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勿入睡》：一个TRPG老规则，但如今看来犹不过时

[赤鸮之翼]

引言

你彻夜难眠。我们所有人都是这样开始的，从患上各种原因的失眠症开始。
也许你做了噩梦——老天知道我们现在皆身缠梦魇——也许你因烦恼而不得安眠。天杀的，也许你只是喝多了咖啡而已。这都不重要。无论是何种原因，最终你都会沦落到睡眠成为选择而非任务的地步……接着它就从选项里消失了。
然后，也只有在这时，有什么东西咔嚓响了一声。
从此时开始，你开始留意到那些世外之物。此处或彼处多了一扇门。从一扇世外之窗向外看去，能看到一座挤满了野蛮生长的建筑物的城市，形形色色的塔楼此起彼伏，屋顶倾斜相交。时钟敲响了十三点钟的钟声，清澈异常的天空中闪烁着陌生的星砾。那些凭空出现的街道和小巷，通往贩卖笑声和犹豫的夜市。
当你在疯狂城的街道上游荡了太久时，你就不再是沉眠者了，你成了一个觉醒者。
但你听到的那个咔嚓声，并非来自于隐秘世界的突然降临。那是梦魇们扣下保险，用枪指着你脑袋的声音。你在穿越时就成了猎物。现在，只要它们靠得足够近，就能够闻见你。报童们越来越近了，你最好祈祷自己不要成为头条。
你是撒在水里的鱼饵，朋友，是你为此做好准备的时候了——做好时钟再次敲响第十三声的准备。你会变得疲惫，比曾经任何时候都要更加疲惫，但留心听着。睡眠现在不仅仅只是选项之外的东西，它会夺走你的活力，让你变得脆弱，它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敌人。这里无路可回，从现在开始，只有一个将会主宰你生活的简单规则。
保持清醒。
请勿入睡。

要么清醒，要么死亡

2006年，RPG游戏设计师弗莱德·希克斯（Fred Hicks）彼时正在创作《命运》的模组《世纪之魂》（Spirit of the Century）。有一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在满是门洞的屋顶上奔跑，身后有个发条式的怪物在追逐着自己——而在同一周，他听到了一个广播节目，节目讲述了一个军事试验的故事，士兵们依靠药物摆脱睡眠，连续数天无需睡觉，但如果清醒太久，就会由于身体无法承受而死去。
弗莱德突发奇想：那些没有死的人呢？他们是否看到了什么？
于是《请勿入睡》就此诞生，以维多利亚式的城市噩梦、充满现实隐喻的都市怪谈风格俘虏了众多玩家的心，在当年的Indie RPG Awards评选中荣获亚军（输给了自家的《世纪之魂》）。

你所拥有的（与将吞噬你的）

在《请勿入睡》的世界中，最迷人的就是其绝望的设定：觉醒者们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被扔进危机四伏的环境中，而意外获得的超能力（疯狂天赋）虽然能帮助自己活下来，却又是饮鸩止渴，令你更易陷入睡梦与疯狂的深渊。在眼下，觉醒者们要应对垂涎欲滴的梦魇、怪诞的陌生世界以及崭新的规则；而在未来，他们还需要找到自己的道路——或回家，或找到自己丢失的亲人，或毁灭整座城市，不一而足。



疯狂天赋是《请勿入睡》的规则中色彩最浓厚的设定，它将那种“越是使用便付出越大代价的黑暗能力”的困境完美呈现在玩家面前。但它的扩展书《请勿入魔》不仅将疯狂天赋涂抹上了最深厚的黑色，将其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更是将整个规则彻底转变成了另外一个游戏，变成了一个关于力量、代价、癫狂、放纵、转变、恐惧和折磨的噩梦，而在此梦的尽头，唯有梦魇在等着你。
《请勿入魔》非常值得一提。只要你看过《请勿入魔》，那么对它获得Indie RPG Awards的年度最佳独立扩展、Silver ENnie 的最佳写作奖以及年度最佳作品提名并不会感到奇怪，不如说只获得了这些奖项反而让人觉得奇怪。在我看过的TRPG扩展规则中，唯有它可以称得上是“以一种骇人的狂气把核心规则扩展成自己的模样”。虽然这本书撰写于08年，但里面所写的超能力在如今看来犹不过时，相当酷炫。

疲惫天赋和疯狂天赋是觉醒者的安身立命之本，同时也是住在他们心中的怪物。
疲惫天赋是世俗技能，例如射击、计算、电脑、跑步等等，只不过你是这个领域登峰造极的大师。每当使用疲惫天赋时，都会增加你的疲惫值，让你更加疲惫。
疯狂天赋简单来说就是超能力，但规则并没有对疯狂天赋的能力上下限加以限制——在其他游戏里，这很快就会导致游戏崩坏，但《请勿入睡》不同，它的规则弹性很高。你的能力越强，情节就会变得越有张力，同时也更加疯狂。
规则书中提供了几个疯狂天赋示例，其中的“料事如神”最有趣。如果作为疲惫天赋，“料事如神”仅仅只是能够提前制定好充分的计划，并察觉到事态的恶化而已。但作为疯狂天赋时，它变成了重塑现实——为角色现在遇到的事情追溯到过去做好准备。
·料事如神：你对任何事情的发生都做好了超自然般的预备——事实上，你可以扭曲时间，从而导致那些事情发生。使用1颗疯狂骰时，你碰巧记得在几小时前带上了一个手电筒，而你现在正要进入一间黑暗的地下室。使用6颗疯狂骰时，你碰巧把一张纸片放进了口袋里，纸片上清楚地写着墙上保险箱的复杂密码，而你现在正要打开这个保险箱。
而《请勿入睡》的扩展书《请勿入魔》深化了疯狂天赋，将它改造到足以裹挟整个游戏、席卷一切，让游戏风格变得更加疯狂与黑暗。它鼓励你用疯狂天赋把游戏本身打得满地找牙，你越是用疯狂去揍人，它就会向故事引擎注入越多的氮气；你越是催动疯狂，它就越是会毁掉你身边所有人的一切。

下面是《请勿入魔》的两个能力，但请注意，第二个能力有言语过激和少儿不宜的内容，阅读前请做好心理准备。

劇透 -   :

“执照和注册证，先生。”
我把驾照递给警察，把手伸进手套箱，寻找我的注册证。就在这时，我感觉到了。我前臂上的毛发竖起了一片涟漪，肾上腺素在舔舐着神经。刀柄落入了我的手里，仿佛就像是有一个侏儒在我伸手进去时从秘密隔间里把它塞给了我一样。我感觉到了它——冰冷、沉重——刀柄上有个大螺帽，就像海军陆战队的卡巴战刀那样。
我把它留在里头，拿出了一团纸。“找到了，在这里，警官。”
他用手电筒的闪光照向我的眼睛。“请下车，先生。”
“我真的找到了。”
他放下手电筒，把我猛地拉出了车。我甫一站稳，他就拽着我转了一圈，踢倒我的双脚。我倒下时，下巴撞在了引擎盖上，牙齿碰撞在一起，血液和碎裂的牙釉质在舌头上相互混合。抬头一看，我看到了一张蜡制的假人脸，一双破碎的玻璃眼睛。我应该听刀子的话，抓住机会握起它。
我举起一只手，挡住了我知道即将袭来的那一脚。我将另一只手放在地上，然后……就在那里，依偎在我手掌的弧线上，如同它属于那里——一块冰冷的石头，单边削得十分锋利。刀子。当我从地上站起来时，我开始好奇这把古老而隐秘的切割刀曾杀过谁。
我伸手在警察的大腿上砍了一刀，人类在这个部位有一条粗壮的大动脉，不管这东西是什么，我希望它会流血。

我有怎样的能力？
当你伸手拿它时，它就会在那里。刀子。每一把刀子都曾经夺走过生命。
它从来不会是同一把刀，而且总能进到你手里，仿佛你注定要挥舞它。有时候看似风平浪静，但当你把手伸进口袋里后，就会感到一把沉重折刀的凉意。你的手指一触到钢铁，脖子后便寒毛直竖。刀子知道什么时候你需要它，哪怕你自己都不知道。看到那边的男人了吗？他在用报纸折着什么？他为什么那样看着你？刀子知道那不是什么好事。
有一点关于刀子的事情你必须记牢，因为这非常非常重要：刀子可以杀死任何东西。杀人只是它能做的最平凡之事，尽管它能以骇人的气魄和效率杀人，但这只不过是个开始。刀子可以杀死思想。这充满了暧昧和象征性，自然，但在你做了几次后，就能得到那种本能。如果你用刀子割开卡斯特罗的喉咙，你就可以杀死古巴的共产主义。思想不会直接消失，但它会被切除所有的推动力和社会力量，成为一个无人在意的思想幽灵。想出正确的模因屠杀仪式或许会有些棘手——可能会涉及到一些微妙细节，也许会发生一些无益的杀戮，但它总会是可能的。
即使不用来杀人，刀同样也是一个关于断绝关系的强大象征，能够用来切断联系和束缚。它可以斩断超自然束缚、切除情感纽带与剔割关系。也许这就是人们认为用刀作为赠礼是不吉利的缘由，只因它能斩断友谊。在习俗里，当你赠送一把刀时，会同时附上一块钱，然后受赠者再把钱给你，象征性地表示刀子是买来的。你忍不住会想，你究竟是给了什么东西来买这把刀子的？

（1-2颗骰子）刀入你手，必会尝血。你有时很难让它只造成残疾和伤口而不杀人，但如果你努力控制住它，不让它乱动，你就能做到这点。
（3-4颗骰子）你手中的刀子能杀掉几乎所有东西，而且几乎所有东西被斩开时都会流血。无血的发条和弹簧生物在伤口很深时会漏油，如果切开的是鬼魂，它甚至也可能会流出灵魂中的乳白色雾气。此时此刻，你所做的一切都无法阻止刀子杀人。
（5-6颗骰子）刀子渴望着概念性袭击，期待着象征性谋杀。你可以杀死思想、关系、情感纽带和任何你希望的东西。一刀斩开束缚着一只恶魔的巫术。一刺解开一段由病态依存维系的虐待关系。

它会如何击垮我？
战斗——神啊，为何杀戮如此容易让人忘乎所以？刀子就在那里，就在你的手中，就像它们是为了彼此而生的。如果你放松，它就会帮你移动手臂，去做它喜欢做的那残酷而美丽之事——雕琢肉体，刻画骨骼，如此而已。拒绝它是如此困难。仿佛是一个错误。所以有时，你只能点头称是。
逃跑——余下的时刻，血液顺着刀刃流下，润湿了你的手，你松手让它坠落于地。你内心深处只剩下了对自己所犯下——更糟糕的是，这是你所喜爱——之事的深恶痛绝。就算你逃到几欲作呕，也永远无法逃离你自己。当你终于气喘吁吁地停止奔跑时，就会开始好奇自己留下的那把刀子将会怎样。

我会如何蜕变？
为什么她会这么畏缩？好吧，你是很生气，但她平时毫不示弱，对不对？然后你低头一看，哦妈的，你握着一把血淋淋的剁肉大刀。这事儿又发生了。刀子开始出现了，哪怕你不想要它，也不记得自己伸手拿过它。更糟的是，那些所有人都拥有的嗜血与狂怒的焰光——那些常用共情和礼貌来抑制的焰光——这些焰光越来越亮，越来越热。你发现自己越来越难以这么想：“还好他说这话的时候我没拿着武器，否则我会砍死他。”最终，你会杀害一个你不想伤害的人，而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我会变成何物？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喜欢的东西。他们厌恶的东西。他们希望自己能够割舍的东西。其他人只能面对它，但你不必。你可以真正地重新雕刻自己，斩断你所蔑视的自己的一部分。拖延症……斩断。对社交场合的恐惧……斩断。酗酒……斩断。怜悯……斩断。同理心……斩断。爱……斩断。
当你开始割除坏东西时，它改变了你的看法。突然间，其他一切都开始变得看起来越来越糟。所以你这里剃掉一点，那里割掉一点，最后剩下的东西如此之少，以至于你不得不在自己外部寻找可供蔑视之物。快看！这里有整整一个世界的人，他们的脑袋里塞满了卑劣。
你脑中唯一的声音就是刀子的低语，而如果你找到一把刀子，在用完后便不再丢掉它。起初你带着数把，然后是数十把，最后是数百把。你是一个行走的餐具店，浑身的刀刃像金属鳞片一样闪闪发光地重叠在一起。在剥除一切卑劣和肮脏的欲望驱使下，当你发现只能看见空洞的大脑和尖叫的肉体时，只能一次次地大失所望。如果割去人类身上所有可憎的东西，最后什么也不会剩下。你已经变成了刀客。

劇透 -   :

我得给我的语言习惯做个扫除。有天我突然发现自己在妈妈旁边说脏话，这真鸡巴不——抱歉！——这是不对的。我的嘴总给我惹麻烦。
现在当我扔F炸弹时，它真的会爆炸。你知道你在说每句话时用“鸡巴”作为形容词会更屌吗？“真鸡巴热”是比热还要热。“真鸡巴酷”是比酷还要酷。到我身上，这成了真。干，这是真鸡巴的真。
如果我喊着要把某人揍鸡巴翻，那么我就会狠狠地揍翻他。如果我开着一辆真鸡巴快的车，那么我就会一路咆哮、火花四溅。如果我要说我的鸡鸡“真鸡巴大”，那我最好没穿着紧身牛仔裤。
有一天晚上，我和朋友们在胡吹海侃，我说我要“把那个大屁股小妞操个鸡巴屁滚尿流”。
有史以来。最糟糕透顶的。做爱。

我有怎样的能力？
“鸡巴”是一个万能强化术。当你说“鸡巴”的时候，它会以一种非常直白的方式让事情变得更为激烈。
有了它，一切都会变得更加极端和有力。“这里真鸡巴冷”意味着这里真的真的很冷。“那把枪真鸡巴大！”意味着那把枪会大到惊人。
如果你说：“这条牛仔裤让我的屁股看起来真鸡巴火辣”，那么它就很可能会被抽，还很可能会跟别人去约会（别担心，你的其余部分也会加入）。然后还有，你的屁股也可能喷出烈焰——所以要小心你的措辞。
在感叹或陈述中加上“鸡巴”，可以使你谈及的东西变得更强——更热、更冷、更利、更大、更丑、更快。这种强化不会持续很久，除非你连续说上一连串的鸡巴复鸡巴。不过，在你开始喷出“鸡巴”之前，必须得先有一些已经存在的东西供你强化。“鸡巴”能令目标变得极端，但它并无法创造。它不是一个非常原初的字词。

（1-2颗骰子）在可能的范围内强化有实体的东西。一辆“真鸡巴快”的汽车可以超过其他任何汽车，但跑不过一架喷气式飞机。你在战斗中可以把任何一个普通人“揍鸡巴翻”，但依然揍不翻一头犀牛。
（3-4颗骰子）把一切东西的力度加鸡巴强。如果那东西是“真鸡巴热”，它就会开始自燃。跟别人说“你超鸡巴想要我”，他就会和你上床（尽管你是一个会把超能力用在这种事情上的人渣）。
（5-6颗骰子）去鸡巴的限制。一只“真鸡巴大！”的狗会变大到足以把金刚咬得痛心刻骨，而“真鸡巴大的枪”可以射下那架鸡巴航天飞机。

它会如何击垮我？
战斗——“我要把那个操鸡巴混鸡巴蛋踢得他奶奶都要拉鸡巴屎。”这感觉真鸡巴爽，再也无需克制。每一句“鸡巴”都让你更鸡巴愤怒。
逃跑——“操鸡巴操鸡巴操鸡巴快鸡巴跑啊！”当恐惧抓住你的蛋蛋，把它们塞回你的腹部时，那些“鸡巴”就会自己飞出来，推得你越跑越快。

我会如何蜕变？
就像妈妈以前说过的——总有一天，当你在别人面前说这句话时，会让你陷入麻烦。你的语言变得更粗俗、更低级、更简单。有了“鸡巴”来放大和强化，你便开始用它来形容每一件小事。“把那鸡巴水果糖递过来”或“那只小猫真鸡巴可爱！”。到了这种地步，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会带上“鸡巴”，你如此依赖它，令你的生活再也无法保持纯净。更不用说这会让你生活中的一切都变得更为激烈。

我正在变成何物？
有一天，你说：“我确实全鸡巴在说‘鸡巴’”，然后这就是故事的全部了。
你再也不能想出比“蠢鸡巴货把我的鸡巴城市搞得一团鸡巴糟”更粗俗的词汇。一切都被激化。思考是如此鸡巴地困难，各式各样的想法像吸了冰毒的白鼬一样绕着你的技能奔跑，所以除了行动外没别的事情可做了。而且还要大声、极端地行动。你一切都做得太过火了——太鸡巴过火了。任何事情都会让你陷入脏话和暴言的洪流之中。你已经变成了一个屌人。

在苏俄，疯狂城住在你的体内

疯狂城中的梦魇大多是某种现实隐喻的具现化：图钉区长代表着官僚阶级的朝令夕改与形式主义。他只需宣称自己对你的胳膊有所有权，你的胳膊就会被夺走，而在他的领域“十三区”中，隔三差五就会变更行政条例，违反条例的人马上就会逮捕（约等于死亡），此处的居民们甚至由于长期的优胜劣汰而诞生了一种掌握条例内容的本能。
彼时妈妈的高校隐喻着个性抹杀和性别歧视。高校的原型是上世纪的贵族女子精修学校（英文为“Finishing School”，直译“完成学校”，当时社会认为女子在精修学校中毕业了才是“已完成的”），少女会在其中学习社交礼仪和上流社会技艺。而在高校，所有不符合标准的孩子都会被彼时妈妈削去尺寸，并且小男孩永远不会在学校里毕业。女孩儿们进入高校后会灌输三大美德“怨恨、恶意和嫉妒”，从而变成憎怨淑女，对他人的青春充满憎恨——正如她们被彼时妈妈剥夺了青春。



报童是疯狂城中最弱小、数量也最庞大的梦魇，他们如同报纸折成的小男孩，三五成群在街上游荡。报童并不难对付，但如果你被他们刊登上报纸上，事情就会变得很糟糕——因为他们发表的故事有一个相当不妙的趋向，那就是会成为事实。




以上这些梦魇只是疯狂城生态中的一小部分，并且规则中也有大幅留白，推荐GM根据角色的特性创造独属于他们的梦魇及其领域（当然也有梦魇创造指南）。
由于角色有可能也会变成梦魇——觉醒者化身而成的梦魇往往异常强大（强度等同于化为梦魇时的骰子总数），因此十分有可能在疯狂城开拓自己的疆土，形成领域。当然，梦魇属于NPC，由GM来控制，但对玩家而言，这种结局要比简单的死亡有趣得多，角色会换一种形式继续存活下去。

那构成人形的料子

与所有的叙事式TRPG规则相同，《请勿入睡》的角色创建十分简单：给角色写个名字，回答五个问题，在反应（战斗或逃跑）一栏中选择三个格子涂黑，作为自己的反应，然后创作一个疲惫天赋和一个疯狂天赋，游戏就可以正式开始了。




《请勿入睡》使用的是D6，玩家在检定时会根据自己的数据来掷出各种颜色的骰子，分别是：白色的自律骰（3颗，等同于你的自律值），黑色的疲惫骰（最多6颗，一旦增加就很难降低），红色的疯狂骰（玩家可以选择在检定中追加6颗，当然也会有副作用）。而GM则会掷出等同于难度的苦痛骰。
在掷出骰子后，点数为1、2、3的骰子视为一个成功，只要你的成功数高于GM，你就赢了——当然，远不止这么简单，即便你赢了检定，也不一定能控制住事态，因为接下来要查看点数最大的骰子是哪种颜色，该颜色的骰子会“支配”接下来的剧情走向：
·自律支配是最好的，事态将会处于控制之中，类比其他游戏中的“大成功”。你可以清空一个被使用的反应格（回血），或者减少1疲惫。
·疲惫支配时，你的资源会受到损耗，你可能会觉得更加疲惫，也可能丢失重要的道具，而清醒也属于一种资源。你的疲惫值将会增加1，当增加到6以上时，你会“崩溃”，陷入睡眠之中——在疯狂城，入睡约等于死亡。
·疯狂支配时，事态会变得更加混乱。你要划掉一个反应格，然后做出相应的反应（战斗或逃跑）。如果无反应格可划，你就会“发狂”，疯上一段时间，清空所有反应格，失去1自律，并获得1永久疯狂。有趣的来了——如果你没有自律可失去，那么你就会化为梦魇。你的角色就此成为一个由GM控制的NPC怪物。
·苦痛支配时，你将付出更大的代价。GM会在绝望库增加一枚硬币（GM可以用来修改骰子）。
每种颜色的骰子数量会对检定产生很大影响，唯一没有副作用的就是自律骰，但仅仅只有三颗，而疯狂骰虽然能随意增加数量，提高检定的成功率，但也更容易支配，导致剧情更加疯狂。
资源在每一次检定中都会不断损耗，吞噬角色的理智，也吞噬着玩家的安心感。毕竟，在被疯狂城生吞活剥之前，大多数觉醒者只会过着短暂、无常与狂乱的生活……


你的梦魇，我们的世界

在创建角色卡的过程中，玩家所回答的五个问题是重中之重，这五个问题分别是：
·是什么让你无法入眠？
这是角色失眠的原因，也会建立人物的近期历史。
·你刚刚发生了什么？
这是角色在游戏的第一个场景中发生的事情——不是由GM来决定，而是由玩家自己来决定。
·你的外在如何？
这会决定角色给人的第一印象以及显要特征。
·什么藏在你的谎言之下？
也就是指主角的秘密，他不到万不得已就绝对不会暴露的那个部分。
·你会踏向什么样的道路？
这个问题涉及到人物的目标，并表明——在没有其他因素的情况下——他的故事将会如何抵达结局。
GM可以根据这五个问题的答案来构筑一场完整的剧本框架，“是什么让你无法入眠？”意味着角色可能会遭遇的敌人（将其恐惧具现化）；“你刚刚发生了什么？”直接搭建了游戏的导入场景，并且定下整个游戏的基调；“你的外在如何？”决定了世界将会如何与角色互动；“什么藏在你的谎言之下？”深化了角色，同时会强烈影响角色的动机，在剧本中引导情节走向；“你会踏向什么样的道路？”意味着角色的最终目标，即剧本的最终幕。
以上这五个问题会产生互相影响，例如“你会踏向什么样的道路？”代表着角色的明面目标，而“什么藏在你的谎言之下？”暗示着角色的隐藏目标。“你的外在如何？”与“什么藏在你的谎言之下？”结合后则会提供有趣的表里不一。
规则书中提供了一整套工具，帮助你从无到有创建一场与PC息息相关的冒险，这也是为什么《请勿入睡》只适合即兴团的缘故——玩家角色才是冒险的灵魂与核心，故事应当围绕着他们而演进、变化与落幕。


《请勿入睡》现在已在摩点上线，此次众筹将持续到5月27日为止。让我们领略Fred Hicks带来的黑暗盛宴吧！

但对你来说，不必如此。不要阅读这本书。转移目光，睡个好觉，继续相信梦魇不是真实的，相信你自己不会有成为梦魇的危险。这会很舒适。很安全。
或者，你可以继续阅读。让它们爬进你的脑壳，正如它们爬进我的脑壳。让它们大闹一通，直到噪音使睡眠成为不可能之事。直到你不得不保持清醒，开始陷入失眠和疯狂。
任你选择。
我的已经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