点胆气都没有,倒不如回去接着清修”

富家公子大笑一声,将那玉抛给道士:“好。”

道士一把接过那玉,用朦胧的醉眼打量着。

富家公子坐回座位上,举杯道:“这是暗号。指明了何时,何地,何人何事。不过这孤城...和...”

“菩萨!”小和尚一拍桌子,大声道,“菩萨有难了!”

富家公子左手食指按在额上,轻轻揉捏,思考这附近可谓孤城和“菩萨散”的究竟是何物
“城外...姑苏...夜半...”

“店家!店家!”,小和尚环顾四周,“来个文化人儿!俺们这群脑子不好使的看不懂这啥意思啊!”

“大和尚莫要聒噪。”富家公子懒洋洋地说了一句,“小二,与我说道说道,这方圆百里,可有什么佛家寺庙?”

“呸,老子有名字的,悟觉悟觉。”悟觉嘟囔着,摸了摸自己的金刚经,“多好听的名字。”

“你们这两人倒是有意思,这和尚吧,文化人就在眼前,你去问店家,这书生吧,有什么佛家寺庙你问这和尚就好了,却是去问那小二”

“哈,名字,名字,身外之物罢了。”虞辟浊随口道,“悟觉是你,大和尚难道就不是你?千名万姓,如此种种,不还是你?”

“这位客官,敢情您不是本地人呀,待您出了城,便能见着那大河,对岸就是那寒山寺。
寒山圣僧曾在这里讲道,还留下了一座金身供我们这些后人瞻仰。”
小厮如此说到,满脸的虔诚样。

“道长啊,我看着大和尚,连自家丛林都报不出名号,问他作甚?”虞辟浊笑道,“你看,还是小二哥靠谱。”

“啧,俺一个外地人,算了,俺不管,俺可要去护着菩萨。”悟觉一把抄起金刚经,就准备往店外走。

“且慢,大和尚,你怎知就是菩萨有难?”虞辟浊说道,“便是菩萨有难,你啥都不知道,过去作甚?”

悟觉不再理会,“俺死也要死在菩萨跟前!”只挥舞着金刚经,大声嚷嚷“俺要去看菩萨的女乃子!”

这书生低头嗤笑:“也是,塑个劳什子金身佛像,也便是给世人看个热闹......大和尚,我教你一个,刚才出去那人,约莫还未走远,你去把他拿下,询问一番,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有道理啊”悟觉眼前一亮,便冲了出去,一边跑还一边喊“还是读书人脑子好使”

虞辟浊又看向道士,笑道:“至于这位道长...怎么,他们和尚的事,你也要管一管?”

名为司徒钟的道士顿了一顿,发觉有人不知何时站在了厨房的帘子后,只是听着,未曾出声。

”这么有趣的事情,不凑凑热闹怎么行,怎么说都是佛家的笑话,你不想去看看吗?
道士满不在乎的说道。

“放你娘的屁”悟觉的脑袋从店门口探进来,“别以为老子没听见”

“既然道长这么有雅兴,那咱们就去看看吧。”虞辟浊笑着,在桌上放下一粒碎银,“笑话有什么好看的,我想看的,是既然佛法无边,可能降服诸恶?.”

道士道”帘后面的姑娘,可能出来一见?“

“小女子问过三位客官,也想请问你们,你们是否相信,这世界上有那人,会于未知出生,而即使长大之后,也只记得那时环绕在耳旁的佛经箴言。”
名为君瑾殇的女子从帘后走出,向你们施礼。

虞辟浊楞了一下:“哦...生而知之?倒是听闻过,却是没见过。”

悟觉虽几步踏出门外,但显然眼神没比店中小厮好过多少,何况已去几时,再想在这诺大姑苏城主道中见那一人踪迹,便更是难上加难。

“唔,看来大和尚是无功而返了。”虞辟浊看向姑娘,“如此一来,姑娘你有什么见解?”

“啊!”悟觉瞪大了眼睛,“姐姐你还是把衣服穿上吧”

“小女子对这玉璧上的字迹倒是没什么见解,但,我便是出生于这寒山寺前的孩子,听见三位客官说“菩萨散”,总感觉心中不安,就好像有什么将他与我联系在了一起一般。”君瑾殇继续说道,
“20年前,正是寒山寺的老和尚将我从门外抱入寺内,如今香火旺盛不再,但心中的感激之情,一份念想,始终不忘。小女子恳请三位客观带我上山一看。”

虞辟浊思索片刻:“哦...既然如此,我们少不得要去那寒山寺看一看了。”
“我是外地云游至此,不太认路,还请姑娘领路吧。”

“老哥儿”悟觉捅了捅浊哥“刚刚还推三阻四的,换个人来你就立马答应,你怕不是看上人家了”

虞辟浊笑了笑:“美人相邀,哪敢不从?”

“若是如此,便是最好,敢问恩人与道长尊姓?还有这位小僧人,也是去见证那三十年一度的道佛之争吗?”厨娘如此道。

“俺才出庙不久,就瞎转转来到此地。”悟觉憨笑着道,“姐姐你还是把衣服穿上吧”

虞辟浊笑眯眯道:“在下虞照君。”
“俺叫悟觉”
“贫道司徒钟”
“君瑾殇”

四人互相见过,如今这谜团中的两句话已经被点明。
城外寒山寺,有人将要来。
但,菩萨是什么?听起来是凶不是吉。
又,无月夜,是何时,近来可不再有无月之夜了,又或是说....这难道是一谐音字?
跟据小厮所言,香火渐渐低微,得道高僧也都尽数离去,如今寺内不该有能被冠以“菩萨”之名的僧人了。

悟觉挖了挖鼻屎。
伸手想抹在浊哥身上。
悟觉想了想,这样好像不太文明,就走过去伸手把鼻屎抹在了一旁的小厮身上。

小厮一个措手不及,衣服上便被悟觉抹上鼻屎。
他狠狠瞪了悟觉一眼,便跑开了,想不明白为何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小僧会如此行。

悟觉楞了一下,伸手指向浊哥:“昭君兄叫我这么干的”

“那事不宜迟,咱们便动身吧。”
虞辟浊出酒楼,牵出自己的小毛驴,骑了上去。

“好,走着”
悟觉扛起金刚经,,一步一个脚印地,跟在浊哥身后。

君瑾殇向小厮示意了下她要出门,小厮点点头,准备去廪告老板夫妇,今天的姑苏楼,要提早歇业了。

“对了,小二哥先等等,再给贫道灌两壶酒来”
道士把随身的酒葫芦丢给小二。

小厮楞了一下,便笑,接过道士的酒壶,满满得装上了一壶黄酒。

待一行四人走近寒山寺时,天色已晚,零星的僧人正在陆续点灯,有目光向你们扫来,显然是不明白为何有香客会在傍晚时分登门。

“照哥,那人看我们!”悟觉大喝一声。

虞辟浊瞥了和尚一样,叹气,倒在小毛驴上,懒得动弹。

有一中年僧人见着了小和尚,便是一喜,双手合十向你们行了一礼,又看到那九个戒疤,略有不解,依然开口道:
“贫僧法号三汉,诸位施主此时前来,有何事相求?”

悟觉一看,是个和尚,大喜,“三汉师叔好,可有食物可以给小僧悟觉尝尝吗,悟觉好饿。”
语毕,悟觉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自上而下俯视着三汉和尚。

“近来香火越发低微,但粗茶淡饭,总是有的,也不知师侄出自何寺?”

虞辟浊从小毛驴上下来,拱手道:“这位师傅,我们一行人路过贵寺,这位君姑娘仰慕佛法,又恰好遇上这位悟觉师傅,便一同作伴想要借宿一宿,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好似是见到什么,法号三汉的僧人楞了一下,便是差点流下泪来。
“您说君姑娘?”僧人这时才看见君瑾殇,便问“姑娘你可姓君名瑾殇?自从那山下开酒楼将你接走后,我们寒山寺的僧人,已经又许多年不见你了,但二十年前师父将你抱进门中的那一晚,一直记在当年依然年轻的小僧脑中。”
“但你又可知道..当年抱你进门,再送你出门的师父,已经...”话至如此,中年僧人不住哽咽。

“恩人...没能见到最后一面吗...那还请师傅告诉小女子,恩人他安葬在哪里”

“小僧悟觉,乡野雷音寺生人,看见俺这八十公斤重的金刚经了吗,俺来这边传教的。”

三汉和尚用手背抹了抹泪,又对虞公子道:“小寺不大,但也容得贵客四人,请进”他带着你们进了门,再用仅为手指粗细的木条锁上门。
“小寺简陋,请莫要见怪。”

虞辟浊牵着小毛驴,施施然入寺
悟觉点了点头,扛着金刚经迈过门槛。
道士拎着酒葫芦背着剑匣也跟了进去
君瑾殇用袖子擦了擦眼睛,最后一个进了寺。

“到不能说是最后一面,”三汉顿了顿声,回忆道,
“师父是在三年前的早上,失踪的,没有任何的脚印踪迹,也无僧人在夜间从师父房中听到任何动静,守夜的小僧同说未曾见到有人来,也未曾见到有僧去。”
“我们也试着报了官,但却不得任何线索。”
三汉摇了摇头。
“天色不晚,小僧就不再打扰诸位了,这是四件客房,稍后会有僧人送上温茶热饭,就请客人在这度过平安一晚”他带领你们走进一个三合小院,如此说到。

“唉”悟觉摸了摸肚子,“俺好饿啊。”

虞辟浊思索片刻,选了靠左一间客房,将小毛驴系在院中,向三汉说道:“能否拿一些草料来,我好喂与我家小道理吃。”
“道理”,便是那匹黑毛杂白的毛驴。

“这怕是你们师傅修至虹化之境,证了那正等觉”道士笑道。

“...”君瑾殇转头对道士勉强笑了笑,转身不发一言的进了最右的客房。

过了片刻,便有小僧送上食物茶水,再许诺会为这匹名为“道理”的毛驴送上干草,四人便早早得入房睡了。
只不见,瞬时便有乌云遮天,盖过了那弯月,而极远处,电闪雷鸣。
正始三年夏时分,姑苏城外,是有长虹破空。
« 上次编辑: 2018-04-30, 周一 00:30:10 由 Trinit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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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一个平常的江湖故事,就这么上路吧
« 回帖 #1 于: 2018-04-17, 周二 02:06:02 »
2018.04.16

灭佛这一思想虽在北齐盛行其道,但佛教依然在当今大夏主流思想扮演着一个重要的角色,北有龙虎山,南有祥符寺,正是指如今佛道两家执牛耳者。

夏夜,有小僧的大喊吵醒了你,再来便是光头和尚们的喊叫,有棍棒顿地声,更有刀剑出鞘声。

有人敲响了你们的房门,喊到,“诸位施主,外边略有些动闹,但莫要惊慌,仅是有贼人几组闯进小寺欲行窃盗事罢了,稍后便会速度了结,暂时就请诸位待在屋中,莫要外出”,听那声音,是三汉和尚。

只见负剑书生虞辟浊睁开眼睛,笑而不语。
悟觉浑身猛地一哆嗦,默默地提起裤子,也不知是在睡梦中干了什么。

“好戏开场了”道士小声私语,侧耳倾听,
而我们的厨娘君瑾殇睁眼看了看木门,依然坐在床上不曾动作。

虞辟浊从塌上起身,踱步到门前,侧耳倾听门外有无人声。

“三汉师叔,三汉师叔,有纸吗,我刚刚吃的米粥滴裤子上了。”悟觉和尚,蹑手蹑脚蹭到大门附近,小声说道。

你们仔细听,发现那棍棒交接声虽轻但可闻,距离此地大约是有个百八十丈的样子,不远也不近,可如此数量的混战,却未曾听见一声惨叫,也是略为反常。

悟觉打开大门栅走出门外,已不见三汉和尚人影,但却想起了他临走前的那一句告诫“莫要踏出屋子”,莫非那三汉和尚,并不如他自己所言般如此有把握?

于是悟觉挺起腰就把裤子上的迷之液体蹭到了门柱上。顺便看了看屋外的情况。

甚至没有多少火光,从这儿看去,仅是有寺庙用于守夜的寥寥几点如星火般飘在远处。

虞辟浊信手推门而出,冲着大和尚一笑,到院中把小毛驴牵起,招呼道:“几位,看个热闹?”

君瑾殇终于推开门,打算出去瞧瞧动静。

方才三汉所说的“窃盗事”引起了你们的注意,因那首字谜里,便是提到过“人来去”这三字,而如今已有人来,就是不知谁会去。
至于那“菩萨散”,依然没有个确切的答案

虞辟浊见道士的房门没有动静,又笑了笑:“道长,可是睡熟了?”

“那咱们便去看看吧。”虞辟浊闲谈似的随意,牵着小毛驴走向院外,要去那喧闹声出随缘看看。

正当那书生转身欲离时,一道寒光折着月光从天而降,便是有一黑衣贼人从屋顶落下,双手持刀劈向虞辟浊。

“照哥小心!”

虞辟浊哎呀呀一声,顺手松开小毛驴,轻飘飘地躲过那一刀,略拉开两步距离,笑道:“这位先生,怎地上来就舞刀弄枪?君子动口不动手呀。”

虞辟浊见这贼人独身一人,便感到略有些奇怪,而对方想必也是此般想,这好好的寺庙夜晚,咋就突然多出两男一女三位香客呢?

“且慢!”那贼人大喊到
“此举只是针对寒山寺,与各位香客无关,若是各位就此罢手,感激不尽,况且我们也未想杀生,更不想与诸位结仇”

虞辟浊喔了一声,好奇道:“江湖相逢,难得遇上讲道理的。这位兄台,你们那儿今晚是个什么规章,又是所为何事?若是有道理,在下几人自然袖手旁观。但若是没什么道理,那恐怕我就得和你们讲讲道理了。”

虞辟浊说着,在背后冲君姑娘打了个手势,双指成剑,向下一戳。

“只是来取一件不属于这些秃驴的物件罢了,具体为何物,小弟我也不清楚,方才出手攻击,不过是,是一时心急,怕你们暴露行踪才为,并非出于我本意”那贼子一边说道一边缓步向门口挪去。

虞辟浊大笑:“怕暴露行踪便要以刀相隐,若不是我运气好,恐怕就再也说不出话咯......兄台,你好没道理呀,看来在下得好好和你讲讲,什么叫以德服人!”

虞辟浊踏步向前,与大和尚夹击此人。

“你们要日菩萨,问过我大唐高僧悟觉了吗!”
“何况你这傻X,竟敢骂老子!”悟觉听闻秃驴二字勃然大怒,抄起手旁的佛学瑰宝猛然砸去,刹那间便是怒从心中起,眼前的黑衣人怎么看怎么像那官府的探子,下手自然那是一个毫不留情。

并不是什么谍子的黑衣人被悟觉突如其来的一经书抽翻在地,满脸是血,鼻子歪了眼角裂了,凄惨得很,但他借势一滚,便试图逃出院子,想着是要去通风报信了。

虞辟浊脸上微笑兀然消散,只余一片淡漠,他双眸仿佛深不可见的寒渊,沉声道:“不请自来是恶客,杀人灭口混江湖。兄台为何要走,若是心中无愧,凭什么不敢和我讲道理?只怕你心中没有丝毫道理,只能靠手中一柄钢刀撑着。这样的心气,实在无聊无趣,不堪一击————给我破!”
一声喝问,浩然刚正。

“破!破破破破破破破破”这一字如同天人之音入耳,瞬时在耳中环绕九次,震得黑衣人脚步一颤,差点是再次摔倒在地。

虞辟浊低语一声:“阿大,去吧,留他一条性命便是。”
于是佩剑在鞘中低鸣,浩然正气勃然而发,只见一挂白虹自鞘中喷出,席向黑衣人肩头。
那书生低吟道:“不取人头不取命,只留汝心在剑锋。”

这一剑掠出,便直直透过黑衣人的琵琶骨,径直穿出,强烈的痛楚袭上大脑,配合那“破”字带来的影响,虞辟浊便见那黑衣人再也坚持不住,直直得倒了下去,竟是晕了。

虞辟浊招那一袭白虹入鞘,拍了拍手,向君瑾殇柔柔一笑:“就不劳烦姑娘出手了。”
他接着看向道长房门,朗声道:“道长,这热闹可是自己送上门了,快来看看。”
他便慢悠悠走到那黑衣人身旁,沉思片刻,便俯身搜了搜黑衣人的身。

君瑾殇对虞辟浊笑了笑言道:“虞兄多劳了。”

“哦?是闯入这寺中的’所谓毛贼‘吗?”
那爱喝酒的道士打开房门,来到黑衣人身边细细观察,想看出个来历归属来。

或许就如黑衣人自己所言,他仅是一届小卒罢了,身上并没有携带什么足以证明身份的物件,仅有肩部破损贴身轻甲一套,与大刀一柄。

虞辟浊打了个口哨,小毛驴悠悠走来,书生自行囊里取出一捆两指粗细的绳子,悠悠然把黑衣人捆了个实。
做完之后,他拍拍手站起身,看向众人,笑道:“行走江湖,绳子嘛,是必备之物,勿怪勿怪。”

“怕不是用作来与隔壁师娘,落魄女侠行一些苟且之事...”悟觉在一旁小声嘀咕。
“这道长和司徒哥儿看着倒像是些好人,怎地竟干些小人之事呢。”悟觉在一旁小声嘀咕。

“道长,且试身手?”虞辟浊往旁边一让,向道士拱手道。

虞辟浊听到了大和尚的细碎低语,瞥了他一眼,笑骂道:“好你个大花和尚,我怎可能做那等事?”
他在小毛驴边上收拾起行囊,不小心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竟是一个细皮羊肠小套子,形状诡异,不知作何用途。

虞辟浊镇定自若地将小套子塞进行囊。

君瑾殇瞥见了虞辟浊的动作,便脸色微红

而虞辟浊瞥见姑娘脸颊绯红,回头冲她展颜一笑。

“啊,君哥,你手上拿着的那截肠子”悟觉眼前一亮,留着口水说道,“可以给我涮了吃吗。”

虞辟浊笑着摇头:“吃不得,吃不得。”

道士缓缓将真气灌入黑衣人体内,让其伤势好转,一边回答到,“贫道这可是,救死扶伤”又说“并非什么小人之事,那书生你说是吧?”

“你自己想吃就直说嘛,尽找借口”悟觉瘪了瘪嘴,嘀咕着,“小气。”

虞辟浊指着那黑衣人,笑道:“大和尚你要是嘴馋,不若剖开此人心腹,取其五脏六腑并大小肠,一并炖了吃了。嚼佛敌之肉,想必菩萨也不会怪你。”

“使不得,使不得,老子对男人没兴趣,阿弥陀佛。”悟觉连忙双手合十,诚心向佛。

“哦?原来大和尚你喜欢女子心肝,妙趣,风雅。”

“嘿,你这书生倒是有趣,你的圣人难道没教过你恻隐之心吗?”

“不,我只喜欢女乃子。”

虞辟浊柔声道:“女儿心最是柔情,但一双玉枕头也有诸多好。大和尚到也是个妙人。”
他看向道士,笑道:“道长却不知道,圣贤书教的可都是如何咀嚼人心的勾当。不过,我倒是不好这口。人心虽然五味全,我却最好噬人道心,佐一杯陈酒,最是清趣。”

“放你娘的屁”悟觉眼珠一转,“我他娘就是想把这厮的鸡儿割下来吃了,你为何不让俺吃。”

黑衣人缓缓转醒,一睁眼见着你们四人,便是想跑,无奈被绳子捆住。
你们停下打趣,打算从其嘴里问出个道理来。


“那么劳烦尊驾,告诉我们深夜来此,有何贵干啊,你看这位高僧已经迫不及待了”
“假如你不肯说的话,那么……”道士语气阴仄,眼神充满暗示。

君瑾殇虽未开口,但不知何时已经将手搭在了从这黑衣人身上缴来的长刀刀柄上,充作威胁。

虞辟浊笑着看向黑衣人:“那我们就只能剖君心腹,请这位大和尚煮了吃一顿好。”

“小人,小人已经说过了”没想到他倒是硬气,“只是来偷..取回些什么罢了。”

“道长你怎么磨磨叽叽跟个娘们儿似的”悟觉看向君小姐,“老姐,借刀一用。”
“我先割了这厮的鸡儿,旱道便是道长和君哥儿的了。”
“老姐,刀借俺啊,俺饿了”

君瑾殇看着悟觉,一边向后退了两步

虞辟浊笑道:“你当我不知道,你们要偷得,莫不是那所谓‘菩萨散’?”

听闻虞辟浊如此说, 那贼人便是大声笑道“亏我还被你那破字吓破了胆,原来也只不过是自认聪慧的寻常书生罢了,就算你武艺超凡,甚至御剑离手,客人料你影响不了我们的计划!”
他自信如此过后并不再言语。

“你们怎么还在听这厮逼逼,看俺割了他的鸡儿涮羊肠吃。”

“哦?居然还有计划?可否劳烦尊驾说道说道,不然,这和尚可是饿了。”

虞辟浊大笑一声:“好了,既然你有所反应。那便是确有其事。你杀人灭口,便是不想此事为人所知。你们还有个计划,你便是有个团伙。你们要取一物,却不是‘菩萨散’。这寒山寺并非武林大派,值得你们窥视的也实在不多。稍微一想,便知道你们所为何来。”
虞辟浊话音刚落,便信手提剑在黑衣人心头一刺,干净利落,毫无拖沓。

正当虞辟浊话音落下,四人便听山下有声传来,像是巨象踏过陆地,且有树木生生折断声传来,远处的打斗声静了一些,似是也被其惊到。

有人在这院子中无声无息地死去,成为了今夜的第一位死者,而远处传来的巨响,又会带来何样的命运?

“你们怎么就把他杀了啊,我佛慈悲。”
“君姐,刀借我一用,我把他鸡儿割下来做个暗器。”

虞辟浊吹掉剑尖血珠,拂袖牵驴下山,向那巨响处行去。

“寒山老头...你的那件东西,我来取了”四人听有声音如此说到,如一队重骑踏马而过般,直直深入进耳。
司徒钟看见远处,有一个高八九尺大汉深陷僧兵包围,更是要比身边这悟觉更魁梧上不少,虽空手无物,但却有股气势喷涌而出,宛若实质,不乏有僧兵试图攻击他,可确实不得寸进,一切武器在接触到他身周一尺时,便不得再进。
虞辟浊曾听家中长辈言,说是书生读书,读到深处自有天地间浩然正气护体,而武人习武到深处,也自有罡气鼓荡,无论何种,皆是刀剑不近其身。
这巨人怒目圆瞪,就要作势动手,一身诺大气势,却是不惧神魔不惧佛。
« 上次编辑: 2018-04-28, 周六 22:49:56 由 Trinit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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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一个平常的江湖故事,就这么上路吧
« 回帖 #2 于: 2018-04-21, 周六 20:02:43 »
2018.04.21

“施主且住手!”只见那三汉和尚从庙门走出,一手持杖顿地,一臂前伸手掌张开,便是说道,
“四十年前,寒山圣僧圆寂前曾在本寺讲法,待得他圆寂后,便是有江湖传言,说是曾留宝物存放本寺,世人便趋之若鹜,可那是我们寒山寺香火仍未低落,也是无人敢于犯事,只不想如今...”
“够了”那不知姓名的大汉说道“你们这群秃头,当真以为我廖某只当有蛮力吗...”于是他便向你们看来,却是愣了一愣。
“???怎么回事?”

三汉也是一愣,再便是大声笑道,“一报还一报,一缘换善缘”

而只当是四个无足轻重的小卒破坏了更不值一提的谋算般,大汉挥了挥手,招呼着黑衣人们一拥而上,而自己便是一掌隔空推去将三汉推开,直向着内院走去。
三汉武功低微,自是直接被扫落在地。

虞辟浊笑盈盈地盯着黑衣人们,又饶有兴致地去瞧那姓廖的巨汉,不知在想些什么。

“君哥儿,咱干啥嘛,日他们?”

“贫道倒是觉得,可以先看看戏”

“奇哉怪哉,寺院遭劫,你一个和尚反而问我们怎么办?”
虞辟浊又笑道:“不如你问问你这本金刚经,现在该怎么办?”

悟觉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于是敲了敲金刚经,耳朵贴在铁质的封皮上,抬起头来再道:“俺的金刚经告诉俺,俺们要往北方走。”
“走吧,翻墙去,不能猛然去跟他们肛正面!”

虞辟浊大笑:“算了,我帮你出出主意。要么咱们先帮你三汉师叔解围,要么咱们直接跟着那巨汉看看他想干些什么。”

“君哥”悟觉认真地看着他,“你要相信三汉师叔,他很强。”
“贫道觉得可以坐在那墙头看戏,倒也是件乐事”

那廖姓大汉目不斜视得向着阶梯掠去,飘落在最后一格阶梯上,再是重重踏地,便是借力一拳砸在大门上,劲风呼啸如同门后木条的呻吟。

虞辟浊摇摇头,看向另外一人:“君姑娘,你们有何见解?”

“君姐说她也想往北走!”

君瑾殇略一沉吟,”要不就翻墙吧“

“嘿!还是君姐上道!”

虞辟浊遗憾道:“哎呀哎呀,我一介文弱书生,飞檐走壁这等事情,难啊难啊。”
虽然这么说着,但他也没有反对众人的打算。

君瑾殇道:“要不这样,我们让小和尚把墙打穿了罢,省的翻这庙墙,不雅观。”

“君哥大不了我就托着你的臀上去吗”

虞辟浊并不理会,牵着小毛驴向内院走去,
再拍拍名叫道理的毛驴,便是作势要踩着道理上墙去。

道士一拍剑匣,其中飞射出五柄长剑,渐次插入墙中,却是搭成了“剑梯”
道士踩着剑梯轻身上了墙,端坐在墙头

和尚小步跑到道士脚下,瞪大了眼再伸手,要道士把自己拉上去。
“道长,搭把手!”
“这是飞剑对吧,真帅!”

“自己踩着梯子上来”

君瑾殇拔出长刀,往墙上一插,便借力上了墙头

悟觉却不顾为其叫好的几人已纷纷登上高墙,只掂了掂金刚经,用力往墙上一摔。

悟觉欲是要用手中金刚经破墙而出,却未想到这墙出奇的坚硬,不仅是没有破开墙,还竟是扭到了手。
听闻此处响声,锤门大汉转头瞥了一眼,便是蔑笑。想必是笑这大和尚的不自量力,不敢接近自己也就罢了,竟是未能过得墙去。

虞辟浊叹了口气,坐在墙上,往下甩了一条绳子,
“算了算了,咱们也不是什么江湖豪侠,老实点吧。”

悟觉嘿嘿一笑,“还是君哥疼俺”但却不见他去接那绳子,
话说罢,悟觉借力踩地一个鹞子翻身便窜上了墙壁。

虞辟浊见大和尚也上了房,微笑一下,瞥了一眼还在锤门的大汉,打趣道:“喂,这位阁下,还是先别锤了,大晚上的,扰人清梦啊,来来来,我来帮你。”
他嘿咻嘿咻蹭着跳下墙,来到内院,走到门前两丈前:“开门揖盗,所谓妙事也。”
身侧佩剑应声而出,向门口斩去。

”嘁,你懂些什么,正是要攻破大门,才能显出我辈武人的气势“

“武人气势,也分高低。夜敲寡妇门,和靠一双铁拳轰开城门,是两回事。”

“这明明是间和尚庙”君瑾殇嘟囔道

虞辟浊慢条斯理,半点不急,说道:“再有高者,譬如当年一口长气催破紫禁城十三道关禁的那位,行事可不会如阁下这般,既想张扬,又要夜闯。”

死死锁住大门的木条应声而断,那细长配剑在空中旋了半圈,便是急速归回鞘中。
他向大汉拱手,道:“请吧。”
随后便慢条斯理向大殿门口行去。

大汉再是一拳,便是彻底轰开大门,而虞辟浊也是发现,在那大殿门口,已有三僧人盘膝而坐,见着他与大汉的这番举动,才缓缓起立,念道一声阿弥陀佛。

虞辟浊笑盈盈拿起酒壶,喝了一口:“好咧,这下就是有仇报仇,有恩报恩了。”

“呔!”悟觉掏出金刚经挥舞,大喝一声,“方丈,俺来报你们一饭之恩啦。”

“这大汉,难不成是个丘八?”道士在墙头看着这场好戏,低声沉吟。

虞辟浊却见那为首年轻僧人率先转向他说道:”公子先是为我们解决了一小贼,计小功,再来便是助这位江湖好汉砍开大门,计一大过,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佛家事由出家人了结,便请公子不再插手,可好?“

悟觉踏出一步,朗声道:“方丈方丈,俺们出家人行事光明磊落,这厮一身黑衣,夜晚行动,摸黑偷窃,定不是什么好人,如若你们单独应对,怕是会吃亏啊。”
“还是让我和君哥祝你们一臂之力吧!”

虞辟浊大笑:“好一个小功!好一个大过!那小贼摸进了我们的院子,师傅是一清二楚。这位廖先生能不能轰开大门,你却分辨不清楚了?你问如何是好?在下倒是知道怎样会很好——————出家人便不打诳语为好!”

廖姓大汉却如那小贼一般说道“我廖某未想伤你们性命,不过是想取寒山老头的宝物罢了,几十年过去,也不见得有僧人将他发扬光大,实在是可惜至极!”

“呸,偷鸡摸狗就偷鸡摸狗”悟觉啐了一口,“你就是偷了皇帝老婆内衣裤也还是偷鸡摸狗,在这里说什么发扬光大。”

他又转向廖姓大汉,笑意渐深:“伤不伤姓名,那也得看碍不碍事。都是江湖儿女,喜欢套话客气话,但是今天到了佛陀前,还是坦诚一点吧。”
“今日之事,本就与我无关。”虞辟浊拂袖道,似在沉思,“但是有一位年轻妙曼的姑娘却托我来看看,唉,可不能辜负美人愿景啊。”

“君哥你怎么那么啰嗦”悟觉不耐烦地看了君哥一眼,“砍他啊!”

“砍不得,砍不得,君子动口不动手。”虞辟浊连忙道,“我就是出来,讲讲道理。”

“君哥你到底想干嘛,俺们都看不懂喱。”和尚摸了摸后脑勺。

“那你们聊,俺去里屋看看去。”。

“小女子曾居住于此地,也算有救命之恩。”君瑾殇从墙头落下,立于大汉面前
“今日你的所作所为,还需给个说法,否则...”君瑾殇握住了刀柄。
年轻僧人绝是不再言语,仅是双手合十,露慈悲像。
倒是身旁那俩年老僧人,各向前一步,双手撑开,大喝道:”菩萨佑我!“,便是联手构筑了防线隔开了年轻僧人。

虞辟浊看了大和尚一样,笑道:“我在做什么?我在讲道理,也在等不讲道理的人。”

那大汉倒是转头看向君瑾殇“哦,我倒是不知,原来这群秃头还收留女童的吗...难不成...”也不知他想说些什么,便是哈哈大笑。
再便是一步踏出,再加速,掠过君瑾殇,一拳捣向为首老僧。
只听见他猖狂大笑“这位佩剑小哥说的不错,江湖上,只分立场对错!是非公道,不过是胜者的一言堂,我今日就要夺了这宝!”

虞辟浊笑了:“你又懂我在说什么了?我的意思是,你们懂的道理,还不如我家道理。”

已缓缓走开的悟觉心中默念一句“如来有肉眼”,再睁眼,便见那大汉身上有白气漂浮,是内力外放形成的罡气,寻常刀枪弓箭不近。“比我们四人中的任意一人都强...”悟觉如此想到。

借力在空中再踏出一步,便是一声爆响,身形再次加速,大汉一拳捣去,确见老僧人起手虚托大喝,再双手轮回胸口推出,与其右拳相撞。
双方僵持不过两秒,老僧便步步后退,三秒,便是向后倒下,好在有年轻僧人稳住其身形。
大汉大笑一声“江湖人称佛门金刚坚不可摧,今日一见一试,不过如此!”

“南无阿弥陀佛。”悟觉走到了受伤的老僧人面前,念了句经,顺便扶了老僧人一把,“方丈没事吧。”

“菩萨保佑”老僧抬头看了看体格壮硕但实际年龄不大的和尚,笑了笑。“这大汉实力非同小可...虽当不上方丈,贫僧劝你们还是,快走吧。”因有内力帮他疏通经脉,便是又恢复了些再战之力。
年轻僧人缓缓出声:“佛门有金刚说,也有菩萨说,若是有邪魔现世,一是要金刚落地,二再来是要让那执迷邪魔伏法。”
君瑾殇回头,拔刀前踏,力量之大足足使脚掌在岩石地上磨出一个淡淡的脚印“刀,一!”便是高高弹起,背脊如弓张开,再是猛然收缩,一刀凌空劈下,若是有眼尖的此时仔细看,已是有薄薄一层刀罡,这是内家刀法入门的踪迹,也不知一名市井厨娘,是如何练出如此刀法的。

那大汉举臂便是要挡这一下耀眼刀光,然而想到身旁虎视眈眈的两名老僧随时可能出手,便硬是从举起的两只手中生生撤下一只,而因此,虽是挡下了这当头一刀,但也落得一个满手鲜血,鲜见白骨寸寸的下场,若是不尽快治疗,这掌或许今后是再也挥不出今日的劲风了,不过,嘁,今日能否走出这个院子,都是两说呢。

受伤的老僧一掌推开悟觉,再便是一掌向大汉心头拍去,内力灌输在掌心,竟是显出了一层白雾,笼在手上。

只不过才接下那女子的当头惊鸿一刀,还未曾换气,便又抬手与老僧正对一掌,吸一气战二人,即便是有这他般可称得上精深的修为内力,也是被重重击退两步,一身肌肉经脉险些被汹涌入体的内力炸开,但依然架不住气力逐渐流失,这个劣势,要打回来,一口气便够了。
不等其回气,这对老僧人中的师兄便接替了师弟的位置,再次一掌直直拍向胸口,将其击退近十尺。
虞辟浊神色淡漠,抬指点向大汉,轻声道:“来,让我试试你这颗武人之心是否坚实——————山高月小,水落石出,镇!蛟!龙!”
那最后三个字,仿若有大雷音轰然降世,字字捶打在大汉心头。
连受着一刀二拳,一口气还没循环上一圈的大汉听闻虞辟浊的镇蛟龙三字,便是怒火攻心,再也抑制不住伤势,一口血吐了出来,他擦了擦嘴,也只说了三个字。
“好,真好。”

“不好,真的不好。”虞辟浊脸上竟浮现一缕失望之色,他叹息道,“你的武心,太小了,不够滋味啊。”
言罢,虞辟浊佩剑再出鞘。
书生剑果不逊色于武人剑,先以书卷气割破武人罡气,再以慧做剑切开武人肌肤,长青如风绕行一周,便在地上洒出一圈环形血线,一剑将大汉斩得摇摇欲坠,咬牙险些倒在地上。

不知为何,墙上的道士依然没有出手定下胜局,而只是笑盈盈看着这里打死打活。
大汉得了间隙,便从死地中强行提上一口气,便是喊道:“宝物有缘者得之!你们佛门自带是慈爱世人,那我辈为那些江湖功法打来抢去时,怎么不见你们这些手持秘籍的秃头前来平息事态?那既然如此,若你们不珍惜宝贝,那我便是愿自己得之,又如何?!”再吐气,便是将罡气充束全身,肌肉鼓涨,摆明了是要硬抗攻击给自己争取回气时间,若是这一口气彻彻底底得满溢了起来,再不济,凭借他的轻功,想走,不是问题。
见着大汉的罡风阵阵,悟觉便是不愿再出手,想必也是自愧。

“和尚们,这人你们收不收拾的掉,正巧道爷我承了你们这住所的情分,要不要道爷我出手帮你们一把?”
道士在墙头朗声道

“谢谢这位仙师,可我们也不再需要帮助,他已是强弩之末,待贫僧再补上一击,便可击倒”未曾受伤的那位师兄说道,显然是不愿意让这道门修士参与进佛门事物。
虞辟浊却是一脸厌倦,叹道:“无趣。无趣。”
他看向三位僧人,目光落在年轻僧人脸上,忽然笑了:“对,这里还有一个...”
于是,那书生便朗声说道:“喂,道长,敢问你酒壶里的剑气,长是不长?”

“狗道士看戏看够了啊!点子扎手!还不快来帮忙!”不愿出手的大和尚也如此喊道。
“你这话说的,倒是想要我欠你们这一情似的,不妥不妥“道士在墙上摇着头
“不过也好让你们见识一下我止息之剑的剑气长是不长”
虞辟浊大笑:“那便——————借剑一观!”

“取韩第一,呼幽第二,亡身第三,作气第四……”
最后,“投剑”道士一拍剑匣,流光升空而去。

于是便有重剑携万钧之势从天而降,破开混合内力组成的障壁,一寸一寸径直钉入脊椎,最终带剑连人将大汉插在地上。
那三位僧人合声大叹一道阿弥陀佛,而两位老僧中的负伤师弟走上前来意为其超渡。
道士拍拍剑匣,重剑便自主回收,而大汉的身躯失去支撑倒在地上,血流大殿佛祖金身前。
门外的厮杀还没到结束的时候,而舞台幕布也仅是拉开了一角,江湖角色悉数登场,就是要上演一出百姓称赞的好剧来。
就如大汉所说,一切只不过是胜者的一言堂,而这也就是那人人欲独占鳌头的江湖。

江湖年年有花开,是那些大侠仙子的舞台。
江湖日日有叶落,是这些江湖人的浮世绘。
« 上次编辑: 2018-04-27, 周五 23:39:53 由 Trinit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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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一个平常的江湖故事,就这么上路吧
« 回帖 #3 于: 2018-04-25, 周三 23:18:11 »
2018.04.25

那年轻僧人合手向四人做了一礼,便道:“先前三汉只道是有香客上门借宿,却不曾想这香客念头未必单纯,如今这贼头已死,那些小贼子更是悉数散去,贫僧敢为四位施主,意欲为何?”,司徒钟转过头想外院看去,果真如这僧人所言,贼人见头领死去且大势全失,便已尽数散去,余下僧人寻来绑带正相互包扎,想必暂时无法来此地寻事。

悟觉向年轻主持回了一礼,转过身去缓步下了阶梯,接手为受伤僧人疗伤 。

“小僧不过是乡野无名小庙出来的和尚,不忌酒肉就本以是罪过。”悟觉一边为伤者疗伤,一边道,“救人于危难之间,这等举手之劳,权当是还了业障,助我佛门一臂之力吧。”

“嘿,道爷我就是听到你们要倒大霉,特意来凑热闹的”。

虞辟浊吹落剑上血珠,笑盈盈道:“为所欲为。”
他吹了个口哨,小毛驴慢悠悠从大门外跑到身旁,虞辟浊边轻轻抚摸着驴头,说道:
“和尚,你们在这里吃斋念佛,清净苦修,又是为了什么?”

“哦?为所欲为?那欲为何?还请施主款款道来,毕竟,这儿可是佛寺,而佛陀在前,可不饶人扰清晓。”那年轻僧人未动,仍旧面带微笑。
“释道之争本就即将举行,这位仙师若是想为道门争一口气,自可在那舞台自舒意见,又为何要在此处向小寺发难,我们寺小,可受不起啊”他看向司徒钟再言,依旧沉稳。

“道爷不是说了吗?道爷我只是来看你们笑话的,释道之间的争端还是等大会的时候再说,道爷还没有没品到现在对你们落井下石。”
“不过看你们的样子,释道大会……不足为惧啊”。

“师叔。”,正在助人疗伤的悟觉转头看向君哥,“这牛鼻子脑子有问题,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那年轻僧人再行礼,“回这位施主的话,贫僧与这些僧人在此苦修,不过是求在这春秋动乱之后,在那北齐国大举灭佛时,为这天下生民求福泽,愿人人少结恶缘,如这贼头,贫僧愿未曾想取其性命,只不过是这位仙师...”他望了望司徒钟,似乎是忘了他方才所言不愿参与释佛之争的辩言。
年轻僧人再看向悟觉,便是有了一丝笑容,“好一个乡野无名小庙,救人以还业障,佛门有如你般后辈,可喜啊。”

“师叔你这话就不对了。这人怕是你放了一次,他以后还会再来。此次庙里遭劫,就伤了不少同门,要是再来一次,可能要死人了。”
“如此说来,那贼人杀了也便杀了呀。”

虞辟浊哦了一声,道:“就是说,你们在这里愿这求那,却还是让人打上了门。我问你,和尚,你为人求福泽,为佛求什么?”

“求欢。”
“人间欢喜。”
悟觉回了虞辟浊两句,又问道“不过师叔啊,这释道之争,又是何事?谅我一芥小僧人,啥也不知道,还请师叔讲述则个。”

“是啊,小女子虽不参与释道之争,但也想闻一二”

虞辟浊瞥了插科打诨的大和尚悟觉一眼,虽然不是和他说话,却还是答了一句:“佛要欢喜,那为何人间不欢喜,世人都求欢喜?大和尚实在聒噪。”

“世尊本也是凡人,我们身心向佛,自然是做了为世人修一世百世功德的打算,若是说为佛求什么?佛不求物,佛求人,佛求人人向善,佛求人人成佛,我们便在这为世人求福泽,求世人人可成佛 ”这道理听起来绕口,但仔细想来,并非无理。

“君哥,我们出家人,为佛求欢喜,佛为世人求欢喜,如若我们不去求欢喜,那人间当然不欢喜。”
“君哥怕是经逢大战消耗了脑子,我们还是来说说释道之争吧。”

虞辟浊大笑:“浑话!悟觉,世人果真都求欢喜?佛又果真为欢喜而来?何为欢喜?欢喜为何?你看不清欢喜,看不清本性,何必多嘴!”

“世人皆如明镜,君哥你逢人不道一颗全心,又如何证得自我本性!”

他又看向年轻僧人,笑意渐深:“佛求人?佛在何处?若是人人皆有佛性,佛在人人心中,那何必人求佛,又何必佛为众生求善?不如求己!”

“俺虽然傻,不懂何是欢喜,但是既然佛求欢喜,世人求欢喜。”
“那俺便去求,跪他个十万八千里。”
“定要为世人求来。”

“众生为佛,为我独尊。又在证个劳什子虚空,又在说个什么禅机。你说佛求人人向善,要人人成佛,那佛求自己什么?!”

“佛已圆满,皆为世人所求。”

“哦,这释道之争啊...”这年轻僧人闭上眼想了想“也是,四位施主看起来都不足而立之年,想必是未曾见过三十年前的释道之争,简单的说,就是每三十年的佛与道之辩论,其结局,决定了接下来三十年双方的...气数走向”他停顿了一下,苦笑“嗯,上一次的结果,显而易见吧..”

“我且问你,这和尚,佛求众生如求己,他求自己什么,你看得清否?”
“是欢喜,是大善,是众生皆乐!?你看清楚,想清楚,你看众生所求,佛陀所求,究竟何物!”

“佛修前世圆满,别无所求,当世则为世人所求,世人求欢喜,俺便求欢喜。”
“俺这次出来,就是要尝这人间疾苦。”
“知道世人要什么,求什么。”
“俺便去给世人求来。”
“君哥你当真聒噪,为何不听师叔讲讲这释道之争。”

“愿世人,求自己,求自己能教诲世人,再愿他们成佛,这便是世尊的佛心,我倒是想问问施主,施主读书,是求什么!是否也是求一个能让生民人人向善成佛的朗朗大世!”这年轻僧人第一次发问,字字着力。

虞辟浊言至于此,竟是浩然之气勃发,仿佛大雷音:“众生所求,众生所为,众生所处,岂是向善二字可道。你紧闭山门,也曾知道众生所求?众生何其大,你却要以一颗佛心毕之。你口口声声说为了众生,你又为众生做过什么,你的佛又为众生做过什么!你佛心何其小,空言为众生!”

“你娘诶,师叔你就不能他娘的讲讲释道之争……”
“都说了君哥消耗了脑子了,你跟他争作甚哟……”
“俺们行程可赶了。”

“教诲?!人饥不果腹,寒无足义,战乱离丧,病苦无医!你青灯古佛,安心念一点经文,就当做自己为众生普度做了济世舟,说一些积德行善下辈子好的胡言,就能迷得凡夫俗子安然受苦难,把这当作了教诲世人!你觉得自己尽力了,你觉得自己做了,我且告诉你,远远不够!”

“你这书生可是说的差了,这些贼秃除了说这些胡言还能干什么呢?反他娘的去建一个地上佛国吗?“

虞辟浊朗声道:“我之大道,没有你这般小,也没有你这样自欺欺人!我为众生所求,不是道德品性,也不是让他们信个什么神佛便在下辈子享福!我虞照君,只修众生今生今世,要让他们都能吃饱饭,有衣服穿,风雨袭来有房屋遮掩!佛求众生何物,我告诉你吧,和尚,求得是众生踏踏实实地好好活着!”
吃斋念佛,能让他们温饱吗,能让他们上进吗?你空言向善,又有什么办法让众生向善!愚佛耳!”
“和尚,你只有一腔空谈,全无半点办法,还能安心,在这里问我所欲何为吗?!”

“君哥,你这话说的,如果这世上和尚只念经,书生只读书,道士只续命。”
“众生当然不会改变。”
“但是你我读书人,僧人,道士。”
“身体力行。我本出家人,乡野小民,但也听闻这大寺年年开寺们救济十里相亲。”
“但城里那读书人,那些高官厚禄的读书人,却也不乏剥削百姓之辈。”
“你之论调针对的是道之本质,却又虚了个人之实。”
“是无根之水啊。”
“归根究底,佛,道,书生,能不能救济天下,不看的就是个人。善者行善事,恶者积恶德。”


虞辟浊看向悟觉,笑盈盈道:“你还会念经哦?那你告诉我,除此之外,你还会干啥?”
“你再告诉我,这十里方圆,于天下众生又是什么分量?”
“不要觉得,我已经尽力了,只要别人也尽力,只要大家都向善,这世间就能变得好起来。悟觉,我今日与你讲,不要期望别人做什么,而是要想自己做的是不是能更多。你的道,还能更大。”

“归根究底,佛,道,书生,能不能救济天下,不看的就是个人。善者行善事,恶者积恶德。”
“你在这里扯嘴皮子,倒不如跟我去那释道之争走一遭。”
“他们论道,免不了动手,你我去救几个人,不比在这扯皮来的实在?”

虞辟浊双手背在身后,仰天道:“悟觉,善者善,恶者恶,你管得过来?你只能管你自己。但我偏要让这一人所为,撼动整座天下。”

“得了吧,君哥你说这么多,难不成有穷人家吃不上饭,你会把道理剁了给他吃?”

“为事,不在大小,我少时与师父走过大江南北,走过春秋战场!我见过沙场的尸体!我见过逃难中饿死的百姓!你一届富家书生,在室苦读十数年,可亲眼见过战争的残酷,见过那人命不如狗的乱世!”这和尚虽平静,但已然抛弃了施主与贫僧的称呼,径直用你我相称。“我看过!所以我回到了这寒山寺,为这姑苏城的百姓求福泽!我的师父曾带那雪夜中的襁褓女童回寺,我也曾广为布施!为这天下百姓!倒是你!你可告诉我,你除了空口大谈盛世之道,可曾给百姓治病?可曾给予他们寒冬饥饿时希望?!”

虞辟浊嗤笑:“好啊,还上过战场,好厉害哦。和尚,你看过,你又能怎样,你止了干戈?那世间为何还有征伐?你师傅报了一个女婴回寺,这天下还有千千万婴孩无家!你还曾为民治病?那你想没想过,为何人家请不起正牌大夫,只能来找你这个和尚救命?”

“人皆有私心,这也是人为什么需要为道求所。”
“你未曾上战场,你未曾养女婴,我师叔好歹做了实事,你却只是耍耍嘴皮子,为何耍的如此理直气壮?”
“我师叔不是恶人,为何又要平白无故受你妄言?”
“不合适,不合适啊君哥。”
“你好歹同我跟道长再闯闯江湖,走出个所以然来,再与师叔论道,方才有点底气啊。”
“归根究底,你我不过是初出茅庐的小辈,就算胸有鸿鹄之志,也只是空中楼阁。”
“何不去走走,也上个战场,也养个女婴?”
“师叔,我可求求你,赶紧地他娘的讲一下释道之争,然后我们好走人了啊。”

“我做过什么?我曾入乡野,改进农具,开掘水渠,让千里百姓受益,还能传到更远更远。我还教农人子弟读书识字,让他们心怀希望。我还曾一把火烧掉一郡课税账本欠根,让酷吏没办法剥削良民。我还亲手断了我家文脉,让数郡官吏无法借此勾结。”
虞辟浊呵呵一笑:“接下来,我还要以我心中剑气,斩断这乱世春秋!”
虞辟浊忽然神色平和了下来,叹息道:“和尚,做好人,是好事。救一两个人,也是好事。但我希望你知道,做好事,永远不要说‘我已经尽力了,我已安然满足了’。你做的,还不够多,你想的,也不够远。”
他似乎突然失却了谈性,伸手抚摸小毛驴道理的鬓毛,低语道:“这颗佛心,还是不够坚实啊...也不知那佛道之争里,是否有...大善如魔的和尚,阴险似妖的道士.....”
他瞥了悟觉和远处的道士一眼,嘴角有一抹深沉笑意,似乎在期待什么。

悟觉打了个寒颤,福至心灵地看了一眼君哥,道:“日,君哥你他娘的盯着俺的屁股看做着什么。”

虞辟浊笑容温和:“我更想要你的心,但不是此时。”

“操,老子可他娘的不好断袖分桃这一口。你……你给俺注意点,见识过八十公斤的金刚经吗?”

虞辟浊摇了摇头,笑而不语。

“想要道士这颗道心请自来取,只是……”
人生一场虚空大梦,韶华白首,不过转瞬,唯天道恒常……能够动摇道士道心的,你,不够。”

“别吧又来……”

“人生有友如此,有敌如此,当浮一大白”
道士自斟自饮,放浪形骸

“......”

“师叔,你赶紧讲讲释道之争的事吧。”

“是呀...我也觉得...做的还不够多,还不够好,但,在这乱世之中,能做一点,便是行善一点!若你所言不假!那我二汉便敬照君先生一分,愿先生能在这春秋救人救世。”年轻僧人向虞辟浊深深行了一礼,再向悟觉说道“佛门正有你这般敢亲自下山寻佛问佛的僧人,才会迎来千年昌盛,再说回这释道之争,今年会在庐州举行,届时自有莲花现世,大道之音郎朗,算算时间,也就还有仿佛一个月的时间,若是现在出发,还是能准时到达的。”

虞辟浊任是笑道,不复言语。

“好!那俺这便启程,去庐州一观,且看着佛道之争,谁更占理些。”

虞辟浊倒跨上小毛驴,随手从行囊里抽出一册书,盖在脸上。
那书面上只有浓墨重彩的三个大字————《天下章》

从大殿后传来石块碎裂的声音,起先是片片脱落声,再来便是一声轰然巨响。
与此同时,有一道白虹从从天边掠来,在夜空中,宛如一道流星,眨眼间便坠入那后院。
二汉脸色瞬间惨白,不顾你们的惊讶,便向后院冲去。

你们瞪大了眼,才缓过神来,刚才的那道白虹...是,一个人?

“日!是神仙!”

虞辟浊半眯着眼,从驴背上探出头来,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他从小驴上下来,向后院走去。

君瑾殇随着虞辟浊向后院走去。

“真是有意思,神佛下凡?“道士低吟着,也跟了上去。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除去约莫二十来岁的二汉和尚,这小小后院里又是凭空出现了两位中年人,这可不是这院子里的和尚,你们想到,他们见着了你们,便停下了讨论,其中光头的那位中年男人眼神瞧不尽的玩味,他歪过头来看向悟觉,向他眨了眨眼。

而那位青衫中年人则没有言语什么,他长相也是相当普通,可无人敢小瞧他,毕竟,指不准他就是那从天而降的一抹白虹呢。

“日神仙!”
“神仙!神仙!你有宝贝吗!”
“小僧悟觉!要去庐州释道之争!为佛争光啊!”
“可惜盘缠没带粮食没带,宝贝也没带!神仙你能不能打赏则个!”

虞辟浊叹了口气,又拿书页遮住了眼睛。
“珍馐在前食不得,苦事。”

悟觉话虽如此却再次睁开如来肉眼,试图探查这两人的实力高低,显而易见的是,他失败了,只得是微弱星光难以见皓月之庞大雄伟。

“惊了 ,大家注意了,这二位是真神仙!”
“不知仙家驾临小庙,意欲何为啊!”

“哈哈哈哈哈,这便是我寒山寺如今的小和尚?真是有趣极了。”那中年光头拍拍身上的尘土说到,显然,要么是他打破了某一件摆放在这寺庙的物件...要么...况且见以二汉和尚的姿态,能放在这后院的,恐怕也只有...

“日!仙家!你把方丈的坟头打碎了!”

“打碎了这金身才好呢!要不是打碎了他,你如何能见到我?”等中年和尚说吧,悟觉才惊觉那破损金身中,竟然有着一人型的空洞!

“惊了!仙家你怎么知道这种操作!太厉害了!”

虞辟浊拂袖叹道:“原来如此。罢了,此间事了,我还是去多去逛逛吧。佛道之辩,麻烦多多,还是不去了。”
他回身便走,挥了挥手,全到告别。便见那书生一脸无趣,骑着小毛驴道理,身影越行越远。

“可是我道家祖师降世?”道士整了整衣冠,上来行了一礼

“仙家你打碎这金身是要作甚啊,可否讲解一下。”

“可不是呢!我!寒山,坐不改姓,站不改名!”看着远去的虞辟浊,三人这才发现,眼前这光头和尚,皮肤竟显现出铜色,佛门有金刚,眼前之前便有那金刚之身。

“日鬼啊!”

“师叔师叔,你祖宗活了!”悟觉转头看向二汉道。
“师祖师祖,俺名叫悟觉,寒山寺五里开外一间无名小庙的和尚,此次出来云游,励志为佛求人间欢喜!”

“我旁边这位呢,也不是个道士,但却于术法之道颇有研究。”他草草带过那青衫中年人的身份,便继续说道“方才听闻诸位为我寺解难,寒山深表感激之情,如此善行,该赏!”他挠了挠自己的光头,似是有些为难,“悟觉,好名字呀,竟有个为人间求欢喜的意..”“那我问你,你觉得世人见着什么最欢喜呀?”

“这个俺晓得!”,悟觉眼珠子一转,朗声道:“是发自真心的笑容啊!”
“这世间可以疾苦,可以悲欢,但是不可以没有笑容!”
“就算世道再苦再艰难,喏,像我这样”悟觉咧开嘴傻逼似的一笑,摊开手“你看,就很欢喜了。”
“欢喜不是你说欢喜就欢喜的,要欢喜的人能够发自真心的笑出来!”
“这世道,才是欢喜的!”
“这才是佛求的欢喜,我求的欢喜!”

“哈哈哈哈哈!笑容!这真是个好答案,往大了说,人们有东西吃有衣服穿,没有战争没有乱世!就很欢喜!人们欢喜了,佛就欢喜!”寒山和尚大笑到,“既然如此,我便教你那金刚之法!教你遇不平便怒目战不平,教你那自身即无敌的金刚之法”,寒山和尚伸出手,指尖处突然挤出一点鲜血,却是灿灿金黄色,容不得悟觉躲避,便摁在他的额头上。那金色的血透过皮肤便融,悟觉摇了摇头,没感觉如何异样,只觉得有些昏昏欲睡。
三秒后,便一晃倒在了地上。

这寒山和尚再瞧了一眼司徒钟,叹了口气努努眼看向那青衣男子,似乎非常无奈的样子,这位化作白虹从天而降的男人隔空点了点司徒钟的配剑,却并无异象。他再抬手向远去的骑驴书生做了一辑,便向后踏出一步,这下你们看清了,如同仙人起云霞般,天地之间的风云从天而降汇聚在他身周,于是,原地起白虹。

“谢前辈赐法”道士朝着那人远去的身影行了一礼

“小女子君瑾殇,见过寒山前辈。当年还是婴孩之时小女子便被此寺中的老师傅收养,抚养成人。但现如今,当年抚养我的老师傅已经不知所踪,不知前辈可知老师傅下落?”

“唉,至于你...是一汉抱来的孩子吧,那也算是与我寺有缘”这寒山和尚转过头去向君瑾殇言道“至于一汉,这些年过去,他如今境遇如何,我也不好说,但在他独自下山的那一晚,我并未感觉到什么异常,或许,是下山讲法去了吧,只可惜...一去经年,任未归”
他伸手一甩,将身上袈裟扔给你,你仔细看去,确是那大紫大黄之色。
“如今已证得金刚,不再需要外物傍身,便将这袈裟送你。”
他转过身去最后说到“贫僧希望今后还能与你们再见,那贫僧便下山西行去了,江湖之大,我们又见面了!”
这和尚向二汉点点头,便是一步跃起,如同龙象震地,又如大鹏展翅,转眼间踏入夜晚的云彩之间,消失不见。

见着两位平日神龙不见尾的大人物离去,那首字谜的涵义终于浮出水面,有人来,是指这神若天人的青衫中年人,而菩萨散,指得的便是这寒山僧人的再入江湖。

三更到来,这个夜晚终于即将过去,远方姑苏城内仍旧一片寂静,身后的二汉解释说要去查看众僧人伤势,一小僧一道士一厨娘互视一眼,不宣抿嘴一笑,
君瑾殇要回去和养父母道一声别,这些年开酒楼也赚够了钱,足够他们清享一个美好晚年。
小僧和道士当是别无他事,想到,若是能三人同行,自是好过一人独行。
两人便站在山头向远处眺望着。
远方传来歌声,却是那书生悠悠唱着:“打马北去呀,看莽莽山月。意气烧不干呀,酒儿拎作一壶。从此江湖近呀,啸成日月与柔情......”
有一线阳光从地平线浮出,照在寒山寺的牌匾上,山下有人缓步上山,却是背上了行囊的君瑾殇。
正始三年夏时分,有书生骑驴独行游江湖,也有一僧一道一女三人下山入江湖。
天下太平

序章 姑苏城外寒山寺 出山结伴入江湖 完
« 上次编辑: 2018-04-26, 周四 16:13:33 由 Trinit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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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一个平常的江湖故事,就这么上路吧
« 回帖 #4 于: 2018-04-30, 周一 00:28:14 »
仍无润色先行版

2018.04.29
ST:三郎
居不蕲:包
君瑾殇:君
司徒钟:永夜之汐
苏武慢:miaowuOwO
悟觉:长青

四月初七,小满,日灼灼。
一行人沿官道前往庐州。
三人当中哪怕身为君姑娘也是脚力颇佳的江湖人,官道旁自有客栈,也无什么黑店买卖路匪挡道,倒是风平浪静。
说起庐州,贵为庐州郡府,乃是京畿之南最为富庶之地。又依傍庐江,往来交通尤为便利,云集四方名萃,又有三窖、五楼、十三景、二十七宴的说法。
这日正午,夏风熏热,官道上倒是没什么行人。
三人行至那庐州近郊,便见着官道旁摆了一家茶铺,供四方来客饮茶解渴。
这茶铺主人是个年过五旬的瘦弱老人,带着估摸是亲戚的两个小二,想必在这庐州左近,见识过许多走江湖的武人,对你们一僧一道一女子的组合,倒是见怪 不怪,平常应对。
你们三人路途有些劳累,便在这茶铺坐下,年轻小二便上前倒茶。茶是粗茶,胜在水质干净,尤为解渴。又有油酥酥的烙饼,热气腾腾,十足管饱。
自然,也少不了烧酒和佐酒菜,庐州酒颇具盛名,连这小小茶铺也有酒卖,只是要额外收钱。
说起这庐州酒,有三窖的说法,说是庐州盛产美酒老窖,其中最上又有三等,曰“古井”、曰“叩残钟”、曰“凤凰醉”。自古文人雅士,多有诗词称赞。
不过这茶铺十几文钱的烧酒,自然也只是土窑子里的不入流货色。
你们三人并非茶铺里唯一一拨客人,在一张桌子旁,一位白衣女子坐姿笔挺,她姿容倒说不上惊艳,但却胜在剑眉星目,极有英气。她负着一个黑漆长匣,不知装着何物。
还有不修边幅的浪子游侠,抱着剑匣喝茶,眼角含笑地观察着四周。
一张桌子上,有一位刀客独坐,他看起来年近三十,面容沧桑,正在小口小口喝着酒,桌子上放着一碟小菜。他的姿势引起了君瑾殇的注意,斜斜侧坐,下盘 极稳,左手举杯夹菜,右手却时刻放在刀柄上几寸,这是最适合坐着拔刀的发力姿势。

“啊,日大,好渴。”悟觉摸了摸被太阳晒得生疼的屁股。

另一张桌子上,一伙江湖人低声讨论着什么,他们有男有女,皆佩剑持刀,但看气氛并不凶险,其中一两人锦衣悬玉,也不似那坐地分赃的贼寇之流。

如此,已至庐州地界,你们三位人生地不熟,却不知道这佛道之辩的盛会有什么讲究,甚至连这庐州城风土人情如何,也是半通不通。

“小二,拿两壶酒来,这淡出鸟来的茶还是算了”

道士叫来小二,后者便笑嘻嘻端着酒壶和三个小杯走将过来,放在桌上,问道:“这位道爷,可还要些小菜下酒?”

“诶,道长不喝酒的,把酒给俺,俺喝。”
悟觉拍了拍桌子,哈哈笑道。
“顺带给俺切六斤熟牛肉,记在道长账上。”
“道长有的是银子,小二你只管伺候好俺和君姐。”

“你这贼秃可是想和道爷抢酒喝?”道士顺势提起酒壶,给自己满上了一杯

小二哎呀一声,赔笑道:“这...这位佛爷,小店也就是买些小酒小菜,哪能杀牛割肉啊...那可是犯法的买卖,不敢的,不敢的!”

“放你娘的屁嘞,你都答应君哥要养俺和君姐,莫不是要反悔?”

“嘿你这贼秃,还是乖乖吃你的素去吧”

“哦?那俺也不逼你,你这有啥菜便宜,你点出来。”

旁边那桌人听见你们的争吵声,纷纷侧目,视线多半在道士和和尚之间游移不定,似乎有些惊奇。想必是佛道之辩的背景下,你们一僧一道竟然同坐,实在古怪。

“然后把其他的贵菜全上一遍。”
“你别看道长与我拌嘴,实是爱我的紧。”
“好酒,好菜伺候着,银子少不了你的。”

“呸,你这贼秃,fnndp”
“道爷只是承了你祖师和君小哥一个情而已”

小二为难道:“呃...佛爷,咱们小本买卖,哪能学那些大酒楼做个招牌菜单子来,再说咱店也着实就是个卖茶的。都是些寻常吃食,有猪脯、红丝、姜辣萝卜、胡饼、白肉,供往来客官下个酒而已,真是没什么大菜。”

“那感情好!”悟觉哈哈大笑,回身对店里的宾客们喊道,“各位远来是客,今天道爷初临贵宝地,相逢即是有缘,给在坐敬上一杯!”
“小二你有啥上啥,顺带给那边那位背着匣子的小姐姐上些好菜,就说是道长招待的。”
“放心,你只管做就得嘞。”

那茶老头闻声慢慢走来,想必也是听见了你们的动静,却是瞥了那独坐刀客一眼,站在那里没有动了。
悟觉此番举动,那桌江湖人有笑的,也有皱眉的,还有人低声念叨“和尚不像和尚”,却有位笑容清朗的锦衣公子遥遥举杯,冲悟觉点了点头。

“啊,小哥哥我看你面善,敬你一杯!”
“呃……现在手上无酒水。”
我以吸气代酒!”
说罢,悟觉用力吸了口空气。
“啊,泸州的气息!”
“真香!”

小二嘚了一声,连忙退下,似乎也生怕继续招待悟觉这个莫名其妙的和尚。

这下就连那位锦衣公子都好笑地摇了摇头,和同伴聊起天来,不再理会悟觉。

至于给那位白衣女子上菜嘛,这店小二也算是见过江湖的人,平白无故给人叫菜点酒,结的不一定是善缘,怀的也不一定是好心,他可不敢去凑这个热闹。

“掌柜的,再给我们上一盆白切冻肉,再说,把账记我头上便是”居不蕲言罢,便端起一盏酒杯走向那三人一组,拉开一个椅子便大咧咧坐了下来。
“呦,好久没见你们这般的行走搭配了?敢问诸位,来这庐州为何呀?”

茶老头笑道:“掌柜的不敢当,俺就一卖茶的,客观喊俺老韩就行了。”
说着,茶老头便支着另一个店小二去切肉

“俺来泸州,求佛问道啊。”
“来那佛道之辩一观”

“恩”那同座女子点头道。

“哎呀,客官稍等,白肉没了,我这就喊小子去买,快的。”
过了一会儿,茶老头走过来低腰讲道,顺便给另一个店小二使了个眼神,后者犹豫了一下,看向那独坐刀客,等茶老头皱眉了才撒腿往外跑。
那独坐刀客仍是默默喝酒,没有说话。

“求佛问道?我见你一个和尚,求佛就罢了,来听些高僧讲法也好,但着问道问的是哪门子的道啊?”居不蕲一顿,再是说到“何况你这身旁,不就坐着一道士嘛”

“欸,这姐姐你就不懂了吧”悟觉摇了摇头,道“所谓道可道,非常道,这天下大道,只要能为众生求欢喜,那便是正道。”

苏武慢抿一口茶,咂了咂嘴,似无心间瞟了一眼四人组,转头与茶老头闲聊起来,
“店家,这佛道之辨,是个什么事情。我来了泸州这些许日子,满城净听见这个了。”

“哦?既然都是为了这辩论而来,那我说,诸位在路上想必已经互相争辩过了才对,让我猜猜,是谁占理些呢?”居不蕲再是朦眼道。

“这贼秃,压根没有脑子。”
“胜之不武,胜之不武啊。”道士耸了耸肩

“我们求佛,求的便是人间欢喜嘛。”
“差不多就是行侠仗义啦。”

独坐刀客忽然轻笑了一声。

“莫怪,稍等片刻。”居不蕲笑了笑,用指节敲了敲桌面,站起身来走向那掌柜茶老头。

茶老头却是和蔼地向苏武慢聊起了佛道之辩:“哎呀,扯起这个,老头我也不太懂的。就知道是大事,好大的事情,好多外地来的客人都是为这个来,还有朝廷也专门派了大官过来,看高僧和天师们论战。”
“说起这些佛啊道啊的,老头我一知半解,就是知道这几天客人多了,哈哈,给的茶钱也阔气很多。”
居不蕲站起来向茶老头走去,后者见状连忙凑过来:“客官可是还有什么吩咐?”

“好大的事呢!这些日子城里进来的高手也不少了吧,茶掌柜的啊,你也见了不少高手了吧,能不能给我们透露下,都是些什么高手呀?”

“大事啊,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有生意总归是好事嘛。”苏武慢颇以为意地点了点头。
“就是不知这位兄台,有何见教呢。”苏武慢望向刀客。

茶老头呃了一声,摇头道:“我哪里见过什么高手啊,就是站在我面前我也看不出来。哦!不过,庐州的大豪杰,鼎鼎大名的燕歌门龙头陈大爷,倒是来我这茶铺坐过几回。哎呀!那可真是了不得的真英雄,甩出来的都是金叶子....咳咳,不过也是陈大爷亲切小老百姓,又都是江湖子女,才会不拘小节来我这破茶铺坐坐。”

“燕歌门!这名儿可真气派,听您的说法,莫非是个镖局?”
“倒是这位少侠,路过这庐州呢?尝过这庐州一绝的酱烧鸭了吗?昨晚一试,可真是绝了”居不蕲不再理会那掌柜,对并肩而立的苏武慢说道。

不远处悟觉一听,拍案而起,“哦?竟有此事?那俺一定要去尝一尝。

那伙江湖人里的锦衣公子闻声笑了笑,和同伴们耳语一番,扔下茶钱,便起身离开了。
“哎呀,本地镖局虽多,但是燕歌门可不是镖局,那可是...嘿嘿,本地江湖的一条大虎!”
刀客放下酒杯,没有看向苏武慢,却是说道:“老韩头。”
老韩头说了两句,听见刀客喊他,连忙往那边走了两步,说道:“诶,小余啊,可是还要什么酒菜?”
刀客抬起头,俊朗的脸上浮现微笑,他说:“我在你这儿喝了三年茶,按理来说,该是很熟了吧?”
老茶头点头笑道:“自然是熟得很!不过,这茶钱你小子可是不能赊的!”
刀客又道:“这么熟的交情,却抵不过几个茶钱。”

察觉气氛不对的苏武慢以余光瞥了一眼离自己最近的出口。

道士的手摁在自己的剑匣之上。

居不蕲歪了歪头,朝这抱剑匣的游侠儿笑了笑,又渡步走回那一桌三人。
“哎呀,几个茶钱罢了,茶掌柜的,今儿我便替着位公子付了就是。”

君瑾殇一脸茫然

老茶头正要辩驳,却听刀客又道:
“那我余默这项上人头,又给你卖了几个钱?”
老茶头悚然色变。
“你喊小孙去买肉,但你每早都会买肉二十斤,今天没多少客人,你卖不完的。”
刀客缓缓道:
“所以,你是让他去给谁通风报信,说余默就在这里,快来取他性命。”
茶老头却神色平静了下来,轻声叹道:“小余啊,不是老韩我不仗义,你惹了不该惹的人啊。”
“哦。”
刀客点了点头,拔刀而起!
呼哧一声,只见老韩头捂着左臂惨叫着倒下,血流如注。
“不杀你,是因为你的茶和饼,都很厚道。”

“卧槽,这刀耍的,厉害啊。”悟觉一脸震惊。
“居然还是仁义刀!”

刀客余默说道。
这时,缓缓有七八人自茶铺周围围了上来,皆黑衣。
朗朗干坤之下,你们竟然忽然被卷入一场袭杀之中。

“朋友!听起来你好像快要被人围殴致死了啊!”悟觉起身,冲着刀客说道。

苏武慢低骂一声倒霉,暗自盘算眼下这场面墨侠该不该动手。

黑衣人中为首一位,身形消瘦,朝你们看了看,说道:“刺花会办事,请江湖上的朋友行个方便。”
刀客余默静静站在茶铺中,不言不语。

悟觉起身,深吸一口气,大喊道,“诸位!!!”
“俺就问一句!!”
“你们谁是好人!!”

满场寂然,刺花会的黑衣众盯着悟觉,似乎在看一个傻子。
至于刀客余默,他又轻笑了一声。

“这个方便自然是可行的...但能不能恕我多问一句,是什么恩仇怨份呢?”

“喂!拿刀的!”
“俺就问你一句!”
“你这辈子,可曾做过违心之事!”

居不蕲表情尴尬,默默远离了这眉眼仍是少年的和尚几步,再将那黑匣扔在桌上,手撑着等待回话。

“在下刺花会劫堂二香主吴雨声,烦请各位朋友报个名号,或许咱们还有些交情。”
黑衣众中为首那位,拱手说道:
“至于什么恩怨,这是刺花会私事,请几位朋友不要过问。”
刀客余默笑了笑,终于开口:“坏事,我做的挺多。亏心事,做过一件。”

“啊,啥亏心事儿啊,说来听听呗?”,悟觉眼睛一亮。

“至于今日之事,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余默看向吴雨声,道:“他们堂主的侄子,杀了人,所以,我让他偿了命。”

悟觉一听,点了点头,似是懂了,“那你是好人,他们是坏人的帮手啊。”

“并不见得,不过江湖仇杀而已。”

“别吧,俺还想行侠仗义呢。”
悟觉摸了摸脑袋,道“拿刀的,你要俺帮忙不?”

“原来是江湖见义拔刀的故事呀...真是血性呢,我喜欢,但是这么说来,对方要来杀你,也没有错嘛”居不蕲再转头对刺客几人说到“诸位可知,这些日来,城内巡逻军士大幅增加?再过个一柱香的时间,想必此地就要被包围了吧,有这这么几个人拦路”指了指和尚“想必,不好快速解决吧,要我说啊,还是你们先行退去,日后等着江湖佛道论会结束了,再出手,如何?”
居不蕲向诸位刺客拱了供手,却是半开了那黑匣,无人知其中为何。

余默摇头:“和尚,有些道理,你在佛经上是读不到的。比如我帮人报仇,和那人是好是坏,没有关系。我杀人,也是如此。就连今天,他们来杀我,也和我是不是好人,没有关系。”

君瑾殇轻轻点头“理因如此。”

“但是俺从来不读佛经啊。”
“你看俺手上这八十公斤的铁疙瘩,拿像能读的样子啊。”

刺花会那首领见你们仍然不肯通报姓名,皱眉:“看来诸位,铁定是要管这个闲事了。”
言谈间,竟然还有二十多人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
余默出声道:“贵帮还挺看得起我的,这边官道巡路的官丁,都让你们给买通了吧。只是不知道,我杀的那小子哪有这个面子,莫非传闻是真的?你们劫堂堂主的夫人,和贵会首之间......”

“休得胡言!”吴雨声大怒,跨步而来,“我倒是要看看,你这家伙有什么本事!”

“牟啊牟啊,您大人别想太多,今天要是在这里打开了,大家不过都落个身死的下场,不划算呢!哦!对!我,居北海,就一江湖散人而已!”

周围的刺花会众都没有动,吴雨声似乎想单独和余默动手,周围这些刺客只是为了保证目标逃不掉。
于是,在众刺客环伺之下,茶铺之中,几人要作何抉择?

“拿刀的,你干他,我们帮你掠阵。”

“江湖仇杀而已,不必管。”
“只是,谁想对贫道出手的话……”道士拍了拍剑匣。

苏武慢长叹了一口气,抬起剑匣。

“那位小姐,你怎么看”
苏武慢朝着居不蕲点了点头。

“哎呀吴大人别急!我便来帮你铲除这小人!”居不蕲喊道,收起黑匣,两步掠过桌椅,一拳向着余默打去。
居不蕲掠过两排桌椅,便是再要借力点在椅上借力出拳,以外人的视角看来,她的脚似乎是崴了一下?只见的一拳未出,便摔倒在了地板上,再借力一滚,滚入了后厨。大约是无人见到,在她落地的瞬间,曾对着余默眨眼两下,并指了指背后的黑匣。

余默挑了挑眉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渐渐走来的吴雨声。
吴雨声步伐初时极大,越近却越来越缓慢谨慎。

“俺乃”
“寒山寺入世弟子”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正觉神僧!”

悟觉的言语,吴雨声也恍若未闻,他已将注意力放在了余默身上,除非有人偷袭,否则旁人言语,断然打扰不了这武人的心境。

“唉,莫动!”一个声音从后厨传出,“您吴大人也算是这庐州一大人物了,当真不止这附近江湖传闻?”

吴雨声顿了顿,余默握着刀柄的手掌轻轻一动,前者立刻站住脚步,没有继续前进。

“这些天都应该传开了才对!有僧人道士和一女子结伴而行,所行所过之处,劫匪与泼皮皆是四散而逃,不为何,不就是因为这三人曾联手打退三四十人的匪帮吗!你看看这茶馆三人,岂不是很为相似?为了一仇,两败俱伤,不划算不划算啊,何况你听这小僧说了什么,寒山寺弟子!”
“寒山老僧证道金刚这一事!你总该听说了吧!他可是再入江湖了!谁知会不会来着庐州参加论道大会!万一是被他老人家见到,唉,那可是你们要难过了哦!”

吴雨声犹豫了一下,似乎想要开口,余默却突然出声:“颈,腰,左臂。”
吴雨声立刻后退半步,额头上浮现一层细汗。
余默说道:“你在刺花会身居高位,是不是忘了,什么是江湖?”
吴雨声并未作答,只是看他脸色,是打定主意无论谁在说什么,都不会分心了。

“我劝你们啊,还是隔日再起事为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看诸位都有君子之相!再等那么些时日,了却恩仇,有何不好呢?今日此时此地,无论是遇上江湖大侠,亦或是官兵,甚至是那寒山圣僧,都是大家吃不了兜着走的结局!”居不蕲再补充道。

听了这番话,刺花会帮众有些动摇,但吴雨声和余默的比拼已经到了至关重要的地步,他们两人都不可能再分心。

“我乃寒山圣僧真传弟子,我现在不求其他,只求给这两位武人一个生死各安天命的空间。”
“你们以多欺少,休要动手!”
“如若动手,我师傅来了,你们可就不好过了!”
“再者,我也不是吃素的!”

刺花会众理都没理悟觉,如果吴雨声被杀,他们肯定要一拥而上,否则带这么多人来干嘛?

苏武慢抖开剑匣,起身兀自一剑直指吴雨声面门。
苏武慢再收剑,而后才见吴雨声脸上显出一道狰狞见骨的血痕。
吴雨声已然作出躲闪,但措手不及之下,他还是被苏武慢所伤。

余默却没有动作,他歪头看着悟觉,说道:“你们到底是帮忙,还是要做壁上观,还是想收渔翁之利?”
吴雨声眯起眼,振声说道:“好功夫,敢问少侠姓名?!”

“不才贺新凉”

“贫道并不想介入无谓的江湖仇杀,但是要是有人想对贫道出手的话,贫道也只能迫于无奈…………“

“如此剑法,必然师出名门!”吴雨声盯着苏武慢,沉声道,“烦请报个名号,我刺花会好知道是哪位朋友上门,以免招待不周!”

“不妥,不妥。家父告诫不惹是非为妙”
苏武慢微微一拱手。

“当然是不让你们打起来啦!你就算功夫再高,能挡得下数十人?”居不蕲再从后厨走出,便是手提两杆漆黑长枪,枪尖拖地,缓缓走出。
“重新介绍一下,督武司,居不蕲”
“督武司是朝廷直属部门,我是什么身份,想必你们这些江湖人知道得紧吧。”
细细一看,不免发现,这两杆长枪,确实那军用的款式,寻常武人不可得不可佩戴,是死罪。

吴雨声眼神一凛,只是惊讶,却没有畏惧:“......督武司?有何凭证。”
倒是余默,听见居不蕲,脚步轻轻挪移,将正面对向居不蕲。
紧握长刀。

道士轻敲剑匣,竟是有剑气透过剑匣弥漫四周!想必是那离去青衫大能的手笔。

悟觉眼神一凛,内力运转,看向不远处的喽啰,正是那一体同观分。
悟觉什么都没看出来,只能看出这些刺花会帮众都有功夫在身。

“你看我这两枪,是不是凭证?我虽出自督武司,但来此地,是领吏部的令来观着佛道论会!”居不蕲掏出一块铜牌,将那吏部官印展示于众人,再收起。
“虽然我此时人在庐州,可依然可行督武司特权,作为地方部门的上级,有权调动官兵。”
“可我来此地,不是为了见杀戮,不是为了见血!但若是有人想在我面前人头落地,也尽可以说!”
“所以敢请各位江湖大哥,安停一下。”
“再来就是这位持刀公子,我不管你是什么背景,今日所行,概往不咎,如此可好?”
居不蕲语毕,再向诸人供了供手,已示道义。
今日事,可于此终结。

只见那牌子上,赫然写着“纠察贪妄,勘探土地”八个大字。

“罢了,今日之事就此揭过吧”
苏武踱向门外,挥了挥剑匣示意喽啰们让路。

吴雨声皱起眉头,拱手道:“不知是上官当面,在下鲁莽。”
“只是今日之事,毕竟有泸州自己的办法......嗯?”
却见一个黑衣帮众跑了进来,在吴雨声耳边细语,吴雨声顿时微微色变。
片刻后,他看向余默,沉声说:“既然如此,今日便给各位英雄一个面子。但是余默,只要你还在这庐州城,事情就没算完。”
余默笑道:“拭目以待。”
吴雨声转身便走,刺花会帮众也随之云散。
余慢侧头看向居不蕲手里那块牌子,眼神玩味,却松开了长刀。

“谢!”居不蕲抱拳。

“余默兄,看来俺这寒山寺的名头不响,还是朝廷的名头好使啊。”悟觉拍了拍脑袋,傻笑道。

余默看了和尚一样,向你们几人拱手,平静道:“多谢。”

“唉,俺也就是图个念头通达,才吼了几嗓子。”
“倒是你,违心的事情,莫要多做。”

“不必,贫道只不过看戏而已,倒是要多谢你们,让贫道看了场好戏。”
过了一会儿,阵阵马蹄声从官道上传来,却见风尘扬起,一队骑士从茶铺前奔驰而过,皆是披甲持枪,尤为剽悍。你们在队伍之首,赫然看见了那位方才还在茶铺里头喝茶的锦衣公子,他向你们笑了笑,随着骑士们远去。
余默坐下,吩咐吓得躲在桌子下的店小二:“把老韩头带到医馆。”
店小二连忙颤颤巍巍地扶起昏迷过去的老茶头,跑出了茶铺。

“余老兄,不知接下来,作何打算啊。”

居不蕲收起枪,重新背上黑匣,坐在这余默对面。

刀客又看向你们几人,说道:“多谢各位帮我摆平此事,否则今天我恐怕走不出这个茶铺。我看几位远道而来,想必不太熟悉庐州的风土人情,不如我带几位走一走?”
“当然,钱就不需要给了。”刀客补充道,“若是刺花会再寻来,也是我自己的事,各位无需插手。”

“那就有劳余兄了。”那化名贺新凉的男子说道。
“那就有劳余老哥了。”
“多谢余兄”
“多谢”

居不蕲倒是一愣,不禁笑道“也行,饭到还是没吃呢”
再说到“放下我督武司的身份,我倒是劝你啊,早早离开此地为好,一时怒火上头血溅三尺的游侠儿,可不缺你一个。”

余默看向居不蕲,笑了笑:“姑娘,吴雨声那土鳖认不得,但我却认得。你那牌子,是吏部的。”
言下之意,却是只有居不蕲才懂。

惊悚凉意窜上脊梁,居不蕲的瞳孔缩小成针状,瞬间却是复原,舔了舔嘴唇。

余默便在前领路,你们随之向庐州城去。
过了南壁的陈河道,经南门入城,走南江大街,街心市井,行人如织,甚为热闹。
余默介绍道:
“东走晓月道,有柳陌花衢,青楼画阁,酒肆、客栈众多,又有清风楼,那里的花雕很好。”
“西走鼓楼街,有麦秸巷,状元楼,当街卖水饭、爊肉、干脯、野狐,梅家鸡鹅鸭肉,陆家兔肚包子。曹家店,有旋煎羊、鲊脯、鲈鱼、红丝、批切羊头、姜辣萝卜.....云云种种,是老饕喜爱之地。若说有名酒楼,当属“白鹿阁”为最,当今宰相鹿游原曾在庐州游学,就在白鹿阁楼壁上题了一首诗。”
他说道当今宰相时,目光隐晦地看了居不蕲,笑容玩味。

“余老哥你说的俺都饿了。”

“经晓月道往南,穿过南杀猪巷子,多是居民或茶坊,也有夜市。就是泼皮混混们多了点,还是刺花会的地盘,是最好不要招惹。”
“往北经柳畔道,再往东走,就能看见庐州嘉湖。庐州十三景中最为出彩的“佛崖日出”,“嘉湖月”,“竹歌”三景,你们能在嘉湖边看见两个。嘉湖边上还有一家饮冰斋,百年老店,是庐州最为著名的客栈酒楼,为江湖豪侠、文人骚客所爱,留墨宝甚多。”
他又指向东北方:“至于东角楼街巷,要过了嘉湖,在十字街东北。有左家店、迁人斋、黄粱楼,每日五更起开市,买卖衣物书画珍玩犀玉,街上亦有货药.卖卦.喝故衣.探搏.饮食.剃剪.纸画.令曲之人,只是剪子颇多,揣着钱要小心些。”
“从鼓楼街往北,走封岳牌坊过,会经过车马行,若有信件往来,可走此处。再往北,便是扶维、长阳、向远、虎吞等镖局。往北再走一条街,有小货行,有大骨传药铺、社金钩家、独胜元、保安义、栢郎中家.....等等医馆。再东行,便是香药铺席,官员宅合。”
“北桥还有夜市,比南巷夜市更盛...只是近来你们最好不要往那边走。黑刀帮和燕歌门最近在争地盘。”
“从寺东门街往西走,就能看见庐州净慈寺,是这次佛道之辩的场地。不过远来庐州的道士仙长,要么在城外清凉观、北街上清宫借住,要么就在客栈里将就,没听过跑去净慈寺的。”
一路走着,庐州城当真繁华热闹,正逢佛道辩会,游人出奇多。

“嗯,各位还没有一个落脚的地方吧。”
余默说道:“这几天城里客栈都满客,不过我在庐州城厮混了三年,也有几分薄面,还是能给各位找个地方住的。”

“那便麻烦余兄了”君瑾殇如此道,
“麻烦了”,居不蕲叹了一口气,再眯起眼笑了笑。

这客栈上写着“幽兰居”三个字,门前拴着几匹马,地方倒是幽静,就是生意看起来不太好。
余默领你们在客栈开了五间房,便拱手道:“我还有些琐事要处理,各位可以在附近随便走走,若是有兴致游览,我申时会回来。”
说完,他便潇洒离去。
这时,你们才发觉,掌柜没问你们收钱,一问才知,原来余默已经垫付了你们七日的房钱饭钱。
此刻,仍在未时。

“没想到余默老哥虽然给全刺花会的人追着砍。”
“但这金银细软,却一点都不少啊。”

“倒是怪了,这人如何自作主张将我们划成一行人呢...?”居不蕲装作镇定的样子,对其他人说到。

“真是欠了余兄好大的人情”道士轻叹了口气。

“贺某还有些事务,先失陪了”
苏武慢打算先去城中转一圈,先行收集些当地信息。
他便先行一步,说是有事。

“俺师叔二汉嘱咐俺去净慈寺里转转。俺去去就回。”
悟觉摇头晃脑,拎着金刚经出了门,要去净慈寺走一趟。

“小女子此次出行匆忙,并未携带盘缠,这几日便去鼓楼街重操行当做厨娘吧”君瑾殇对着几人微微一笑,转身向着鼓楼街而行。

“在观这佛道大会前呀,总是要见见本土人情才好,有人愿意和我逛逛市井小路吗?方才听这姓余的说了这么多好吃的,也是饿了,午食还没吃呢”居不蕲扭头看向众人。
突然便是笑道,对君瑾殇说到“那我配你走一趟好了,也甭去当什么厨娘了,朝廷鹰犬也有鹰犬的好处,起码不缺钱不是么,走,我带你去吃爊肉去!”

道士在客栈打了一壶酒,慢悠悠往清凉观去也。
居不蕲则跟着君姑娘,两位女子一起向鼓楼街而去。

四月初七,小满,日灼,各怀目的的五人,向真正的江湖踏出了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