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火堆Continue...
远在眼睛能看清之前,无数水滴向空中飞溅,平静的海面忽然变得汹涌,在费列眼中,鲨鱼短暂露出尖部和牙齿,钳咬住尸体的腿部,甚至能听到轻微的骨骼和牙齿嵌咬发出的响声,扭头左摆,压身下沉,瞬间开始往水底拖动。
就是这个时候!!费列依靠着长年捕鱼的知识,在看到牙齿时便将临时制作的渔叉全力刺出去,对准牙齿上方偏左8寸的地方——正是鲨鱼未露出水面的眼睛,连接着大脑的地方
鱼叉牢牢扎进眼眶,鲨鱼往左摆头,费列伸出的手被顺势向下带,整个人猛地撞击水面向下沉没;水面重重地击打在脸上,液体在鼻尖、胸膛和脸上炸开来,随着刺痛感逐渐淡去,竟然已经被带进水下一段距离了,鲨鱼已经死去,在水下开始变得恒速,以非常缓慢的速度下落。
费列先浮出水面换口气,以及查看附近最大的漂浮物,评估它能不能承受鲨鱼的重量。
冲出水面,接着四周昏暗的光线,费列看到最近处有一块曾用作窗户的浮木块,虽然中间破了一个洞,但确是稳当的浮在水面上。
留意到浮木块,费列摸出别在腰带上的鱼钩和钓鱼线,一个猛砸入海,游到鲨鱼的尸体前面,把鱼钩透过鱼鳃勾进鱼嘴里,免得鲨鱼锋利的牙齿把鱼丝割断,然后试着拔下插在鲨鱼眼睛上插着的尖锥,接着带着鱼线的另一头游向水面的浮木,把鱼线绑在上面。
随着费列游出水面,鲨鱼也逐渐被拖拽上来,但始终吊在水下不远处;如果不是天色那么暗,或许还能从水面上看到它的影子。
做完这些,费列松了一口气,心想:“总算把以后几天的粮食保住了”然后掏出尖锥,再度游向鲨鱼,用尖锥把鲨鱼的一颗牙齿从根部掏出来,充当割开鱼皮的小刀用,接下来便是收获的时间了!
鲨鱼口中鲜血四散,费列拔出了一颗并不算太尖利,但如拇指大小的鲨鱼牙,尖端长的就像匕首,不由感叹这真是自然界凶猛的狩猎者。
为了尽快填饱些肚子,费列只割下不大的一块肉,遍便向父亲所在的浮木,先给父亲点东西垫垫肚子。
费迈环抱树木,静静地漂流着,他嘴唇已经青紫了,只能半眯着眼睛看向四周
“先吃点鱼肉,有点韧,将就一下,我等会再割一块下来,吃完之后先上去那边的木板上歇着”费列指着不远处的窗台浮木说道。
费迈颤抖着手接过肉块,放到嘴边尝试了很多次才终于咬到口中 “谢谢了” 他说,“等我康复过来,咱们再一起捕鱼,以后教你更厉害的巧技” 他有些噎着了,脸部肌肉僵硬,于是讪讪笑道。
费列回应道“别说话,先吃,我再去割一块”说完又再扎入水面,如此来回数次,总算把父子俩的肚子填饱了。“接下来就是水的问题了啊”费列说道“老爸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鲨鱼的肉非常坚韧,入口硬、粗糙,还有一股尿味,两人牙缝中都夹了几条细丝;随着时间流逝,费迈逐渐恢复了一些精神,他换了一个姿势,看向四周的浮木 “这样泡下去也不是办法,天气……还在变冷,不离开水面恐怕过不了今晚啊”
费列说道“先去那边的木板上吧,不知道还能不能承受两个人的重量,毕竟下面还拖着一条鲨鱼,如果不行的话,你先上去,我再看看附近能不能找到有用的漂浮物拼出来个休息的地方。”然后和老爸一起下游过去。
“我还没老到没用,让我也帮忙吧” 费迈说着也游开,去搜寻浮木;来回游动带了不少的碎木片,还有些装饰用的铜条 “好,咱们加把劲”,说着他拉出铜条,生锈的长线被拉得嘎吱响,无论如何也掰不直,费列也开始帮忙;费迈开始将木片缠绑起来,嵌入铜线连接多片木块。每时每刻,水面上的寒风都变得更加冷冽逼人,现在更是尖锐刺骨,整个手臂都几乎要丧失知觉,甚至水下温度反而还要暖许多,费列知道这只是因为湿气的对比。
做完这些,费列说道:“我再下去弄块鲨鱼牙给你,顺便再割多点鲨鱼肉上来,免得每次都要下水去割”然后又潜入海里干活了,浮木板随着费列来回浮出而鼓动,水下鲨鱼不断摆动,木板也缓缓漂移,反复多次,他带上来丰满的肉堆,放置在浮木堆上。
安置好了这些,费列也累了,和父亲交待到:“老爸,我先歇一歇,接下来看你了”说完抱着做好的小木筏,很快地陷入了深深的梦乡中.....
“好啊” 费迈静静地看向儿子,许久之后,回身继续缠绑木块;他深吸一口气,朝天空中看去——宽阔的高空中看不到一丝光芒,只有地平线最远处才有繁星点点。
夜深了,在幽暗的海域上,浮木飘动寒风凌冽,费迈最后躺上小木筏;他开始流泪,默默念叨苏珊和妻子的名字。
无尽黑夜中,两人陷入沉睡,梦乡悠远绵长……
朦胧的天际亮起微光,这种黄灰色的天际预示着清晨的到来,许多天来都是这种光景,平静的海面上有两人乘着小木筏漂流,费迈无力地摇醒身旁的人“儿子,醒醒,我看到陆地了!” 两人嘴唇干裂,色泽灰白,距离上次喝水已经是两天前了。
费列随着父亲的摇晃转醒过来,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望向了远方,片刻之后终于回过神来,喊到:“赶紧游过去!”但紧接着又冷静了下来,说道:“还是先等等,现在我们的体力不一定能游过去,看看水流是不是能带我们一程吧。”说着满怀希望地等待着,祈祷着。
远 处的黑线逐渐接近,最终形成土壤的模样,沙土、树木都能看到,远处还有火烟从树林中缓缓向着空中飘散;岸边有许多木块和缠绑着的木筏在沙滩上搁浅,树林中 可能还有人影,灰暗的天空下看得不是很清楚,空中又开始坠落“雨点”了,这些密集、细小的粉末从过去几天前开始就从空中不断飘落,轻得一吹就散,但是下起 来整个海域全是这种粉末在空中飞舞,有时睁开眼睛都很困难。

看着眼前景色越来越近,小木筏终于排开沙浪,横着撞到近岸。
费列和父亲互相搀扶着走上岸“脚踏实地的感觉是如此美妙!"费列心里想着,这里的海水只没过膝盖,沙子踩上去柔软得立即从脚趾间挤出,费迈欣喜地笑了 “儿子,我们到岸了!看来也有其他遇难者抵达这边”,费列回应道:“嗯,先去找些水喝,希望他们愿意帮助陌生人。”
离开水面之后,沙子从潮湿柔软变得干燥,岸上碎木屑和贝壳破片很多,几乎无法踩到干净的地方,继续向前走,两人进入了树木从中,远远能闻到木炭的独特香气,还有烤肉被烧成全熟的气味钻进鼻翼。
身旁大多是灌木丛和椰树,从稀疏的树干外看去,不远处干燥沙堆旁,有木条堆架成三角形,下面已经熄火了,只剩下黑炭和杂乱的血迹,四周随意地丢了些吃的只剩下碎块的木肉串,这里还留下人的衣物,但没有他们的踪迹;有些小木瓶摆在火堆旁边,里面残余微量的水。
费列对父亲低声说道“不管那么多了,先喝点水”然后过去拿起木瓶递给父亲,自己则暗自留意起留在营地的衣服,试图分辨出这是什么人的营地。
费 迈接过木瓶,举过顶全部灌下,然后舒爽的出一口气 “呃,算是活过来了” 他摸摸头发和自己的衣服,然后才看向四周,目光留在火堆边的一块小木雕 “这是……阿吉的手雕?他经常喜欢做这种工艺品,手法还是不错的,外面总有商人来买,不知道他在这边过的怎么样?” 费迈说
火堆旁的衣服大多相似,费列从最近的一件气味中辨识出了猫腻,他忘不了马克身上的那股独特浓郁的奶臭味。
“是马克!他没事实在太好了!”费列高兴地说道,然后对着丛、树林喊到:“马克!!我是费列啊~!你在这里不!”
树林中除了鸟鸣没有其他回应,不久后,有身影从远处接近 “马克在这里!” 有人说,他拖着一个人不断往前走,光脚踩在沙滩上,拖拽留下长长的血痕。“你也来这里了,啊?” 这人说,罗布那张留有刀痕的脸,费列一生都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