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主题: 【VAV】维多利亚时代吸血鬼 第一章 夜幕下的帝国  (阅读 6147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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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光明的季节,这是黑暗的季节;这是希望之春,这是失望之冬。
——查尔斯·狄更斯《双城记》

  维多利亚女王的帝国太阳永不落,而吸血鬼却统治着煤气灯之下的世界。白昼之中,凡人的贵族统治着世界,而一旦夜幕降临,不死者们就会重新扮演起捕食凡人猎物的掠食者角色。在这里,富有者为自己披上人性的虚饰,穷困者则如同动物一般生活,而风度翩翩的怪物们则同时捕食他们两者。这是一个有着鲜明对比的时代:文明与堕落,优雅与肮脏,影响广泛的社会变革与停滞不前的贵族传统。这是哥特式维多利亚时代。

  这三个词语表达着这个时代的极致。“哥特”源于19世纪中期盛行的一种文学传统。而到了本世纪末,它又经历了一定程度的复兴,彰显出古老的邪恶在一个日新月异的世界中的历久弥新。“维多利亚”一词指的则是英国女王统治一个横跨全球的帝国的时代。维多利亚自1837年以来一直统治着帝国尚有呼吸的公民;因此,时至今日少有生者能够记得她统治之前的时代。
  至于“时代”本身(也就是本书的要点),它横跨了将近20年。哥特式维多利亚时代(The Gothic Victorian age)始于1880年。在这一年,一个隐秘大师们的阴谋集团引导着创始人建立了一个新的神秘学社团:黄金黎明。而虽然这一运动由凡人开启,但血族很快便侵入其中,并找到了新的方法来吸引生者加入。然后他们像是野火一样在那个时代的秘密社团中蔓延开来。神秘技艺与科学的重生给那些能够驾驭超自然力量的人带来了奇妙的机会,也给那些无法抵御超自然力量的人带来了难以名状的恐怖。
  1897年,一位特兰西瓦尼亚伯爵来到伦敦,宣告了这个时代的结束。弗拉德·德古拉在一位爱尔兰作家的耳边低声讲述了一个将会改变世界的故事,并将避世潜藏推向了巅峰。而就像他的虚拟形象一样,他打破了世界之间的界限,在行过之处留下恐怖。当维多利亚去世时,哥特式维多利亚时代也走向了它的尾声。如今只有通过传奇故事我们才能重新抓住这个虚构世界的本质,而这正是本书的目的。


黑暗世界 The World of Darkness
  欢迎来到另一个王国,一个被迷雾笼罩、被火焰点燃的王国。哥特式维多利亚时代的历史就像我们自己世界的历史一样,但它也是一个魍魉夜行的世界。他们在我们世界的阴影中生存——或者至少在我们过去的阴影之中生存。后世的几代吸血鬼将这一时期视为他们那不可见的文明的顶峰。然而,时间的迷雾就像是伦敦的大雾一般:他们扭曲着我们自以为所认知到的一切。
  纵览这一时代,地球上有人居住的区域分向了两个极端:以煤气灯照亮的文明的世界,以火把照亮的野蛮的土地。在文明的城市之中,大理石与岩石建造的雄伟建筑的墙面被工业时代的烟尘所污染。而到了晚上,它们又被无辜者的鲜血染红。在野蛮的土地上,吸血鬼成了人类最为深沉可怖的噩梦。他们陶醉于老方式的自由与古老力量的威能。
  维多利亚时代的故事华丽而浮夸;因而,这个时代的吸血鬼将是维多利亚时代的典范。在同等的悲苦之下,他们可成为悲剧或是可耻恶行的代表。有些寻求救赎、高尚或是宽恕,表现出某种对道德的肯定——即便他们最终因诅咒而失败。另一些则蔑视文明本身,展现甚至要超过最为惊骇的恐怖故事的背德恶行。


重生 Rebirth
  也许你以前见过这个世界。也许这一切对你已经太过熟悉。然而,若想完全理解它,你必须更换以另一个角度来审视:一束在周围不断增长的黑暗中温吞燃烧了数千年的火焰。未来的一个世纪将几乎熄灭这火焰。而在接下来的几十年中,技术完全颠复了整个世界,贵族成为一种淘汰品,绅士之举变得过时起来,而世界大战肆虐整个地球。寻求美丽新世界的理想主义者变得疲惫而堕落,遗却了维多利亚时代的温文尔雅。抛下这些过去和未来的阴霾吧。历史尚未被写定,我们激情剧的主角有机会跃入舞台以自己的形象重新书写它。
  为了重获那个逝去时代的精神,那澎湃张扬的时代精神(Zeitgeist),你必须历经死亡与重生:你必须以一个吸血鬼稚儿的身份重新审视这个世界。一个不死的怪物已经将你的灵魂与肉体食尽。为了一个你无法理解的目的,他吸干了你的血,置你于死地。而后借由他精血的力量,他血液的威能,对你进行诅咒,令你沦入一种非生非死的境地。他可能会成为你的尊长,教授你吸血鬼社会的礼仪与传统。或者他可能是你的劫难,将你活埋,留下作为一具有生命的尸体、一个渴望人类鲜血的“不死”怪物的你为自己的生存而抗争。无论他手段如何,如果他还创造了其他稚儿,你可能要留心与他们之间的竞争来保障自己的生存。就像吸血鬼以人为饵食一样,他们也勾心斗角。当心那些你信任的家伙。
  若你相信天主的慈悲与天堂的应许,那么你的主已经抛弃了你。这是个信仰虽强大,诅咒却绝对的时代。你这一族的先祖背叛了人类与上帝,你们继承着他们的原罪。这是你生就的恶业,你的遗产,你以血相继的传承。那绝非感染或是恶疾,你的灵魂已然灵性腐败的侵蚀下凋萎。如今,每一座教堂都是信仰的堡垒,它的围墙便是为了抵挡你的入侵。十字架成了信仰的标志,它拒斥你、唾弃你,并热忱于寻求你的毁灭。阳光已经成为了你的咒诅,因你已历经血的洗礼,你已重生为黑暗的子民。初拥也许是种亵渎的祝福,但它很快就将成为你永恒的诅咒。
  你将成为这个哥特式故事中的反派,无论是作为躲藏在阴影之中的狂人还是受困于月光下废弃古堡中的残酷霸主。为忧愁所困,为悔恨所扰,你必须以真正的维多利亚精神拒绝你那残酷的命运。那繁华城市为煤气灯所照亮的街道正在招手,给予你从疯狂与踌躇中得以喘息的机会。然而,在它那珍珠般光亮所无法企及的地方,荒野的黑暗同样召唤着你,揭露出关于你堕落之深的新启示。你该冲向光明还是固守黑暗?迎来重生后,你的第一个选择将决定你的命运。你会在文明世界中伪装着继续与凡人为伍,还是在野蛮之地堕向骇然的巨恶?


文明世界 The Civilized World
  维多利亚女王的帝国令人惊叹,即便对受诅者而言亦是如此。工业生产的永不疲倦的发动机驱动着世界各地的机车与蒸汽船。电报网通过高速通信将遥远的诸国联系在一起。科学试图重新定义人类在进化过程中扮演的角色,测量人类理智的极限,并试图在太空“辉煌灿烂的以太”中寻得永恒。在同样的欢腾之中,维多利亚帝国的上层阶级也承担着如同吉卜林(Joseph Rudyard Kipling,英国作家)所说,向全球传播文明的“重担”。理想主义与帝国主义就像伪善那样无处不在。
  而这个维多利亚帝国的虚构的英雄们则以常人所不能及的纯洁来捍卫这些新理想。福尔摩斯运用理性消除犯罪。菲利亚·福格在80天内环游世界。凡尔纳的英雄们前往地球中心、月球上的王国和搭乘着意图成为世界之王的人的飞艇要塞。然而,在这里,我们同样也看到弗兰肯斯坦的怪物在一个毫无意义的世界中寻找自己存在的意义,疯狂的尼莫为了海洋王国而放弃人类,隐形人被驱使着做出兽行,粗暴地展现超自然力量。即便在小说之中,维多利亚时代心理的极端性也是显而易见的。
  社会中的上流人士们效仿着这些英雄。但可悲的是,对应他们的另一方——那些最大的城市之中贫困而肮脏的居民——对这些理想主义者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仅仅作为狄更斯风格那部分的实物教学。在这个有史以来最为庞大的帝国之中,愚昧与痛苦就像梅毒和痨病一样普遍。孩子们清扫着街道上的粪便,使富人们免受脏污;这些儿童中的许多在成年之前便死于可怕的疾病。工业革命拉开序幕,然而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真正的机械化大规模生产方法。如果要进行工作,就需要人手。男人、女人和儿童为了糊口的工钱而长时间地劳作,在机器的阴影之下生存和死亡。
  在对这不公而贫瘠的世界的壮烈反抗中,一个下层社会蓬勃发展起来——无论警方如何坚称,这是一个有着自己法律的世界。瘾君子与拾荒者、浪荡女(flash girls)*和妓女、乞丐和小偷、卖花女和下水道猎人(sewer hunters)*——下层社会的盛装游行就这样在维多利亚时代的绅士淑女们的城市里与他们同存,有时距离他们的豪宅甚至只有几个街区远。小贩们推着手推车在街道上穿行,充当盯住警察和他们警棍的哨兵。富人赚取暴利而“不幸的人”遭遇暴亡,有时甚至还会落入那些新兴连环杀手的魔掌之中。即便是不死者也无法与朗伯斯施毒者或是开膛手杰克等凡人杀手的暴行相比。仅靠火焰与信仰远远无法清扫这个世界的腐败……或是邪恶。
  维多利亚时代的科学已然展现出它的虚伪。科学已经学会了去揭示这个世界的物理定律是如何运作的,但却无法为这一切做出解释。因而江湖骗子和空想家们纷纷涌入,试图填补精神领域的空缺。即便是受过教育的女士也可能会向灵媒们寻求与逝去亲人交流的机会。在具备超自然知识的“神秘大师”的推动下,一大批新的信仰应运而生,不断挑战着传统的信仰。神智学的智慧赞颂起利莫里亚王国(Lemurian kingdoms)与终北王国(Hyperborean)先民的奇迹。埃及学说、亚特兰蒂斯学说、新德鲁伊教——许多奇异而深奥的领域的神秘学研究开始流行。在信仰本身遭受挑战的世界,这些秘密社团为魔法提供了鲜活的一瞥。
  神秘学与超自然成为了耽与禁忌的隐秘之道。厌倦悲剧的维多利亚时代男女们寻求逃离这科学的时代。他们找到了它——并且常常从那些利用他们的夜行群魔掌中寻得折磨或死亡。因为正如不法的下层社会潜伏在这自古罗马以来最伟大的帝国之中一样,不死者就在神秘风靡之地繁衍繁荣。关于死亡和永恒的浪漫观念使那些激情澎湃的生物得以引诱——优势甚至摧毁——那些寻求维多利亚时代繁文缛节之下获得喘息之机的人。
  就像吸食鸦片的瘾君子躲进他的罪恶之巢中纵情堕落一样,那些伪作体面的人可能会屈从于他们低劣的本能,借由拜倒于夜行的掠食者们脚下来满足他们的欲望。文明世界涌动的生命之血屈从于吸血鬼那受诅的精血。强大的血族建立起金融帝国,供养艺术家与艺术,保护那些聚集在他们领地之中的人群,但这进步的代价是鲜血。

*浪荡女flash girls:或花哨女孩,英国俚语,指穿着花枝招展而名声可疑,或是违反一般社会共识并乐于展现这一点的年轻女性。
*下水道猎人sewer hunters:或称淘手(Tosher),指十九世纪伦敦下水道中工作的一类拾荒者,相较其他类型的拾荒者(例如在泰晤士河滩上捡煤和绳索等的“泥鳅”)收入高许多,但工作也要危险许多。


蛮荒土地 The Barbarous Lands
  远离文明世界优雅的城市,旧方式和古老的迷信仍然存在。在这片蛮荒的土地上,乡下的农民们像农奴那样辛苦劳作,像千百年来的佃户一般忍受着苦难。夜晚,他们紧锁门窗,因为他们知晓怪物确实存在。那些夜行的生灵鲜少收敛行动,偶尔有也只是为了躲避贱民们暴怒的火把与干草叉。而因为说出邪恶的名字会给它们带来力量,所以很少有人胆敢公开提及那些恐怖。即便在富庶之家,那些胆小的人也不敢低声谈论隐匿与他们之中的怪物。
  这些土地上的吸血鬼们从不去做文明的伪装。他们在蛮荒之中尽情狂欢,而凡人只得畏惧黑夜。苍白的贵族们统治着现代的庄园和颓圮的古堡,有时甚至控制凡人的统治者作为他们的傀儡。然而随着他们曾经封建领地的边界逐渐收缩,他们成了专制传统的最后守卫者。过去外邦的侵略者们试图夺取他们的土地的行动都以失败告终,然而时至如今,他们的帝国灭亡于时间本身——这种因为他们冰冷尸躯的不老而妄以为无意义的力量。唯有他们的神话与传说在流传中保持优雅。
  如果说蛮荒之地的血族们被这些迷信赋予了力量,那么他们同样也被这些迷信牢牢束缚。在信仰兴盛之地,虔信足以保护义人。那些记得过去时代传说的人可以武装起自己来对抗黑夜中的险恶。在这里,人们可能会发现教堂神圣而不可侵,以至于吸血鬼不敢踏足。寻找恐怖的人会发现长者们已是如此堕落,以至仅仅看到一个基督十字架便足以引起恐慌的发作。对于某些血系的吸血鬼而言,镜子不会容纳他们的倒影,流水也限制着他们的移动。然而,由于命运的残酷,大多数维多利亚时代的吸血鬼并不会受到这些限制——他们还会利用这些误解来愚弄那些不谨慎的人。将自己装作哥特式的反派,他们利用无知作为自己强大的盟友。
  其余的邪恶生物亦藏匿于阴影之中:野蛮的狼人、邪恶的食尸鬼、堕落的巫师……仅仅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面对如此诡秘莫测的超自然力量,一些孤注一掷的可悲灵魂将不死者视为黑暗中的救主,赞颂他们对更大邪恶的狩猎。最为驯熟的那些村民们会举行神秘的仪式,有时还会以鲜血与生命的牺牲来祈求饥渴的黑夜之主的垂怜。蛮荒之地的吸血鬼们认为这是捕食者与猎物之间的正确关系。他们公然地肆虐,全然没有对所谓更广泛的关系性的顾虑。最为古老的长者们可能会采取马基雅维利式的权谋,然而新世代的不死者们拒绝这些微妙的手段,他们公然与凡人和凡人的法律——而且经常也包括其他吸血鬼——为敌。
  几乎所有这些怪物都谋划着反击那些在文明土地上聚集起最大畜群的保护者。在人类的城市中,那些本应肆意流淌的鲜血却只被轻轻啜饮。而一旦文明领域的守护者们被打倒,这世界将血流成河。通过还归古道,这些怪物们将迎来一个新的时代,一个黑夜之主公然统治最大的城市的时代。诸世纪以来不断腐烂着的野心所渴求的正是这些。
  没有旁人能比弗拉德·德古拉更能诠释这野心了,他试图跨越东方与西方的疆界,将蛮荒之地的力量带往伦敦这文明世界的中心。到了维多利亚时代的末期,两个世界的边界被打破,一个疯狂的世纪即将到来。


隐秘社群 Secret Societies
  在哥特小说中,吸血鬼生性孤僻。波利多里和勒法努等作家将这种他们所设想的怪物宣扬为孤独的狩猎者。吸血鬼可能会选择独自狩猎,也可能会选择捕食特定的一群凡人。然而对于那些意图永远活下去的生物来说,遗世独立几个世纪的想法足称一种诅咒,远比对鲜血的饥渴更为可怕。
  面对无有尽头的夜晚,吸血鬼会寻求娱乐与消遣。作为天生的掠食者,他们最终会为了自己的乐趣而互相捕食,在政治、文化和影响力等方面互相竞争。他们所组建的社会只是为了掩饰他们自己暴力冲突的纤薄装潢。有两个社群对这些冲突的定义比其他任何社群都要鲜明准确,因为他们在政治与哲学领域的战争已经持续了几个世纪:秘党(the Camarilla)魔宴(the Sabbat)
  维多利亚时代的吸血鬼在这个重大的时代被初拥,目睹着这世界的极端。对于新生的吸血鬼来说,这两个政治派别代表着这个时代的善与恶(Good and Evil)。这种划分是否在很大程度上只是他们长者编造的谎言还有待猜想。这两个社群的领导者们都会炮制一些警示故事,告诫那些远离着他们所指定的胜利者与恶人角色的人。
  年长的吸血鬼很容易适应他们不断变化的传统,但在哥特式维多利亚时代,这两个派别都经历了微妙的变化,即便是可怕的玛士撒拉也可能因疏忽而陷自己于险地。在哥特式维多利亚时代,这两个社群的缔造者们展现出新的面貌与虚饰。然而,就像裹着尸体的紧身衣一样,它们也隐藏着丑恶的真实。

秘党 the Camarilla
  传说告诉我们,古人们在十五世纪建立了秘党来作为吸血鬼免于遭受人类愤怒的手段。在荆棘条约(Convention of Thorns)中,他们正式肯定了七个世系作为他们社会的支柱:七个氏族。他们将世代遵循的六大戒律(the Six Traditions)编撰成典,要求他们治下的所有血族都遵守这些戒律,并以铁腕将之执行。在这些戒律之中,最为重要的是对避世原则的践行,即要求他们在普通民众中掩盖其存在的全部痕迹。
  秘党社会最大的愿景乃是人类所展现出的人性与文明。为防止他们自身的湮灭,秘党的吸血鬼们努力维系着他们在无尽长夜中所保存的人性的微弱火花。他们隐居于人类之间,声称将从黑暗之中统治文明世界。他们团结在一起,相信自己不应该像可憎的兽类一般行事,他们称自己为血族(Kindred)。维多利亚时代可称得上秘党历史的黄金时期。在整个欧洲的大部分地区,血族们自认文明世界的主要城市已全是他们的领地。
  在这煤气灯的时代,帝国主义疯狂滋长,而秘党从中受益匪浅。维多利亚女王的帝国横跨全球,统治着从香港到牙买加、加拿大到开普敦、伦敦到德里之间的诸多地域。血族们妄自将这种扩张主义宣称为自己的功劳,重申着是他们驱逐了黑夜之中的其他生物,他们的“畜群”才能得以壮大。不管是真是假,这使得他们能够在世界各地传播他们的政治与戒律。尽管伦敦无疑是秘党王冠上的宝石,但这个吸血鬼派系如今正控制着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多——而且往后也不再有如此多的城市与领地。作为这种妄自尊大的一部分,整个秘党社会通常被称之为帝国(the Empire),抑或说,血族与牲畜的王国。
  维多利亚时代的秘党界定了每个血族在社会之中的位置。地位至关重要,通常由氏族与血脉而非行为来决定。而尊长们对其后代负有数十年的职责,同时需要惩治那些不受掌控的离群稚儿。秘党吸血鬼们的聚会通常是非常正式与浮夸的公共事务,明确并强调着这些观念。虽然它们可能呈现出维多利亚时代上流社会的流行风尚——包括从皇家舞会到非洲狩猎的一切——但充其量也不过是对犯人创新的苍白模仿。参与者们所扮演的角色通常反映着他们的政治地位。在新颖与时尚的画皮之下,那些顺从者将得到赞扬,而那些离群着则会受到谴责……或是干脆排除。
  而即便是在一个由血族盟友们组成的小社会之中,礼仪与戒律也需要被严格遵从。彼此依赖的血族们形成了跨越世系与地位的社会小团体。然而,当他们的行为超出了其氏族、世系或是世代所定义的角色时,他们的动机就将遭受质疑。社会对他们的期望甚高。
  亲王与长老们认为这是一个黄金时代,因为他们掌握了比几个世纪以来更多的权力。通过污蔑他们最大的敌人:魔宴,他们攫取了大部分权力。传说秘党的敌人为自保而占领并亵渎了圣地,从坟地中唤起方才屠戮的稚儿以组建军队,甚至与恶魔契约以谋取超自然力量。长老们极大地夸大了这些事迹与其他对他们领地的威胁,为这些领地的残酷暴政辩护。他们散布恐惧,警告魔宴的间谍就藏在他们之中,利用恐慌来向戒律之中强加他们心血来潮的乱命。任何不能恪守那些苛刻期望的人都可能“堕入了敌人的腐化之中”。
  对秘党的稚儿而言,生存则充满着危险。秘党吸血鬼的真实本性是由其个人与他人——他的尊长、他的亲王与他的派系——的期望之间的冲突所定义的。而最为重要的是,在这个社会中,“每个人都知道自己的位置”。维多利亚时代的观念是许多现代刻板印象的基础,对这些期望的违背会令社会本身陷入质疑。而维多利亚时代的理想是如此崇高,每个有着野心的吸血鬼最终都难以抗拒地投入对这一伟业的追求之中。

魔宴 the Sabbat
  1394年,后来成为秘党创始人的那些吸血鬼们举行了他们的第一场密会,以应对一场被称为大反乱(the Anarch Revolt)的盛大暴乱,这场暴乱使得长老与新血离心、尊长与稚儿为敌(elder against neonate, sire against childe)。由一名布鲁赫梦想家所率领的一群安那其主义战士袭击了几个大阴谋家。此后不久,据说这些叛逆的稚儿们摧毁了上古耆宿(Antediluvians)勒森布拉(Lasombra)与棘秘魑(Tzimisce),两位吸血鬼种族的先祖。这些不死的革命者们组建起一个敌对性的社会——魔宴——反叛所有那些试图统治他们的家伙。从那时起,魔宴吸血鬼们舍弃了所有人性的伪装,转而遵循起更为古老的吸血鬼行为准则。他们认为扮演人类的文明毫无意义。他们放纵自己的丑恶本性,在言行上亵渎所有人类供奉的神圣。正是这一主题最为契合地定义了维多利亚时代的魔宴——作为对人与神(Man and God)的叛逆。
  除了西班牙和意大利的一些文明地区之外,维多利亚时代的魔宴宣称欧洲全境的蛮荒土地都是它的领土,它会肆意掠食那些保留古老迷信与宗教作为抵御受诅者的唯一手段的农民。就像维多利亚时代一些博学的神秘学家们所说的那样,吸血鬼聚集在仪式性的拜魔夜宴(ritualistic sabbats)的这一事实表明他们便是上帝之敌,永远不会领会天堂恩典的受诅的生物。而吸血鬼的神秘学者们可能要更富见识,他们证实魔宴的整个结构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在模仿天主教会,其中充满着主教与大主教等复杂的等级制度。最为古老的那些魔宴吸血鬼们陶醉于这种亵渎,保存着这世上最古老的秘密社团之一。
  年轻的吸血鬼们则更关心他们更小的帮派(packs)的联盟。这个颇具兽性的词展现了这些吸血鬼对所有人类事物的蔑视——因为,毕竟,他们知道自己比人类要强大得多。许多帮派密谋着消灭那些最年长的吸血鬼。当如此实践之后,他们便能使自己更接近该隐,他们那受诅族类的先祖;因此,魔宴吸血鬼们称自己为该隐子嗣(Cainites)。魔宴的长者们会将这个派系当做对敌的趁手武器;因此,这一秩序亦被称作“该隐之剑(Sword of Caine)”。而一些真正强大的存在则认为魔宴沉溺于这种可憎欲望的行为过于天真,但这种团结一心的表现也正契合了这个时代的精神。
  在旧世界(the Old World,相对新大陆的亚非欧世界),该隐子嗣躲避着科学与光明,蛰伏于古代王国的遗迹之中。他们不仅呈现出那些与他们族类有关的最为恐怖的传说——更是其灵感的来源。即便是研究禁忌的学者也会很快将这些吸血鬼描述为“邪魔外道”,但更准确地说,他们所呈现的是人们在哥特式恐怖小说中所闻名的那种邪恶,即丑闻报道和廉价恐怖故事中的事物。每个在文明世界中所传播的恶行都是为了对抗魔宴可恶的敌人:藏身于其中的秘党吸血鬼,那些伪装成人类的东西。该隐子嗣们保留了真正吸血鬼们的古老方式——并开启了一个黑暗的新世代。
  当一个秘党血族出于仁慈而放过受害者时,维多利亚时代的该隐子嗣则会选择杀戮、痛饮然后残忍地将这容器丢掉。当一个血族以惺惺作态的绅士之举而自得时,该隐子嗣却会更渴望一出伐害、残虐或血腥屠杀的好戏。恐怖故事将吸血鬼描绘为以人命为牺牲来满足他们骇人听闻的恶欲的非人残杀者。而旧世界的该隐子嗣们引发、实践并超越了这些想象。
  新世界的魔宴吸血鬼则要进步得多。该隐子嗣们如同瘟疫一般侵袭了美国、加拿大和墨西哥。他们肆无忌惮地在大城市中创造了过多的稚儿,因此他们渴望不断进攻他们所遇到的少数秘党领地。然而,即便是在美洲,他们也开始向“红皮肤的蛮子”们的土地上扩张,吸纳融入那些印第安人的仪式与神话。在真正维多利亚的时代性之中,秘党吸血鬼将其等同于堕落、杂交或疯狂。
  在魔宴的历史之中,最为重要的条约是1803年的盟固条约(the Purchase Pact),它规定魔宴成员要在所有威胁他们的敌人当前忠于魔宴。条约禁止他们彼此交战,因而他们转而向他们最大敌人的领土进攻。而如此一来,这些维多利亚时代的吸血鬼便成了文明本身的敌人。他们不断向文明的土地发起圣战,通过暴力的激情彰显他们的意志。他们当中最为年轻的那些甚至不知道其他的生存方式。

引述: 边栏
历史与神秘 History and Mystery
  当面对进行一个历史主题编年史的情况时,你将在两个极端之间面临类似的选择。你是维多利亚时代细节的爱好者,坚持于历史准确性吗?还是说就这个时代的精神已经足够你根据自己的奇思妙想来改写历史?这两种方法在吸血鬼游戏中都是可以的。
  如果你坚持于准确性,那么大量的参考书将为你提供沉迷于学术研究的机会。大城市的详细地图足以满足你所需的一切——也许除了用于炮击观测(spotting of artillery)。对于以帝国中心为背景的故事,机智的说书人可以找到从伦敦货车时刻表到精准到最后一先令的价目表在内的任何东西。然而,如果你犯了错误,请牢记这个世界并非我们自己的世界,只是一个历史阴影之中的世界。除非你选择在历史系研究生学位论文中展现你编年史的细节,否则它的优点就只在于它的故事的本质。让细节见鬼去吧!如果哥特式维多利亚时代的事件与我们自己的历史一模一样,那么惊悚所必须的神秘性就被打破了。
  而另一些说书人只关心唤起这个时代的精神,更注重主题与情绪而非场景和地点的确切细节。他们所用的模板不是一本历史书的大纲,而是值得写成故事或是小说的主题与情感。然而,如果游戏太过不准确,那么故事就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步偏离维多利亚时代的意义。如果你不介意记住那些日期和价格,历史作品至少能为你提供一些灵感,就像任何小说那样激发你的想象力。说书人必须在对细节的考究和对历史自由的即兴创作之间取得平衡。

自足者与无君者 Autarkis and Anarchs
  哥特式维多利亚时代的许多特征为那两个最大的不死者社会的冲突所定义,然而仍有一些受诅者避开了这永恒的冲突。魔宴的圣战是为了统一其内部的秩序,而秘党妖魔化与污名化它的敌人是为了让年轻的吸血鬼们服从。一些人怀疑这些戏剧性的角色设置是为了确保那些掌权者的权力稳固,而无论他们的派系与权力关系如何。还有人说,是那些将两大派系的统治者像棋盘上的棋子一样玩弄的古代吸血鬼们,根据他们自己的心血来潮随意定义了棋子的黑与白。很少有人胆敢公开宣扬这样的观念。然而怀疑论者们在他们已死心脏的深处埋藏着这样的怀疑。
  那些从秘党与魔宴的关系中抽身退出的人被认为是自足者。而那些同时积极反对两大社会,试图杀害或改变所有统治者的人,无论其派系如何,都被称为是无君者——社会本身便是他们的敌人。放弃两大派系是一种危险的立场。秘党宣称所有存在于其领地内的吸血鬼都是其派系名义上的成员,而魔宴则认为所有入侵其领地的血族都是该隐之剑的敌人。尽管如此,自足者与无君者都拒绝权威,无论是亲王与长老还是主教与大主教。他们坚持认为他们可以在没有这种隶属关系的情况下共存。而正如人们在维多利亚时代所期望的那样,他们不会被当做流放者而被容忍,而会被当做社会的公敌来被猎杀。

密会 Conspiracies
  自足者可以混进任何一个派系的领地,但做到这一点的前提显然是对自己活动的严格保密。正因如此,他们聚集于密会,形成在不断变化的政治气候中持续存在的隐蔽联盟。帝国(the Empire)内部也存在着一些独立的氏族,其成员仅仅为自己的氏族而效忠,更有甚者连氏族也浑不在意。与帮派或是集团不同,这些集会不受派系长者们的定义所约束。举例而言,如果一个布鲁赫与一个冈格罗在长夜(the Long Night)最黑暗的时期便已经开始了合作,那么他们可能会有理由再度聚首密会,即便其中一方投身于秘党而另一方完全拒绝了它。
  一名血族或是一名该隐子嗣甚至可能与一个更广泛的自足者密会合作。一个亲王可能会与雷伏诺的隐匿叛徒密会,以图令大主教腐朽的死命(unlife)永堕地狱。一个善妒的长者可能会将他的老对手出卖给一个赛特教团(a cult of Setites),尤其当这一计划将能导致她对头的彻底毁灭之时。只要一个吸血鬼还有办法操纵或利用另一个吸血鬼,阴谋就能跨越派系哲学所设下的所有界线。
  一些无君者传言甚至连魔宴与秘党的那些长者们也有着自己的密会。毕竟,他们当中的一些已经太过古老了,甚至比两大派系之间的冲突还要来的更古老。由于其地位带来的特权,长者们甚至可能会选择与其他派系的长者公开交流或是互动。例如,一位梵卓学者可能会花上几个世纪的时间来与一位曾在其领域引他上路的棘密奇开展辩论。几个世纪以来的政治变迁并不会中断他们之间的联系——毕竟,这些古老存在有着长久以来的记忆。
  一个莫卡维曾与一个雷伏诺一起胡闹过,一个托瑞朵曾爱过一个勒森布拉,一个诺斯费拉图因一个阿萨迈过往的恩情而饶过了他——所有这些关系都可能会持续几个世纪,但在维多利亚时代,这一切必须保密。一旦血族或是该隐子嗣与其派系之外的吸血鬼密会,其忠诚就会遭受质疑。这种越轨行为被认为是对其派系的背叛,而这桩丑闻可能会摧毁过去其下属对他所投的崇敬。暴露自己真实的忠诚度将会打垮吸血鬼的地位——这对那些与不死者们一同争权夺利的家伙而言,几乎是致命的一击。正如人们所想,密会在保密之下才行之有效。

衣冠之兽 Gentleman Monsters
  无论一个新生儿选择保卫帝国还是意图将它掀翻在地,秘党社会都是衡量着其他所有吸血鬼政治的尺度。如果吸血鬼渴望与亲族为伍,那么他就必须忍受秘党的文化。而如果他加入了维多利亚时代的魔宴,那么他的存在将为毁灭这帝国的狂欲所定义。

不朽遗产 Legacies of Undeath
  万物终老,然有物永不亡逝。血族与该隐子嗣诵读他们血脉的谱系以说明他们是如何接近于该隐,他们那受诅族类的先祖。一个吸血鬼与该隐之间相隔的世代数表明了其力量潜力的大小。稚儿们努力为自己赢取荣誉,然而由于更古老世代的吸血鬼已经存在了几个世纪——甚至上千年,他们的雄心时常遭受挫折。因此,维多利亚世代不死者们的等级制度仍旧停滞僵化——至少在稚儿们消灭或弃离他们的长者之前如此。
  维多利亚世代的新生儿尚且不足一世纪之年寿。大多是自第一位吸血鬼为始的第十到十二代后裔。接受着来自透彻理解了血族传统与规矩的指导与教育,秘党新生儿们将以其存在证明长者遴选他们的明智。作为这之中的一部分,年长的吸血鬼们试图将他们扼于一个远比凡人所忍受的还要更为僵化的阶级结构之中。
  作为受诅贵族之中的纯真者,新生儿们被期望于恪守一定的标准,担起自己所选领地的职责,并投身于社交活动的旋涡之中。未能执行其尊长的要求将可能导致地位的丧失(可能只是一时)。当新生儿几乎不可避免地偏离这条笔直而狭窄的道路时,社会本身便会成为他的敌人。许多人热切地期望,随着新世纪的到来,这些古旧死板的传统将会成为历史。
  魔宴的新生儿则不会被这样的社会压力所束缚。尽管不论是主教还是大主教都有足够的权力将他们挨个抹杀,但他们也知道,对于这些该隐子嗣之雏的帮派,最好还是放任自流。一个新生的该隐子嗣将陶醉于力量与自由,而这是维多利亚时代凡人世界所永远无法给予她的。政治与她无关。生活在蛮荒土地上的该隐子嗣们将随意游荡,肆性杀戮。而渗透进文明城市的机灵鬼,以得体的面具伪装自己——并悄然无息地在秘党的城市中策划着大闹一场。

贵胄之职:维多利亚亲王 Noblesse Oblige: The Victorian Pri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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