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P> ——————————————
<KP> 1999 年 12 月 31 日,北京市友谊综合医院
<KP> 此时的你正躺在病床上,插着呼吸机,病因是肾衰竭
<KP> 今晚医生已经来查过房了,新的吊瓶已经换上了,胰岛素也打完了
<KP> 你正百无聊赖的躺在病床上,看医生的神态,不难得知,自己大概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病房外,护士的脚步声伴随着谈笑由远及近
<KP> 过个聆听
<骰> [雷春鸣]进行聆听鉴定: D100=69/80成功,总得有人干这事,不是吗
<KP> 她们正讨论着明天元旦联欢的事情,话语中洋溢着笑容
<KP> 然后,门被敲响了
<KP> 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男孩在门口探头探脑,轻声呼唤着
<KP> “伯伯?”
<雷春鸣> 因为插着呼吸机不便说话也不想说话,只是扭过头看着他。
<KP> 这个男孩看了看外面打盹的护士,趁她不注意溜了进来
<KP> 走到你的床边,摘下了头上黑色的棉线帽子,露出了自己剃光的头顶
<KP> “今天过来的比平时早,因为我的护士姐姐今晚要和男朋友出去约会”
<KP> 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他的脸上带着一种儿童独有的腼腆
<KP> “今天晚上的盒饭里有红烧狮子头,我给你留下了.....哦,你不能吃.....”看着你的呼吸机,男孩的表情暗淡下来
<KP> 他显得有些沮丧,把饭盒搁在了床头柜上
<KP> “不过很快你就能吃了”他的脸色又明媚起来“只要好好治病,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护士姐姐就是这么和我说的....她们都是好人,怕我难过,所以从来不在我面前说我的病的事情,你知道我怎么知道的吗?我偷偷听见的!”
<KP> 他故作神秘的笑了一下,凑过来接着说“他们说我这是白血病,要是找到什么骨髓就能治好了....我还听到爸爸妈妈打算把我接回家了,大概是等那个骨髓吧,所以我就要走了,不能经常来看你了,你要好好治病,等你治好了我们去吃狮子头。”
<KP> 他顿了顿,打算接着说下去
<KP> 病房外传来了一阵喧嚣的声音
<KP> “外面是怎么了?”他回头看了看你“我出去看看,伯伯你好好养病..”
<KP> 不多时,男孩又回来了
<KP> “......是一个大肚子阿姨,好像要生宝宝了,她被护士姐姐们放在床上推着进.......”
<KP> 孩子后面的话,此时的你已经听不太清了,不知何处而来的昏睡感和窒息感正不断冲击着你
<KP> 意识似乎离开了躯体,离开了病房,离开了医院,似乎在北京城的上空舞蹈着,视线却和意识分离.....
<KP> 异常的感觉消失后,你发现自己行走在一片满是黄土,一眼望不到边的平原上
<KP> 远远的,一棵尚未开花的合欢树依稀出现在你的眼前,旁边还有一栋朴素的四合院
<雷春鸣> 震惊地活动自己的手脚,不可置信地看向四周,然后往四合院走过去。
<KP> 一些记忆的碎片从脑海深处浮现出来:这是你很久之前的家,甚至可以清楚的回忆起来院子内的细节
<KP> 门口的合欢树,也是那么的熟悉,似乎和母亲种在自家门前的树木相同
<KP> 四合院的大门上挂了一把锁
<骰> [雷春鸣]进行妙手鉴定: D100=19/60困难成功,看来这事儿没你根本干不成
<雷春鸣> 把锁卸下来把门推开一个小缝,趴在门上往院子里看
<KP> 与还算的上整洁的外墙不一样,四合院的内部相当破败,似乎很久没有人打扫了,到处落满了灰尘
<KP> 院子中的葡萄架上却反常的悬挂着一串紫色的葡萄,看起来相当漂亮。中间有一套石头桌椅,摆着一个老式的金属外壳的手电筒
<雷春鸣> 推开门走进去
<雷春鸣> 看看院子里有没有人居住的痕迹
<KP> 没有,甚至桌椅上落满了厚厚的灰尘,但不知为何,那手电筒却光洁如新
<雷春鸣> 拿起来手电筒打卡看看
<雷春鸣> 打开
<KP> 这是一个金属外壳的手电筒,大概有人小臂那么长,约有一斤重,打开后,发出了不算刺眼的光芒
<KP> 还在
<雷春鸣> 去四合院的屋子里面看看
<KP> 你拿了拿那手电筒,打算走到屋子里看看
<KP> 靠近房子后,厢房的门窗不知为何剧烈震动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一般
<雷春鸣> 立马往后退,远离那些门窗
<KP> 窗户很快被剧烈的击打所破碎,翅膀扑打的声音替代了那门窗的悲鸣
<KP> 一个接一个的,大群大群长着双翅的眼球涌了出来,数量惊人
<KP> 那葡萄也一个个炸裂,流出的却不是果肉,而是这可怖的生物
<KP> sc1/1d3
<骰> [雷春鸣]的理智检定结果:
<骰> 90/80=失败
<骰> 你的理智值减少d3=2点,当前剩余78点
<雷春鸣> 往四合院外面跑,看看长翅膀眼球在不在后面追
<KP> 那怪物紧追不舍,甚至能感受到气流席卷后颈的异样,眼看就要追上了
<KP> 敏捷对抗
<骰> [雷春鸣]进行敏捷鉴定: D100=27/55困难成功,看来这事儿没你根本干不成
<雷春鸣> 死马当活马医把手电筒打开冲着眼睛照
<骰> [kp]进行敏捷65鉴定: D100=72/65失败,记住了,永远不要放弃战斗
<KP> 你甩开一段距离,将手电筒的光芒对准那些眼球
<KP> 灯光照过之处,那眼球的瞳孔收缩成了一条线,凝固在半空,掉下来的时候,似乎从梦境惊醒,向相反的方向飞去
<KP> 不知何时,奔跑的途中,不知何处而来的雾气渐渐升腾,白色充斥眼前
<KP> 脚下也不再是原先的黄土地,而是粗糙的砖石
<雷春鸣> 拿着手电筒到处乱挥,往雾里照
<KP> 这不算太强的光线有气无力的折射出一道光柱,延伸不多远
<KP> 周围不知何时成了一片操场
<KP> 过一个侦查
<骰> [雷春鸣]进行侦查鉴定: D100=23/60困难成功,看来这事儿没你根本干不成
<KP> 远处似乎有一个升旗台
<KP> 旗杆上并没有悬挂任何旗帜
<雷春鸣> 往升旗台那边走,走的时候看看学校里有没有人。
<KP> 无人
<KP> 走进后,一个巨大的十字架倚靠在旗杆上,上面是一具焦黑的骷髅
<KP> 不同于寻常的骨架,这具骨架的颈椎大概有一米多,头顶上还带着一个铁质的高帽子,过于细长的脖颈正以一个诡异的曲线弯曲着
<雷春鸣> 吓得往后连退几步,看清骷髅的模样呸了一口,心里想哪有这样的人。
<雷春鸣> 离开骷髅在学校里转转看看
<KP> 转身打算离开的时候,你听到了骨骼摩擦的声音
<雷春鸣> 回头看一眼骷髅
<KP> 不知何时,这骷髅抬起头来,注视着你
<KP> 但没有别的动静了
<雷春鸣> 转身走过去和骷髅对视,用手电筒把它头上的高帽子给打下来,然后马上跑离这个骷髅。
<KP> 走进看,骷髅的胸口佩戴着一个银质的饰品十字架
<KP> 而骷髅并没有理会什么
<KP> 远去后,只有一声叹息传来
<KP> 四周的雾气很快变得更加浓厚起来,伴随每一次的呼吸,你能清楚的感知到雾气进入了自己的肺中
<KP> 窒息感逐渐袭来,意识逐渐的失去
<KP> 直到一声呼唤
<KP> 慈祥的声音,内容是你的小名
<雷春鸣> 猛地吸几口空气,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KP> 那是祖母的声音,你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之前的一切,就好像是一场噩梦
<KP> 是在自家四合院的西厢房
<KP> 祖母从门口进来
<雷春鸣> “奶奶!奶奶!”叫她
<KP> 这是一个典型的上世纪老人,身高不高,面相和善,脸上的皱纹沟壑纵横,双手生了不少老茧,被旧制度塑造的双脚使得她走的路途有些颠簸
<KP> “春鸣,孙儿,怎么了,做噩梦了?”她的脸上是温和的笑容,充斥着慈爱
<雷春鸣> “奶奶,奶奶。”从床上下来拉着她的手,站着和她比比身高,看看屋子里的摆设。
<KP> “刚刚去居委会帮忙去了,饭热好了,在外面的桌子上,一会儿吃完了早饭,让你爸送上学去”
<KP> 旁边放着书包,没拉上,你想起自己的东西放在里面
<KP> 一本红色封面的《语录》漏了出来
<雷春鸣> 看看书包里书判断一下自己的年龄,把语录拿出来翻翻
<KP> 这是一本有着红色封面的书籍,顶上印着烫金的字体,内容和你以前看过了一样,不过 ,看着这书,你感觉有什么东西进了自己的脑中
<KP> 祖母的声音再次传来
<骰> 您的技能变化情况为
<骰> san: +1d3 --> 79
<KP> “快迟到了,出来吃饭啦,我给你拿了个熟鸡蛋”
<雷春鸣> 接过鸡蛋
<雷春鸣> 一点一点把壳剥开,没有吃
<KP> 外面的椅子上,坐着你的父母,父亲皮肤黝黑,身材并不算做高大,衣着朴素甚至是有点破旧,双手倒是十分宽大从粗糙,母亲年轻的脸颊饱受生活的风霜,她的青春被茶米油盐磨平。本来纤细白皙的手指如今已经布满茧子,她曾经是个音乐老师,但在她的哥哥逃到了台湾后,教师的生涯在不久前终止了
<KP> 今天母亲看起来很开心
<雷春鸣> 给他们说早上好
<KP> “儿子,今天你可以上高中去了,前一段给你安排好了”
<KP> 她端着饭碗,想了想
<KP> “对了,这几天有些不对...算了,你也不懂,总之,在学校里“聪明一点”,和某些特定老师同学保持好一定的距离,知道吗?”
<KP> 神情有些紧张,一旁的祖母也附和着
<雷春鸣> “知道了妈。”乖巧地点点头。
<KP> 父亲什么也没有说,沉默地吃着饭
<雷春鸣> 闭嘴安静地吃饭
<KP> 不多时,用餐结束,父亲走到你的面前,什么也没说,只是在你的手中放下了一根崭新的英雄牌钢笔,拍了拍不的肩膀,然后走出了家门,去上班了
<雷春鸣> 把钢笔装到书包里
<KP> 母亲催促你赶紧吃饭。随后自己开始收拾餐桌
<KP> “上学去吧,邻居家的顺子也等着你,跟着他多学着点”
<雷春鸣> 出门找顺子一起上学
<KP> 那是个烈士家的孩子,和你关系不错,是邻居,街坊邻居也都很照顾他,其中就包括你的祖母
<KP> 刚出家门不久,顺子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KP> “春鸣,这边,来这边”
<雷春鸣> “哎,顺子!”握着英雄钢笔往那边跑。
<KP> 那是一个身穿淡绿色自家制军装的少年,四个口袋的那种军装,还穿着一条顶顶漂亮的灰色呢绒面裤子,与穿着相比,他的脸却能看出来并不经常洗,左侧眉毛尾处还有一块儿锃亮的疤痕,这是曾经一次斗殴的痕迹,不过本性不坏
<KP> “唉,真时髦啊兄弟,这钢笔可不便宜,你爸送的?”顺子眼尖地看到了那笔
<雷春鸣> 点点头。“是嘞,上高中了嘛。你的衣服也真好看,就是脸该洗洗了。”
<KP> “算了,咱们快迟到了,回去再洗”
<KP> 看他的语气中,你感觉顺子对于今天开学这一件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似乎反倒是有什么别的事情叫他感到兴奋
<雷春鸣> “走吧。”
<KP> “走着~”
<KP> “知道吗?过一段,年轻人的时代就要到了,你想做一番事业吗”
<雷春鸣> “啊...无所谓。什么事业不事业的,无所谓。”低头踢着石子走,不看旁边的顺子。
<KP> “嗨,真没意思”
<KP> “算了,不给你说了,你要是好奇别找我问哈”
<KP> 顺子看你没理会自己,走在前面,哼着小曲儿
<KP> 路过了几个狭窄的胡同
<KP> 附近就是学校了
<KP> 过个侦查或者聆听
<骰> [雷春鸣]进行聆听鉴定: D100=12/80极难成功,牛逼啊
<KP> 背后有几个人的脚步声传来
<KP> 似乎有人跟在你和顺子身后
<雷春鸣> 往前跑几步拽住顺子,然后扭头看是谁
<KP> 几个混混将你们团团围住
<KP> 背后是个死胡同
<KP> “顺子,今天你这家伙还想跑?哥几个今儿来算算账吧”
<KP> “还有旁边那个脸生的家伙,你也别想跑,要怪就怪你们今天运气不好,遇上了顺子和我们”
<雷春鸣>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哥们有话好好说。”
<KP> 顺子走到你前面,将你护在身后,小声道:“那几个是来寻仇的,前一段由于琐事打了一架,估计今天来报复了,春鸣你别上,我来”
<KP> “那天被揍得还算轻吧,今儿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KP> 顺子一个箭步冲上去和对方厮打在一起,然而也护不了你周全,有个混混向你走了过来,带着微妙的笑容打量着你:“小兄弟我们来过两招,赢了,就让你走,输了,让我翻翻你的书包,就用些值钱的东西赔我们大哥吧”
<雷春鸣> 抱着书包警惕地看着他们。“值钱的东西我有,可以直接给你们。不过得让我和顺子走。”
<KP> "我们可不打算求财,得让顺子留下来和我们算算账,你和他在一起,就也留下来吧
<KP> 这混混伸手去抓你的肩膀
<雷春鸣> 侧身躲开他的手把双截棍拿出来朝他挥过去。
<KP> 进战斗,过个斗殴
<骰> [雷春鸣]进行斗殴鉴定: D100=41/60成功,总得有人干这事,不是吗
<骰> [kp]进行闪避50鉴定: D100=48/50成功,总得有人干这事,不是吗
<KP> 这小混混躲开了你的一棍
<雷春鸣> 看他们的大哥是哪位朝他冲过去
<KP> 正在和顺子厮打在一起
<KP> 一片混战后
<KP> 顺子是打架的老手,你显然也不是什么善茬,三下五除二收拾了这帮混混
<KP> 就在你打算给其中为首的混混一拳的时候
<KP> 他忽然拔出一把匕首割伤了你的小臂,你连忙后退,顺子也不敢贸然上前
<KP> 两方开始僵持
<KP>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老年男性的怒喝
<KP> 混混们或许是认为有人来了,丢下几句狠话就匆匆离开
<KP> 顺子看着你的伤口,脸上带着愧疚与恼怒
<雷春鸣> 拿刀割了片衣服角让顺子帮忙把胳膊上的伤口包起来,“系紧点,打个死扣。”
<KP> “春鸣不是让你别上吗?你这弄得,我饶不了那个家伙”他碎碎念叨,从书包里拿出件干净些的衣服把你的手臂包扎起来:“最近的医院在哪里来着?”
<KP> 语气有些惊慌
<KP> 他照做
<KP> “我们去校医院吧,也别说什么迟到了,真对不起你,兄弟”
<KP> 后面的那声怒喝是碰巧路过这里的门卫大爷,他看着你们两个人:“小兔崽子们别惹那些混混,滚回去上课,记得处理下伤口!”
<雷春鸣> 龇牙咧嘴地捂着伤口,很逞能地说“啧,小伤没事。跟兄弟说什么对不起。以后离那些人远一点。”
<KP> “听你的,听你的”
<雷春鸣> 去
<KP> 来到医务室
<KP> 校医赵婷正在收拾屋子里面的东西
<KP> 这是个一个相当美丽的女性,身材高挑,皮肤相对白皙,手上也并没有什么茧子
<KP> 可以过个侦查
<骰> [雷春鸣]进行侦查鉴定: D100=67/60失败,记住了,永远不要放弃战斗
<KP> 赵婷明显是没有做过什么重体力活,纤细的腰肢倒更像是另一种锻炼所养成的,大概是舞蹈一类的什么锻炼
<KP> 她为你包扎着伤口,你闲着没事,环视着屋子
<KP> 再过个侦查
<骰> [雷春鸣]进行侦查鉴定: D100=7/60极难成功,牛逼啊
<KP> 整个屋子收拾的非常整洁,窗帘的颜色十分素雅;桌布上摆放着一个素色的花瓶其中插着一束花;一排书架上除了《语录》还放了另外的几本书,是美术哲学相关的书籍
<KP> 忙碌之时,赵婷的脖颈上好像有条纤细的金属项链,是银色的,但不知道是什么挂坠
<雷春鸣> 看了看没有说话。
<KP> “你感觉好受些了吗,同学”
<KP> 赵婷包扎完后,温和地对你说着
<雷春鸣> “好了,多谢。”
<KP> “对了,我好像见过你,之前路过你的家,门口的合欢树非常的美....”
<KP>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好像说的有点多了,同学你去上课吧,别耽误了”
<雷春鸣> “嗯,谢谢你。”
<雷春鸣> 回去上课了
<KP> 这是平静的,或许有些波折的一天
<KP> 无论在什么时候,平静的生活都是一种恩泽,在那个时候尤其如此,世界,起码在中国,是狂热的,难以想象的狂热。
<KP> 你后来又梦到过很多次那种长着翅膀的眼睛。你查到那是一种叫做毕的生物,是枉死之人化身而成的。你并不清楚自己梦到它们的原因。毕竟,这世界上枉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KP> 但风暴如约而至,冲击和席卷着艺术、科学、政治甚至伦理。真的如同顺子所说的一样,一个年轻人的时代到了。凭借着年轻强健的躯体和令人惊悚的虔诚就能改变和影响这个世界。
<KP> 第一个走上升旗台的,是你们的前任校长,原因是他没有放任孩子们罢课,被当成阻碍革命,揪上了升旗台。
<KP> 你永远也无法忘记那一天的景象,学生们围住了校长李为先,那个和蔼博学的老头,一开始这位学者还在据理力争,极力反对停学罢课。
<KP> 于是孩子们,不,英雄们破口大骂,说他是走资派,是人民的敌人,是千古的罪人,要革命就要革命的彻底,就要革命的坚决,越说越众人情绪愈加慷慨激昂,于是以顺子为首的几个红卫兵小将推推攘攘,到校长的办公室里一顿乱砸乱翻,搜出来一本英文园艺书籍。
<KP> 顺子冲上前去对着李为先拳脚相加,用那本书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说这就是他背叛革命,走资本主义道路的证据,这些花花草草不是搞右倾是什么!他给校长带上了一顶高高的铁帽子,呵斥着他。
<KP> 顺子在升旗台上转过身来,缓缓扫视了一圈台下的你们。他的眼神似乎变得陌生了,混杂着疯狂、愉悦、对自我正义的肯定、还有对自我正义的一丝恐惧。
<KP> 顷刻间他好像有些迷茫,目光再次变得像个孩子一样,清澈而战栗,好像在询问台下的你们他的行为是否正确,看着台下同样狂热的你们,他的眼神又变的坚定起来。
<KP> 你们是同志
<KP> 但你们或许也是共犯
<KP> 他振臂高呼,对着台下的众人大声的说道:“对待他这种反革命!就要进行无情的批判,猛烈的打击!把他这种还顽固于腐朽的资产阶级意识形态的败类扫进历史的垃圾堆!”
<KP> 在他的身后,校长依旧没有低下头去,他倔强的注视着眼前的虚空,努力的站的笔直
<KP> 顺子注意到了身后这个反革命“嚣张的气焰”,顿时怒火中烧
<KP> “你把头低下去!低头!”
<KP> 但他的指令并没起到任何作用,校长平静的转过头来对着顺子说
<KP> “你还是个孩子,我不怪你.....”
<KP> 然而他的话没能说完,就被一根黄铜皮带打中了脑袋
<KP> “放你娘的屁!”顺子此刻恼羞成怒,他感到自己收到了轻视,转过头来面对着台下的众人说道:“文攻对敌人已经不起作 用了,现在该武卫了,考验我们革命小将的时候到了!”
<KP> 他身边的几个红卫兵立刻响应,也抽出皮带冲上去。他们一边抽打一边咒骂,李为先则弯下了腰,抬手抵抗着飞舞的皮带
<KP> 顺子转过身来高呼口号:“李为先不投降!就叫他灭亡!”
<KP> 人群也加入了呼喊,包括你在内,你们共同高呼,每一个字都敲打着头顶的苍穹
<KP> “打倒反动学术权威!”
<KP> “打碎资本主义的狗头!”
<KP> “无产阶级万岁!”
<KP> “伟大主席万岁!”
<KP> 在呼喊中一根皮带的金属扣击中了李为先的后脑,他瞬间失去意识,睁着双眼倒在地上
<KP> 几个红卫兵接着疯狂甩动皮带,顺子却停了下下来,他叫停了几个伙伴,蹲下试探了一下校长的呼吸,突然害怕地站了起来,后退了两步
<KP> 操场忽然安静了下来,李为先倒在了血泊中,身边是错愕的革命小将们,升旗台上的几个红卫兵惊恐的退了下来,消失在人群里,而你也被夹杂在惊恐的人群中,离开了操场
<KP> 走出了校门,回头看去,李为先就被孤零零的丢在了升旗台上,血色环绕着他的头颅
<KP> 你看到了什么可怖的东西,即便你努力的不去思考和它有关的任何事,但无可逃避的,那是毕。一只你在梦中见过的怪物的身影出现在了校长尸体的上方
<KP> 它就那样静静的注视着你,注视着眼前的世界。
<KP> 你并不清楚现在看到的怪物是真实的,还是自己已然疯狂所看到的幻象。
<KP> 还是说这个疯狂的世界才是幻象?
<KP> sc1d5
<KP> save
<骰> 请符合1/1d3|1d6/1d3|0/1这样的san check格式
<骰> [雷春鸣]骰出了: 1D5=5
<骰> 您的技能变化情况为
<骰> sam: -5 --> -5
<骰> 您的技能变化情况为
<骰> san: -5 --> 74
<KP> @雷春鸣 在?
<雷春鸣> 来了
<KP> 说起来,有一点点可笑。李为先的死,石沉大海,没有激起一丁点浪花,是因为他的死亡过于没有分量?还是说死去的人太多了?
<KP> 那熟悉的梦境,环绕着薄雾的黄土地,手中那个熟悉的手电筒,多次闪回
<KP> 在梦中,屡次被毕纠缠,而你只能挥舞着手中的手电筒,在击退他们之后,校长温和又熟悉的声音再次传来,不知何时变成了了尖利的哀鸣
<KP> 它们痛诉着时代的不公,因痛苦开裂的表情久久不散,那些诡异的飞虫,毕,就是枉死者的冤魂
<KP> 无论如何,那些都不重要了,革命还在继续,如火如荼,甚至更甚于从前。年轻人们每天都激动万分,一些有着污点的罪人则惶惶而不可终日
<KP> 时代的齿轮转动着
<KP> 顺子现在在革命小将的队伍中混的风生水起,成了老字辈的无产阶级战士
<KP> 在顺子的关照下,你也成了革命队伍的半个骨干
<KP> 隔壁梅姨的儿子方成华是个很有学问很温柔的人,小的时候交过你认字,还有蛮多做人的道理,学校罢课以后,作为教师的他也被辞退
<KP> 雪上加霜的是,梅姨家自从去年被清华附中的一队红卫兵搜出了二尺绸子后,就被定性为搞资本主义,成了反革命,碍于红卫兵小将们的手腕,梅姨的男人被原来的工厂辞退了,甚至供销社也不把东西卖给他们家。他们家现在的日常生活甚至变得很艰难。祖母和母亲一直坚持施以援手,但也不得不在明面上和梅姨一家断绝了来往
<KP> 一个冬日的午后,由于罢课搞革命,各大学校已经变成了北京市革命小将的合作窝点
<KP> 作为顺子派来的代表,你正和和一帮老牌的红卫兵聚在一起讨论怎么进行进一步的革命
<雷春鸣> 什么意见也不发表,在其他人说话的时候只是附和。
<KP> 这些红卫兵看起来都是坚定的无产阶级战士,热切讨论着今天该去哪里闹一番
<KP> 顺子坐在你的旁边
<KP> 也只是听着,时不时发表些自己的看法
<KP> 不多时,有人从外面走进来,对顺子耳语几句
<雷春鸣> 等人走了之后小声询问顺子那些人是是干什么的
<KP> “哦,有大人物想见见我,让我去开个会”
<雷春鸣> “哪里来的人?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KP> “这倒不用,你在这里听着吧,上面只让我一个人去”
<KP> “我得先走了,失陪了。哦,春鸣,今早遇见你奶奶了,她给我说让你去供销社买点盐带回去”
<雷春鸣> 对顺子点了点头。
<KP> 过了一会儿,这场讨论会结束了
<KP> 红卫兵们也四下解散,各回各家,从刚刚的无产阶级战士们变成了普通的孩子
<雷春鸣> 买了盐回家并且告诉妈妈奶奶不要再和梅姨一家来往。
<KP> 到了家门口,祖母正打算出门,看到你回来,露出笑容
<KP> “春鸣,盐买回来没?”
<雷春鸣> “买回来了。奶奶你干什么去?”
<KP> “偷偷给隔壁梅姨家送点盐,虽然她家...唉,好歹是邻居一场,正好你回来了,把盐整点送过去些吧,她家快连饭都吃不起了”祖母叹息着说道
<雷春鸣> 听罢拿着盐转头回家。“不可能。不要再和他们来往了。再这么继续下去下一个吃不起盐的就是咱们家。”
<KP> "春鸣,我知道你是为了革命,但你梅姨为人你忘了吗....逢年过节都会给你些小礼物,甚至...你是她亲手接生的...”祖母对你说出这番话后,也是沉默了一阵,回到了屋里
<KP> 过个聆听
<骰> [雷春鸣]进行聆听鉴定: D100=58/80成功,总得有人干这事,不是吗
<KP> 隔壁屋子传来了什么东西倒地的异响
<KP> 那是梅姨的家
<雷春鸣> 去梅姨家那边看看
<KP> 透过窗户,可以看见梅姨的儿子此刻正吊在房梁上扑腾
<KP> 那是方成华
<雷春鸣> 看看梅姨家房子附近有没有人
<KP> 有人过来了,但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KP> 梅姨正哭喊着,搬起附近的 凳子椅子要救下自己的儿子,但由于身材矮小,并够不到他
<KP> 房梁上的方成华的挣扎正逐渐减弱着
<雷春鸣> 辨认一下来的人里有没有开会时候的红卫兵
<KP> 并没有
<雷春鸣> 找个没人的地方翻窗户进去
<KP> 过
<骰> [雷春鸣]进行潜行鉴定: D100=78/60失败,记住了,永远不要放弃战斗
<KP> 你试图溜进去帮梅姨一把,但这位母亲直觉发现了你的出现,她冲到你的面前,哭诉着请你救救她的儿子
<KP> 甚至向你跪下
<雷春鸣> “梅姨,你没必要求我,我可以救方成华。不过你要是想让我救他你就当我没有来过。你吓晕过去了,方成华怎么被救下来的你没看见,你不知道。”
<雷春鸣> “你先答应我,我就救他下来。”
<KP> “行,行,行”
<雷春鸣> 把方成华救下来原路翻窗户离开
<KP> 离开后,你看到梅姨扛着脸色发白,一动不动的儿子,气喘吁吁地向医院飞奔而去
<KP> 身上还绑着象征反革命家庭的黑纱
<KP> 后来,祖母还是忍不住远远地看了看,回来对你说,方成华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梅姨憔悴了不少
<雷春鸣> “没死就行了。”
<KP> “你这孩子...”
<KP> 祖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雷春鸣> “一次没死成还有下一次。毕竟是反革命,早晚有人收拾他们。”
<KP> 祖母没有理会,或许这位老人并不懂这些事情
<KP> 时间如流水般逝去,大概一周后 ,你和顺子继续着革命生活
<KP> 这天,顺子有些忧虑地找到了你,手里拿着一叠文件,你从未见过他表现出这样的情绪
<KP> “春鸣,你还知道赵婷吗?”
<雷春鸣> “赵婷?有点印象。她怎么了?”
<KP> “我对她有点好感,但...方成华那家伙把她给举报了..”
<KP> 顺子拿出一张纸
<雷春鸣> 看看是什么
<KP> 是举报信
<雷春鸣> “都是自作自受。兄弟你没必要吊死在一个右倾身上。”
<KP> “不是,我没喜欢她,就是上次的事,那李为先被翻出来一本园艺书籍就血溅当场...”顺子顿了顿,接着说:“这次她的事情,很难想象会闹成什么样子,我怕出事情,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对一个反革命产生感情的”不过顺子的语气有些犹豫
<雷春鸣> 拍拍他的肩,“我也相信你不会的。没事,你给我说的事我帮你保密,不会告诉别人的。”
<KP> “你能帮我提醒她一下吗,别明说,让她保重,我的身份在这,真是去不了,谢了兄弟”顺子似乎带着一些感激
<雷春鸣> 瞥了一眼旁边的顺子,“她听不听是她的事...”
<KP> “总之拜托了”
<KP> 顺子说完,再次向你致谢,随后离开
<雷春鸣> 回家之后找了几份报纸,从上面剪下来“反革命”三个字贴在一张纸上装进信封里。从门缝里给赵婷塞进去。
<KP> 她看上去并不知道这件事,显得心情还算不错,花瓶里插上了新鲜的花,桌子上还有一束一样的,似乎是一会儿要带给病人的
<雷春鸣> 敲敲门然后躲起来
<KP> 她出来后,看见门边的信封,打开后有些意外,随即身子有些颤抖,慌乱地出去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
<KP> 然后回去关上了门,里面传来低低的呜咽
<雷春鸣> 趁她在屋里哭的时候离开
<KP> 几天后,这场批斗大会开始了
<KP> 1966,冬,北京市第一高级中学操场
<KP> 方成华走到台上,来到赵婷面前,颤抖地大声说到
<KP> “赵婷!”他低头看着讲稿,机械地念“你没想到我会站出来揭发你吧?是的,我之前受了你的欺骗,你用反动的价值观蒙蔽了我,但我现在醒悟了!”
<KP> 赵婷望着眼前的人群,流着眼泪摇头
<KP> 方成华转身面对台下,看到你,怔了一下,眼神躲闪着看向讲稿
<KP> "基督教的圣经提出的静态宇宙模型,还提出了所谓的神和天堂的存在!否定了物质的运动本性,是反辩证法的!它认为宇宙有限,更是彻头彻尾的反动唯心主义……而这!这就是你反动的证据!"
<KP> "......"
<KP> 他似乎彻底歇斯底里,向台下的众人展示着赵婷的银质十字架项链
<KP> 只不过台下的众人一阵高呼,就如同当年批斗李为先的现场一样,只不过这次,他们更狂热,更狰狞
<KP> 不过顺子毕竟不忍心动手,并没有出现像上次那样的事件,赵婷的第一次批斗,就在震耳欲聋的口号声中结束了
<KP> 时间流逝,批斗会至今为止已经进行了三次。她从一开始的眼含泪光,变得面无表情,她逐渐变得麻木了,但是群众的热情却并未衰减
<KP> 因为方成华大义灭亲的行为,他被破格提拔进了革命队伍,虽然没有成为红卫兵的资格,但他也找了一套绿色的衣服坐在会场里旁听,不时跟着大家一起振臂高呼
<KP> 之后的某天夜里,你听到有人敲着门
<雷春鸣> “谁?”小声问门外的人。
<KP> “我,顺子”
<雷春鸣> “这么晚了什么事?”
<KP> “我碰到赵婷了,她要跳井,我拦下她了...想找你聊聊”
<雷春鸣> 打开门出去,“你拦她?你疯了!”
<KP> 他似乎喝了酒,脸颊通红
<KP> “兄弟,我是真不忍心看她跳下去”
<KP> “我下定决心了.....要娶她....只要她也成了烈士家属....就不会有人接着为难她”这顺子或许在说胡话,但看语气却是十分坚定
<KP> “她刚才.....把她的书全烧掉了,我知道我自己是个粗人....她不喜欢我......嫁给我她不会开心,但是我只想叫她平安.......”
<KP> “我这样做...就没法再干革命了...春鸣,你得好好做,别学我...丢脸”
<KP> 顺子越说越激动,甚至连眼泪都流了下来
<KP> “我现在一闭眼我就能想起李为先,你记得李为先不,就是原来那个校长.......他其实...对我特别好,当时还特意来劝我上高中......”
<KP> “我不想赵老师也变成那样......我不太知道了.....我们一直以来,所作的事情真的是正确的吗......我不知道.....”
<KP> “我知道自己给不了赵婷幸福...但她最起码能她活着......”
<雷春鸣> 用了八成的力气给了他一巴掌,“我只当你喝醉了,你说的话我不会说出去,不会揭发你。不过以后你想做什么我也一样不干涉,我和你划清关系。”看着顺子冷笑一声走了。
<KP> 一句低声的话语从背后传来
<KP> “春鸣...谢谢你...”
<KP> 正如顺子所预料的一样,这场婚姻真的挽救了赵婷的性命,但赵婷依旧宛如行尸走肉。但顺子自己的政治生命也变得行将就木,他的身份变得不纯,革命小将们开始有意无意的排挤他
<KP> 新的红卫兵小将头目,也是个烈士子弟,是北京城有名的茬子,上来以后就大搞特搞,搞什么相互纠察,弄得好几条胡同都人心惶惶的
<KP> 不少家庭只因为一张莫须有的大字报,举报信就被抓取批斗,尽管只是些小事
<KP> 难免的,你的家庭也担忧起来,毕竟,母亲的成分不好
<雷春鸣> 辛苦了!
<KP> @雷春鸣 什么时候可以
<雷春鸣> 马上回家
<雷春鸣> 来了
<KP> 终日的惶恐化为了现实,所担心的事情有了结果
<KP> 自己的家庭被举报了,并不是旁人,而是邻居家的方成华
<KP> 在一个寒冷的夜间,一伙红卫兵在夜里闯进了你的家,一顿四下乱翻
<KP> 深夜,大门被不知来历的人撞开,随之而来的是人声的嘈杂,打碎了夜间的平静
<KP> 领头的人你还有一些印象,正是当年在校门口拦住你的小混混之一,不知为何,在这个混乱的年代,他也混了个头头当着
<KP> 祖母和母亲站在一边,忍受着旁人的奚落,但又拼命用眼神示意你不要乱来,或许是想让你和她们撇净关系,显得十分卑微
<KP> 父亲的眉头清晰可见的皱起,拳头也紧紧握着,但一段时间后也是无力的放下,只是无言的沉默
<雷春鸣> “你们想干什么?”警觉地看着那个头子。
<KP> “呦,还想嘴硬?作为革命分子,你不知道你家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个国民党反革命逃到台湾那边,还不清楚?这么长时间你也不报告,反而参加一系列活动,说,你是不是想打入我们内部,给反动分子通风报信?”
<KP> 头子的语气咄咄逼人
<雷春鸣> “少在我头上安莫须有的罪名!我爸妈奶奶都在这里,我家要是真有哪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反革命亲戚跑到台湾,走之前还得给我这个拥护革命的通知一声不成?”
<KP> “还刚起来了,啧啧啧...”头子的表情愈发玩味起来,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你
<KP> 而旁边的父亲此时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吸引了全屋人的注意
<KP> “春鸣,过来!”父亲用有些颤抖的声音吼道
<雷春鸣> 攥着拳头一声不吭地走过去
<KP> 父亲注视着你,用极小的声音说:“春鸣,别恨我,这是为你好”,然后环视四周,在众人的目光下高高扬起了巴掌
<KP> 然后重重挥落
<KP> 你感到自己的脸上一阵火辣的刺痛,还有一声怒喝
<KP> “是不是你这个小杂种举报的我们,你这个白眼狼!”
<KP> “家里含辛茹苦生你养你,没想到是个吃里扒外的家伙!”
<KP> 或许这是一个平凡的父亲为让孩子撇清与自己家的关系所能做出的最大表演
<KP> 然后家中一片混乱,那头头也说不什么话来,带着手下胡乱翻了翻东西走了,还放下一句狠话,“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KP> 这次被人批斗的结果,因为没能搜到什么实质性的物证,也是草草了之,家人只是单纯被排到各个街道上带着黑色的纱巾清理街道罢了
<KP> 但即便家里努力和你撇开了关系,也免不了牵连,你失去了附近的红卫兵小将的信任
<KP> 隔壁的梅姨家中,方成华因为举报有功,倒是恢复了些正常的生活,只不过梅姨和他碰见你家人的时候,总是低下头来,不敢直视
<KP> 这天,顺子又过来找你,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在门外敲着大门
<雷春鸣> 板着脸把门开了,问他干什么来。
<KP> “有人要搞你”
<KP> “就当年那被我们打的小混混,现在他是那个头目的手下”
<雷春鸣> “哦,又是他啊,知道了。你给我通风报信你不怕受牵连啊。”
<KP> “他想报那时的仇,所以,就发生了之前的事情”
<KP> “我还算是个烈士家属,他们没法怎么为难我,最多穿穿小鞋”
<KP> “倒是你家...可说不好”
<KP> “我给你出个点子,趁着现在走资派的身份还没被定性,还有机会参与上山下乡,离开这里吧,最起码能避避风头,那混混我给稳着”
<KP> “不能平你家的反,最起码不会变得更坏”
<雷春鸣> “嗯,知道了。谢谢你了顺子...”低着头看着脚下的地沉默着,又抬头看着顺子“你和赵婷怎么样了?”
<KP> “她身体还好,就是有些精神不稳定的样子,害怕人群,害怕外面的人,甚至对我也不信任,当然,我知道我配不上她”
<KP> “但...她最起码还活着,婷把自己的书全烧了,那十字架也扔进了附近的井里...”
<雷春鸣> “其实她应该感谢你...唉...你快走吧,别让人看见你在这。”
<KP> “我把那东西捞了上来,也趁不注意留了几本书,当成个慰藉吧,或许这一切结束的时候,她还能愿意追求自己的东西..”
<KP> “保重”顺子塞给你一张上山下乡登记表,“走吧,离开这里”
<雷春鸣> “你...不行,你不能留!”拽着顺子,“赵婷都醒悟了你怎么还留着这种东西!”
<雷春鸣> “结束,什么时候是个头?赵婷她是那种成分...万一以后烈士家属也保不了你们!?”
<KP> “那东西现在只是个东西罢了,没有什么意义了,我挖了个坑,找了个铁皮桶,给埋了进去,没什么人能找到”
<KP> “烈士家属的身份还是有点用的,他们不敢为难”
<KP> “反倒是你,保重吧”顺子拍了拍你的肩膀,转身走开
<雷春鸣> “谢谢兄弟。”关了门回家,打着灯研究研究那张申请表
<KP> 是个厚厚的信封,里面装着去往陕北的下乡申请单,还有一张不久后的车票,甚至一小笔不多但够用的钱币与粮肉票
<雷春鸣> 拿着信封去找父亲,把顺子的话告诉他,同他商量下乡的事。
<KP> 他自然是同意
<KP> “就看你的想法了”
<雷春鸣> “那我就去。不过我这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妈妈奶奶你们...”攥着手里的申请表纠结地看着父亲。
<KP> “没事,有我在”
<雷春鸣> “那我...孩儿不孝!对不起,父亲!”满脸泪水跪下来给父亲磕了个响头。
<雷春鸣> 把登记表填了,找地方递上去。
<KP> 父亲将你扶起:“别说了,那一巴掌,我还要对你说声对不起呢,保重”
<KP> 半月后
<KP> 陕北
<KP> 陕北不像北京,虽然这里的农活比较繁重,但无论怎么说政治环境远没有北京那样紧张激烈,乡民朴实而热情,就如同脚下的黄土地一样
<KP> 这是片温厚的土地
<KP> 你和家里保持着通信,确实如顺子所说,你一走,就没有人接着为难自己的家人了
<KP> 但这里你的身体或许并不适应这里的生活,毕——那种诡异而平静的生物总是出现在梦境中,甚至在光天化日之下,它有时也平静的注视着你
<KP> 你的精神状态变得越发不稳定,几近崩溃。迫于无奈,你选择了病退,回到北京
<KP> 距离离开北京,已然过去了五年的时间
<KP> 这座古老的城市并没有什么变化,年轻的孩子们依旧活跃在这座城市的胡同里
<KP> 你的家庭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冲击,只是奶奶总是显得精神不好
<雷春鸣> 悄悄向顺子打听北京目前的形式
<雷春鸣> 形势
<KP> “你别大声张扬自己回来,就没事”
<KP> “附近找个活儿干吧,我撮合一下,没认识你的人”
<雷春鸣> “那真是太好了,谢谢兄弟。”
<KP> 平静的温馨日常如流水般度过
<KP> 这是1973年
<KP> 某天,忙碌的一天的你再次进入了那个梦境
<KP> 那个长着紫色葡萄的院子
<KP> 这一次却不再有毕飞出来,脚下却变得黏着,低头看去,地面不再是泥土,而是无边无际的眼球
<KP> 你从梦境中惊醒,睡不着清醒的时候,却发现奶奶的床上却空无一人
<雷春鸣> 把父亲喊醒,告诉他奶奶不见了
<雷春鸣> 一起出门去找
<KP> “她去扫大街去了,在外面”
<雷春鸣> “不是已经没事了,这怎么又?”激动地问他
<KP> “我也想让她回来,但你奶奶的性格劝不住,她喜欢帮助别人,以前总是去居委会做事”
<KP> “但现在我们家的身份,你是知道的,她现在去扫街,是为了躲过人多的时候,怕让人看见。她现在是以一个地主的身份在扫街,在改造,不是像当年那样是卫生负责人了...”父亲长叹一声,慢慢说出
<KP> “你去劝劝吧,孙子的话,她老人家说不定会听”
<雷春鸣> 点点头,出去找奶奶
<KP> 跑出院门。远远的晨雾中,有一个人影,用的是长把笤帚,是奶奶
<雷春鸣> “奶奶…您每天去扫街,我一直不知道…”
<雷春鸣> 跑过去拉住她
<KP> 奶奶哭了
<KP> 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雷春鸣> “您回去,回家!我来扫,我来扫,我替您扫。”把扫帚拿过来让奶奶先回家。
<KP> 你拉着奶奶
<KP> 她反而作检讨一般向调查员说:“这是群众运动,应当理解.....群众的眼睛是亮的.....”
<KP> 这时候奶奶的泪水才渐渐停止
<KP> “...街坊邻居对我都不错...街道积极分子对我也不错...居委会主任还偷偷劝我别往心里去...扫起街来也得悠着点....但我就是..”奶奶说着些话
<KP> 说着说着,她的情绪似乎好了很多
<KP> 想了一想,跟你说“你这几天工作累了,我给你包饺子!晚上....吃饺子,扁豆馅的..”
<雷春鸣> “是,是,好,您先回去吧。”
<KP> 奶奶回去了
<雷春鸣> 拿着扫帚扫街,扫到天亮
<KP> 夜晚
<KP> 奶奶做了饺子,一家人阖家欢乐的围在一起,说着话儿
<KP> 正在合家欢乐的时候,门又被敲响了
<雷春鸣> “谁?”站在门里问。
<KP> “顺子”
<雷春鸣> 把门打开让人进来
<KP> 和多年前一样,门外的人,依旧是顺子,不过现在他倒是没喝酒
<雷春鸣> “怎么了顺子?”
<KP> “我是来向你告别的”
<雷春鸣> “…这么突然,你要去哪?”
<KP> "之前有一个“大领导”来找了我”
<雷春鸣> “我还记得,他和你说了什么?”
<KP> “不是那个,是最近的事情”
<KP> “他用赵婷的案子威胁我,让我去做掉方成华”
<KP> “方成华那人不知道怎么的,得知了某些大人物的陈年旧事,大领导为了讨好他们,决定做掉他”
<雷春鸣> “你准备干什么顺子?”
<KP> “帮我照顾赵婷,我估计得进去一阵子了”
<雷春鸣> “你是不是傻!你进去了还能出来?你替‘大人物’做了方,你不就和方一样掌握了他的把柄,他会放过你?”
<雷春鸣> “我自身难保,我照顾不了赵婷,除了你谁也照顾不了她!”
<KP> “没有办法了,我当然知道自己会被抓进去顶罪,但那个大领导说会保我,我也不太相信,但没有办法”
<KP> “他已经把赵婷的材料复制了一份传给了我,我没有办法”
<KP> “亭她现在整日疯疯癫癫的,希望你照顾她,就当是前几年的回礼,好吗?”
<KP> “还有,我们明天去看看李为先校长吧,我对不起他,现在的事情可能就是当时的报应吧”
<雷春鸣> “以后呢?你想过以后吗?杀人啊,这是杀人啊...我还能见到你吗?你还能见到她吗?”抖着声音问顺子。
<KP> “最起码赵婷还活着,或许我应该为当年的事情付出代价”
<KP> “就当是赎罪了,我害了李校长,但现在我不能在害赵婷了”
<KP> “我走了,明天在他的墓前见面吧”顺子留下一个墓碑的地址
<KP> 离开,没再说其他的话语
<雷春鸣> 回去随便吃了几口饺子,没有和家里人说顺子的事。
<KP> 第二天,你和顺子到了李为先的坟前,他本就不大的坟坑早就被人刨平了,墓碑上还写了一些恶毒的话语,顺子有些心塞,可你们谁都清楚,一个人有些错误,是无法弥补的
<KP> 你再也没见过顺子
<KP> 按部就班的每天到车间去工作,生活平淡,安稳。奶奶还是那么事事要强
<KP> 但最让奶奶难受的是人家不让她去值班。那时候,无论春夏秋冬,不管刮风下雨,北京所有的小胡同里都有人值班。绝大多数是没有工作的老头、老太太,都是成份好的,站在胡同口,或拿个小板凳坐在墙角里,监视坏人,维护治安。每个人值两个小时,一班接一班。奶奶看人家值班,很眼热,但她的成份不好
<KP> 一天,街道积极分子来找奶奶,说是晚十点到十二点这一班没人了,李老头病了,何大妈家里离不开,一时没处找人去,让奶奶值一班。奶奶可忙开了,又找棉袄,又找棉鞋。
<KP> 秋风刮得挺大
<雷春鸣> 不拦着奶奶,不过说要一起跟着去。
<KP> 有人这样对奶奶说:“真要是有坏人,您能管得了什么?他会等着让您给他一拐棍儿?”
<KP> “人家这是信任我。”
<KP> “就算您用拐棍儿把他的腿勾住了,他也得把您拉个大马趴。”
<KP> “我不会喊?”
<KP> “我替您去吧。”
<KP> “那可不行!”
<KP> 或许是个善意的玩笑
<KP> 奶奶穿好了棉衣,拿着拐棍儿,提着板凳,掖着手电筒,全副武装地出了门,你跟在后面
<KP> 但到了目的地,已经有人接班了,积极分子过来对奶奶说:“大婶对不起啊,今天上面派人突击检查,要不您回去?今天风大,对您身体不好”
<KP> 奶奶脸色挺难看
<KP> “有人了更好。顺子,咱们回去睡觉。”
<KP> 回到家里,奶奶不言语,脱棉袄的时候,不小心把手电筒掉地上了,玻璃摔碎了
<KP> 那是一九七四年,奶奶七十三岁
<KP> 那夜风很大
<KP> 合欢树的叶子落了,树枝在风中摇
<KP> 奶奶没有再醒来
<KP> 随风而去。估计是脑溢血。很可能是脑溢血
<KP> 祖母的丧事料理完了,她躺在棺木里,脸上还是慈祥的笑容,就好像还没死去一样,仿佛下一刻就会起来,给你包扁豆馅饺子
<KP> 顺子杀了方成华,自己也进了监狱
<KP> 加上当时严查严抓
<KP> 很快被判了死刑,枪决的那天,你没敢去,据说赵婷也一头撞死在了墙上
<KP> 你又一次站在门口的合欢树下,又是一个秋天来了,和多年的秋天并没有什么不一样,无数的叶子从这棵树上脱落,在风中舞蹈,然后死去,没人记得。就好像这些年,死去了这么多人,也没人能想起
<KP> 好多个秋天也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去了,那个疯狂的年代,终于走到了尽头,其中得到了多少,失去了多少,怎么估量,该不该估量
<KP> 四人帮被粉碎的那一天,你穿过游行在大街上的人群,走到了一个僻静的公园里,这里似乎是什么建筑的遗址。满是剥离了色彩的屋檐和柱子。一阵风穿过树林吹在你的脸上,那样的遥远,那样的缠绵
<KP> 树木的枝桠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你清楚地看到了那只眼睛,是的,毕,那毕,枉死之人化做的生物,无数的眼睛在树木上睁开,你却感受不到一丝恐惧,也没有想逃走的欲望
<KP> 因为那是一些你无比熟悉的眼睛:顺子的,奶奶的,方成华的,赵婷的,李为先的,陆尧的。它们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恶意,有的只是平静
<KP> 你想:也许,今天就是结束的日子了吧?远远的,又看见那合欢树,正在自己的四周生长,渐渐把你包围.........
<KP> 【终幕】
<KP> 【一个人出生了,这就是意见确定的事情,至于死亡,死亡是一个必然降临的节日,不必急于求成】
<KP> 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你正躺在病床上,眼前医院走廊的天花板正飞速移动着
<KP> 身边环绕着护士和医生,他们推着病床,快速地奔跑着。此刻你的五感都变得正常,四肢却充斥着无力感。他们正呼喊着你的名字,旁边的男孩显然有些被吓到了,一边害怕的哭,一边踉踉跄跄的抱着饭盒跟在医生们身后跑。
<KP> 很快,你被他们推进了急救室。医生一边呼喊着各项数值的大小,一边从护士手中接过电击器,一下一下的按在胸腔上
<KP> 意识此刻再度与身体分离,离开了急救室,走廊里,男孩正抱着狮子头哭泣
<KP> 在经历了近三个小时的急救后,死亡终于到来了,与想象中不同,死亡轻柔而平静,你能清楚的感知到,自己的意识逐渐消失。男孩终于失声痛哭,一边哭一边用手抓起来狮子头往嘴里送,几个护士正尝试着安慰他
<KP> 不知为何,你能感受到整座医院的痕迹,或许是灵魂出窍吧
<KP> 产房中传来了一声婴儿的啼哭,那样清澈,那样动人心魄
<KP> 走廊尽头的楼梯上,两个边哭边笑的中年人跑了上来,是男孩的父母,他们刚刚在家接到通知,找到了可以移植的骨髓
<KP> 护士们和医生们相互祝福着元旦快乐
<KP> 时针指向十二
<KP> 新年的钟声里如约而至
<KP> 意识消失的最后瞬间,你感受到有那么一棵合欢树在这新年的喜气里,快活的晃动了一下枝桠
<KP> 还有上面的毕,平静的注视着你,一个个化为泡影,随风而逝
<KP>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