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格莉特是在大约三年前被任命为第十九部队队长的。那也是这支特殊部队被组建起来的时候。当时,谁都想不到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小姑娘会当上这么一支疯子部队的队长。不过她的老师是那个法师雀鹰,这就难说得很了。顺便一提,我和雀鹰也算是见过几面,这个法师有几个徒弟,都是谁,在灰城也不是什么秘密,可从来没人听说过她还有这么一个徒弟,更不用说这个徒弟的名字都那么……欲盖弥彰了。但无论怎样,在希格莉特上任的那一天时,她独自一人去了两个地方,巡骑营的监狱,和灰城的湖底监狱,并且拿着雀鹰签发的命令,提了一批囚犯回来。
我重复一遍,那可是囚犯。灰城有太多罪犯了,数不清的罪犯。巡骑营根本抓不过来,所以他们只能把闹得最凶、最大、最恶劣,或者最倒霉的那一批抓进去,这些人里面无论哪个人被拎出来,都足够让灰城的老百姓喝上一壶的了。更别说被提出来的还不止一个。不过,和湖底监狱里那些家伙比起来,巡骑营监狱里的罪犯们只能算是小鸡仔。被关在湖底的那些人——有时候甚至不是人——有一个共通的特点,那就是巡骑营目前还杀不了它们,或者说短时间内没有杀了它们的法子,只能把它们挂在灰城底下囚禁起来。
希格莉特就是把那些家伙放了出来。天啊,我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开始计划跑路了。离开灰城,去哪儿都好,总比这个马上要变成罪犯窝的城市好。但是事情却没有变成这样,我真不敢相信居然有人真的管束住了那些囚犯。可事实的确如此,坐在我面前的这个小姑娘,手底下确实统率着一群疯子和怪物。
没有一个正常人能做到这件事,除非她比疯子更疯狂,比怪物更恐怖。
想到这里,我抬起头看了一眼那个一直用那双金色眼睛盯着我的小姑娘。
他妈的,这个房间里可真冷。
在这里,我觉得有必要把关于希格莉特的种种说法记录一下。就像关于龙心和湖底监狱一样,灰城的每个秘密都像是一个魔方,有着无数个面。你看到的它是那个样子,只不过是它恰好被转到那一面而已。但我还坚信另外一句话:任何事情都由百分之九十九的谎言与百分之一的真实组成。而我的任务,就是把那百分之一的真实找出来。就目前来讲,我还没失败过,当然,前提是我没有蠢到去碰灰城真正的秘密。
1、希格莉特只要眨一下眼,多元宇宙里就会有一个人被杀。所以她从来不眨眼,因为她想自己决定要杀谁。
——这可能是真的,不,我指的是她从来都不眨眼这一点。我从来没有见过她眨眼。
2、希格莉特只需要微笑就可以让死人复活,但她从来都不笑。
——所以我可以试着用羽毛去挠她的脚心?我知道自己下一秒就会死,但如果这这个说法是真的……我会复活吗?
3、“冷静”是希格莉特唯一的情绪选项,而且她也能通过一种工具让它成为其他人唯一的情绪选项,这种工具叫“恐惧”。
——那她的的主要出口产品一定是“服从”。我觉得我猜对了。
4、希格莉特去幽灵酒吧买情报的时候没有要任何饮料,她买到了。
——那她可能向幽灵花付出了另一种代价。不过说真的,那个女术士还挺挑剔的。
5、如果你在巡骑营驻地内抽烟或者嗑药,那么你在下一秒就会看到希格莉特的脸,和她可爱的小工具。
——怪不得我在巡骑营驻地闻不到烟味儿。我都想住在这儿了。
6、希格莉特从来不睡觉,她闭上眼睛的每一秒,多元宇宙里都有一个人会死。
——嗨,这儿有一份名片,对,它是常青穹顶最大的咖啡供应商的名片,我想你们需要这个……
7、希格莉特从来不惩罚,她只奖赏。只不过有人犯错的时候她会眨一下眼。
——万幸,我至今都还没在她面前犯过错。
8、第十九部队是另一座监狱,它比湖底监狱更坚固,因为希格莉特在这里当狱卒。
——我们不生产囚犯,我们只是囚犯的搬运工。好了好了,这很显而易见。
9、没人知道希格莉特是战士还是法师,因为通常情况下她用语言就可以击垮敌人……噢,等等,那她可能是个诗人?
——通常情况下敌人用语言就可以击垮我,这么说来我也是个诗人。
10、希格莉特是雀鹰的私生女,或者是她的情人,要么就是她的仇人,最后这个更可能一点,因为把人丢到第十九部队去等于谋杀。
——这么说来的话,建立起第十九部队是不是等于屠城?
11、希格莉特最常用的剪指甲刀是解离术。
——那她是不是也经常用反魔法力场当香水?
12、希格莉特不止一个,这是一群人的名字——或许一群不是人的什么东西。
——所以每一个罪犯都被分配了一个希格莉特?那还挺好的……不,我在说什么啊。
13、希格莉特是一个来自地狱的魔鬼。她和法师协会的高层定了契约。
——可悲的是,如果出现了什么不合常理的事情,灰城人总是会把它推到魔鬼身上去。更可悲的是,他们往往是对的。
14、希格莉特才不是魔鬼,她养的猫才是。
——原来如此……等等,她养猫吗?我在哪儿可以见到那个可爱的小家伙?
15、希格莉特是一条龙,真龙。
——龙语很常见,所有法师都会说,也会写。不过……如果要说有什么家伙能做到她做的那些事,那真龙一定是这个备选名单列表里的第一位。
16、希格莉特是一个将要坠落为凡人的神。
——哦,太好了,那她和我差不多嘛。我?我是一个将要登神的凡人。
17、希格莉特是公义的化身,她不是神。
——也就是说我不能拿这个和她来套近乎了?哦,不,还是可以,你好,公义的化身,我是狗屎运的化身。
18、希格莉特是个女同性恋,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第十九部队里所有人都是女同性恋(等等!那里面的男人呢……?)。
——大概是一般观叶植物吧。
19、希格莉特的日记本是死亡之书,不巧的是她的抽屉里还有一打这玩意儿。
——那我真心希望她从来不写日记。
20、希格莉特对暴徒使用法律,对魔鬼使用暴力。她总是能成功。
——我就不一样了,对这两者我总是使用双脚,我也总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