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回响 2023/7/20 18:42:36
—————————枯荣轮回—————————
死亡回响 2023/7/20 18:42:38
少女们在紫罗兰庭院享受了美好的一天，洛琳一直呆到很晚才离开。当然，小洛琳索要拓印软泥的要求得到了满足，她们得到了剩下所有的软泥。少女对于难得的出行很是满意，她不用浪费时间去解读难懂的经书，也不需要装腔作势！这样自由的时光总是令人挂怀。而对卡珊迪来说，这也是几乎令人习惯了的重重束缚与压抑下难得的时光。自由，无忧无虑和轻松，这些和贵族会面几乎完全相反的词汇却如此令人着迷。虽然没有明说，不过此后的每一周，少女们都会至少会面一次，有时更多。
面对这样的情况，吉奥尔多王子很是无奈，不过也并没找到太好的解决方案。小洛琳不是很喜欢舞会或者正统的聚会，只是喜欢随意乱玩儿。王子殿下很难真的放下身段与她单独出游，侍从们也不会允许的。最终，加上莎菲拉若有若无的干涉，几个月过去了，殿下的计划依然进展缓慢。反而随着春天的尾巴很快结束，夏去秋来，少女们的关系日渐稳固。
只可惜子嗣们在享受和睦时光的同时，父辈们的争端却愈发显得波云诡诘。歌顿听过了小洛琳的回应后，笑呵呵的点着头，不过还是让女儿玩儿自己的去了。而此后也发生过几次小聚，沃嘉琳大人对于歌顿的态度也愈发明显。不过更多的交锋似乎还是发生在陛下周围，尽管每次陛下只需要面露微笑就足够了。歌顿公爵已经完全替陛下做了他本需要费力之事，引入了新的力量作为制衡后，原本有些居功自傲的中部本土派保王党贵族们也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地位。究竟是陛下需要依赖他们的支持，还是他们的地位源自陛下的恩赐呢？
歌顿公爵的具体职务悬而未决，他如今并没什么实权，但牢牢占据着御前会议的一个席位。作为御前大臣，显然是抵达了王国权力的中心了。尽管如此，恐怕在北方领地内一呼百应，万众一心的歌顿公爵的实力才更加显赫可怖，但或许正因如此，这才是他仓促南下的原因之一。
原本日子或许就会这样一天天的过去，小洛琳慢慢长大，就好像一切都会永远进行着这样的轨迹上.....
有几处领地受灾，教会不得不将一些难民带来王都附近安置，由宰相大人和赫莫丁格大主教名义上联手安置，这只是一点小事。除此之外，一切似乎都风平浪静。
最初，瘟疫并没有引起人们的任何注意。不过是一些远方商人的揣测见闻，范围也并不算大。但随着秋色渐浓，天气转冷，运载着收获的农人与商队们在王国的一条条道路血脉上穿梭来去，瘟疫也随之蔓延......
并非王国的每一处角落都能均匀的沐浴在圣光之下，许多村子甚至凑不出一位能够驱散病症的牧者。染病之人最初察觉不到什么症状，偶有不适也只当是身体偶发异样。但等他们意识到这是瘟疫时，一切已经太迟。
与此同时，贵族们却很少遭受严重的影响。圣水对于这样的瘟疫很有效，他们甚至能让身边的仆人也免受困厄。除此之外，即便不居住在城市中的领主，若是封闭城堡也足够支撑，实在不行也可去小院或者别馆度假休息。此外，身体足够健康或者足够好运的贫民也能撑过，至于那些更加强壮的战士们或者士兵们更是不值一提，因此这似乎只是属于穷苦之人的灾难和困厄。
只是这灾难似乎来的太过迅速，也太深重了些。咳嗽，虚汗，红肿，乃至于咳血和疱疹......死亡姗姗来迟，但有时依然能喘气咳嗽的病人比死尸更加可怖。越来越多的领民逃离了曾经的村落，无意识的朝着附近的城市聚集。而处于整个中部最最腹心的王都，也被流落的难民和病患充塞了下城区，每日乞求入城和以各种方式溜入城中之人络绎不绝。
以沃嘉琳公爵为首的本土派贵族们自然也会对此有所反应，不过并非所有难民都来自贵族们的领地。若是将赈灾除疫和发放物资的职务委任给其中一员，结果可想而知。来自南方的耶兰提尔公爵大人原本是个不错的选择，他的领地不在中部，并且本就掌管财政和部分钱粮。但是此前耶兰提尔公爵负责的王国账目就曾出过些许错漏，而赈灾又是更容易出现出入的活动，耶兰提尔公爵在王都也渐渐日久，总有盘根错节的纠缠......
陛下对于歌顿公爵的任命有些令人出乎意料，但细想之下似乎又入情入理，只不过光看对这道命令敢于公开表示不满之人的数目之众便可略窥一斑。原本局势已经趋近于平稳，沃嘉琳公爵后退一步，陛下也不会真的委任歌顿公爵过于显赫的职务这样的默契已经荡然无存。尽管对于陛下来说，在这威胁到王室本领的紧要关头任命歌顿公爵不过是必然又应急的临时举措，但对于漫长时光内都默认享有如此职务的沃嘉琳公爵又未必全然如此了。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并随着瘟疫的蔓延生根发芽。从歌顿公爵接下职务的那一天起，对他的弹劾就没有停止过。毕竟，根底干净也意味着并没有多少相熟的本地人手，而原本对此熟捻的中部贵族们显然更希望歌顿公爵犯下大错引咎辞职，而非对陛下再次退让。至于陛下究竟是因为怒火中烧还是决意给自己的封臣们一个教训，莎菲拉也不得而知。只不过，陛下显然没有松口的意思，对所有的弹劾不闻不问，只是让歌顿公爵加紧赈灾。
公爵大人显然也并非全无盟友和一点助力，查伦主教和大部分他的拥趸学徒都是歌顿公爵的忠实帮手。在缓解灾情，遏止瘟疫和切实的分发物资这一块，查伦主教和陛下的意志惊人的相似。只不过，查伦大人也并非一帆风顺，赫莫丁格大主教才是中部教区真正的主人。尽管名义上也需要对陛下尽到封臣的责任，但赫莫丁格大人和陛下或者贵族们的关系孰远孰近，就是颇深的奥妙了。大主教并没有公然反对查伦的举措，只不过他和他的神官们更愿意将宝贵的精力和有限的物资留给对神更加虔诚的选民，这也无可指摘......
死亡回响 2023/7/20 18:42:38
时间进入了十月，随着瘟疫不断肆虐，易寻的药草和牧师们的精力不断消耗着，如今局势已在崩溃的边缘。稍偏僻些的街道上就几乎看不到站着的人，只在阴暗的角落里蜷着些麻袋，布片，粪溺和其他分不清什么的垃圾。而这堆垃圾中有时伸出一只黝黑干瘦的脚，或者乱蓬蓬的头，也不知主人是否还有生机。有时在屋子里，奄奄一息的活人身边靠着的便是半腐的饿殍，病死者的尸体已无人收敛。游荡的野犬会啃食那些裸露在外的尸体，有些一息尚存的幸存者也会作为难得的鲜活血肉被吞入腹中。这些眼睛猩红的带病恶犬，有时会成为移动的传染源。
一些房屋上依然贴了告示，提醒人们该远离感染区域。但随着城外贫民的不断涌入，王都早已不堪重负。就连下水沟中也挤满了尸体，活人更是在病魔的追逐下无处藏身。
瘟疫像是衰朽的老人，祂腐绿发黄的袍子扫去何处，死亡也如影随形。除了封锁，据说贵族们也在商议，是否该彻底烧毁一些感染严重的街道，等开春后再重建。毕竟，那里总不会是纳税市民的住所，而没有暂留许可却依然在王都寻求生计之人，要多少就有多少。
死亡回响 2023/7/20 18:42:38
小教堂坐落在下城区的中心，它的尖顶隐约可见插在暗灰色的天空中。门外的街道湿漉漉的，这座城市的哀伤混杂雨水不停地倾泻而下，似乎让沉睡在这片土地上的所有污垢与臭气都翻涌了上来，化作淡绿的疫云。老鼠们公然穿梭，有时就从它身上落下肉片皮毛来，掉进污浊水坑中 激起更多老鼠的争抢。也有那被饥饿折磨发疯的人吞食这些血肉，但多半在高烧，红肿和麻疹发作下痛苦的死去，再沦为更多鼠群的食物。即便真有地狱，恐怕也不会比面前的局势再恶劣太多了。瘟疫在蔓延中变化，如今有十数种不同的惨状都可能发生。发汗，呕吐，晕眩，虚弱，咳血，疱疹，皮肤坏死，乃至于指甲脱落 血肉坠离都有可能。它尚无法侵染那些强大的生命，但可惜，这世间沉沦的总是卑微的多数。
死亡回响 2023/7/20 18:47:54
小洛琳外出的次数也在逐渐减少，而少女的笑容也逐渐减少。虽然有些没心没肺，但洛琳对于身边人的痛楚总学不会习以为常的忽视。在央求了父亲的许可，令歌顿公爵最终首肯后，她也可以不时去查伦主教身边帮忙协助。今天也是该过去的日子了，只是随着情况急转直下，小洛琳可以做到的事情也越来越少。
最开始，她会帮着修士们维持秩序，一份份的分发圣水和食物，并且和他们一起唱着安抚人心的圣歌。但圣水最先进入严格管制状态，随后是略有一些效果的草药，而到最后，就连干净的水和面包也成了紧俏物资。人们需要用可能的一切去换取和乞求它们，文明的秩序处于崩溃边缘，即便查伦主教整日马不停蹄的来回奔走，即便洛琳的父亲，歌顿公爵手中似乎依然有着物资，但她却只能一遍遍的重复着不知是希望，宽慰还是呓语的话。尽管逐渐消沉，但小洛琳似乎还没有陷入绝望，只希望她所作的一切可以再多拯救一个人，或者让悲剧的到来延迟一天......
小莎菲拉的茫然 2023/7/20 19:12:55
到头来，这才是一切的开端吗……
比起仍然保持着积极心态的小洛琳，莎菲拉虽然在口头上还能稍微鼓励一下她，但在内心深处却要悲观得多。仅仅几个月前，她还在疑惑，王都的政局虽然微妙，但似乎也还没有恶劣到足以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然而，突如其来的疫病却改变了一切。她不记得历史上是否曾记载过这场瘟疫——或许也有过，只是被魔女觉醒所带来的灾难掩盖过去了而已——但她几乎可以确定，这就是日后所有灾难的起点。可是，即便意识到了这一点，大难当前，她却猛然发现自己能做的事其实很少。她现在甚至还不能行使神术，最多只能在分发物资时帮些小忙，但这完全是治标不治本的行为。而且，她也不可能阻止洛琳去教会里帮忙。可如果就这样放任不管，历史一定会在她的面前重演一遍，而直到一切发生的时候，她恐怕都还不清楚究竟是哪一步没有走对……
死亡回响 2023/7/20 19:21:00
“......王都已经没有更多的食物了啊，但是听说人们还是在朝着王都赶来呢......爸爸手中也没有富足的粮食了，粮食到底都到哪里去了？唉......大家一定是因为这里有牧师，圣水和安全才来的，如果知道这里除了牧师之外别的都没有，一定会很难过吧......莎菲拉啊，你说如果我也会用神术，是不是就能帮到更多的人了？今天......今天我们可以带去的东西有多少来着？”小洛琳难得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面貌，但可惜的是小姑娘此刻也和莎菲拉一样，只能做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歌顿公爵也许是出于对女儿的爱护，多少匀了一点物资来，好让洛琳带去小教堂分配，但就是洛琳也能注意到，能够匀出的东西每一周都在变少。
至于这一次......三个篮子里装满的面包，还有十六个装满的水囊，就只有这些了。圣水再没有一点，除了牧师们手中即刻生产出的那些外 歌顿公爵再不能随意抽调任何一点手中的存货了。冷血的说......如果那些治好的饥民还住在同样的地方，那么是否服用圣水又有什么差别呢？瘟疫和饥荒就像是两座互相纠缠的无底洞，无论投入多少物资和精力都无法填满。
也因此，对于歌顿公爵的抨击从来没有停止过，似乎每一个新增的死亡数字，每一块扩张出去的感染区域都是他的罪恶，但陛下依然没有动摇。雪花般飞来的弹劾和讥讽的信笺从没滞留过这头雄狮的脚步，只不过他的精力应该也不是无穷无尽的吧......
小莎菲拉的茫然 2023/7/20 19:42:34
“这个嘛……虽然我也不想这么说，但即使洛琳小姐现在就能通晓神术，每天不眠不休地施展，最多也只能再多救下几个、或者几十个人而已。虽说那也是了不起的善行，但对目前的局势而言，实在是杯水车薪。”莎菲拉面色沉重的摇了摇头。对于问题的症结所在，她看得很清楚，但也正因为如此，才会觉得无从下手，“眼下，几乎只有公爵大人和查伦主教还在救灾，其他的贵族们只将这场灾难当成打击公爵大人的机会，不要说出手帮忙，没在背后下绊子就已经很不错了。这样的话，我们手头的物资当然不可能够用。”
“独木难支，光靠我们自己，再怎么节省也不可能填上人员和物资的缺口。除非……”她望着篮子里仅有的一点清水和面包，犹豫了许久，才慢慢开口道：“……等教会这边的工作结束了，我们可以再去找找卡珊迪小姐。如果能够说服她，进而推动她的父亲沃嘉琳公爵作为表率，那就有可能改变目前的局势。只是，以公爵大人和他们的关系，不做些让步恐怕是不可能谈妥的，而我也不太清楚他能够退让的底线在哪里。弄不好的话，说不定反而会加深双方的矛盾。”
况且，就算能够改变王都贵族的态度，以他们一贯的作风，救灾的工作也未必能有多顺利……但这确实是她目前仅有的对策了。
死亡回响 2023/7/20 19:46:59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用无辜的人的生命作为角力的筹码呢……卡姗迪肯定会愿意帮忙的，不过……好吧，就算多一两个也好，之后就去找她看看吧。今天还是去小教堂……唉，查伦叔叔不知道会不会在，我们先过去吧。”小洛琳难得露出难解的忧伤神色，不过很快又收敛起来。只是原本一贯洋溢着天真懵懂和纯洁活力的脸颊上转而呈现出忧郁和哀伤，实在是令人止不住的痛惜。
小莎菲拉的茫然 2023/7/20 19:57:17
“所以我以前才说，就算只是少收些租金多做实事，也已经是难得一见的好贵族了，那可不是在说笑。说实话，就连能否说动卡姗迪小姐，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和那些平民不同，王都贵族们手头的资源完全足以应付这场瘟疫，她可不会像你一样整天往教堂跑，说不定都没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莎菲拉揉了揉洛琳的小脸，帮她抚平皱起来的眉毛，这副忧伤的样子实在不适合她，“嘛，算了，想那么多也没什么意义，总要试过之后才知道行不行嘛。”
死亡回响 2023/7/20 20:03:18
“完全，足够？这样的话......为什么他们不愿意帮助大家呢？如果瘟疫消失了，对所有人都有好处才对啊......我不明白，老师们也没有说过......唉，先去教堂吧......大家应该都在等着了。父亲......父亲会保护大家的，只要再过一段时间......”洛琳没有哭泣，也许她已经在母亲离去的时光里学会了收敛眼泪。但即便没有泪水点缀，她的哀伤愁容也足够令任何人为之触动了。少女咬着下唇，最后还是跟莎菲拉分别提起篮子，在护卫们的保护下前往小教堂。如今时局不同了，小洛琳的出行也必须得到保护，这也是公爵忙碌之余允许洛琳出门的条件之一。
死亡回响 2023/7/20 20:03:18
推开教堂的古朴木门，便会看到内部充满了拥挤的人群。咳嗽声、低沉的呻吟以及伤心的哭泣声回荡在狭窄的空间里，有时还会夹杂着歇斯底里的哭号尖叫。牧师不断的祈祷着，可惜圣光似乎也疲于回应，再难让至圣的恩泽经牧羊人之手播撒人间。药草也已消耗殆尽，或许只有贵族们手中还囤积着药材，但哪怕他们可以享受更多神官的帮助，其实未必需要这些只能缓解症状的草药，但也绝难将之送入苦难者的口中。有太多沉沦的羔羊需要救赎了......幸存的人们蜷缩在一起，有些人倚靠在教堂的墙壁上，虚弱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还有些只是空洞的睁眼看着，目睹世界缓缓向下沉沦。
烛光摇曳着，在潮湿木头，汗水与腐臭交杂的浊气中弥漫出一股淡淡的烧香气味。教堂的祭坛上点着一束微弱的蜡烛，映照出人们脸上的恐惧和绝望。还愿意留在这里的牧师和修女们忙碌地走动着，为那些奄奄一息的人祈祷和安慰他们，尽管或许他们自己才是更需要宽慰的人。受难者和信徒的茫然和悲伤可以由这些仍然怀揣着坚定信仰和善念的人抚慰些许，而他们的绝望和悲痛又该朝着何处抒发？日以继夜，夜以继日，无论怎样的祈求似乎也换不来更多的神迹。或者说，如今仍能施展神之恩泽，已经是神迹，可惜蒙启的觉者相比于病患还是太少太少。洛琳的到来能让他们扬起暂时的笑容，不过这笑容有多少是为了安慰面前的少女呢？
小教堂中林林总总挤下了八十余位受难者，而还能留在这里照料他们的神职者只有不到十人。这其中，能够每日呼唤来神恩和光辉的又只有三位，这还是因为小教堂中确实有重病患的缘故。只是随着物资和生存空间不断紧缩，是否该保留这些或许不到一周就会咽气的重病患又成了一个残酷的抉择。留下他们，似乎最大的可能也只是增加一段艰难的苟延残喘，之后痛苦的死去。而活人需要不断经受瘟疫的考验，尽管在教堂里这样的风险已经微乎其微。若是抛弃他们......那么，那些轻症的感染之人，又该如何呢？继续深思下去，莫非贵族们和以赫莫丁格大人为首的神官们才是正确的吗？无助，绝望和惨淡是另一种精神上的瘟疫，它能刺破神明的加护，在心灵间散播。
墙角坐着一个女人，怀里躺着她咳得喘不上气来的孩子。她惨白的面色透着极度绝望后的宁静，血液从被她咬破的手腕上流下来，滴进那孩子的嘴里，他使了吃奶的力来啜吸，正如他拼了命地保持呼吸。这种愚行或许会让母子二人一同丧命，但在对生存到明天的期盼前，一点代价微不足道。
年轻的男子愣愣将头抵在墙边，和手中勉强有个人形的破草人说着什么，若有人靠近 就会断断续续的同他说起自己的姊妹和家人的故事。尽管他身边除了破旧卷席，什么也没有。
角落里的一个老人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向神明祈祷着。他的面容惨白，双腿颤抖着，已经到了生命的尽头。他望着教堂的尖顶，祈求着来世的拯救和救赎。今生已如此悲苦，死后的世界 会有不同吗？
教堂内充满了死亡和麻木的气息，希望似乎也已沉沦。他们互相搀扶着，无言地交流，或是默默地为自己或他人祈祷。希望飘渺有若泡影，但此时此刻，若连它也失去了，或许人们的最后一丝生气也会被抽离。
外面的雨势不断加大，敲击着教堂的窗户和屋顶，仿佛是在诉说着这个被瘟疫笼罩城市的哀史。人们在等待着死神的降临，或者一次奇迹的出现。一切都该有个结局，但这惨淡的折磨似乎永无止境。
吱呀声，之后是沉闷的关门声。少女们抵达了目的地，今天的小教堂也一如既往。
小莎菲拉的茫然 2023/7/20 20:29:31
莎菲拉安静地走进教堂之中，凝望着挣扎在痛苦中的人们。她不是第一回看见这样悲惨的景象了，但每一回都深深地刻印在她的记忆之中，即使再怎么舒适优渥的生活也无法让她忘怀。说到底，就算真的能够说动沃嘉琳公爵，乃至其他的贵族们，这些人难道就能得救了吗？以他们的习性，倒不如说一口气将眼前的难民都隔离开来的概率还更大一点吧。与其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将他们也拖下水……
不，连小洛琳都还没放弃，现在就这么想还太早了。莎菲拉压下这个危险的想法，放下装着面包的篮子，用法术点起一道微光，代替昏暗的烛火照亮了这间教堂。说来惭愧，这倒不是因为她法力高深到可以随便浪费，单纯是她横竖也无法使用神术，只能用这样简单的戏法激励一下信心罢了。
死亡回响 2023/7/20 20:33:25
“......您来了，您带来今天的份额了吗？只有......我知道了，公爵大人想必也费心了吧......”在这里负责临场指挥的是查伦的一位学生，他的脸颊向内凹陷，似乎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一直到莎菲拉点亮光芒，他似乎才注意到了少女们的到来，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容。尽管失望之色溢于言表，但他没有更多抱怨苛责。若是节省一些的话，大概......能靠这些撑过三天......或者四天？但一周一共有七天，小洛琳无论一周来几天，总是只能带来一次补给的。
死亡回响 2023/7/20 20:34:46
“......查伦大人，说想见一见您，大人或许会来......请离可怜的老克莱远一些，他已经归去主的怀抱了，但要等......要等下午，才会有人将他带走。白布也很紧缺......我们，必须留给还需要它的人......”
死亡回响 2023/7/20 20:39:29
“查伦大人？我知道了，查伦叔叔最近还好么？您也该休息一下才好，大家都指望着您呢，若是和大家传播福音的牧者都病倒了，恐怕会更加慌乱吧？总之......先，先喝一些水吧？”小洛琳有些哀切，但每周来或多或少都会有熟悉的面孔消失，少女被迫接受死亡和永久离别的存在，如今虽然还无法坦然面对它，但不会格外失态了......
“我没有事，把水留给他们吧。我可以用喝过的水囊，积攒一些雨水......他们直接喝下雨水，恐怕就要和老克莱一同上路了，可惜......我能做的，不多了......莱莎，你陪着洛琳大人......我再为克莱祈祷一番，愿它在彼岸之国中可免去苦楚与罪孽......”
死亡回响 2023/7/20 20:41:50
尽管赫莫丁格大主教和他的支持者们或许才是更聪明的神官，但也有无数与查伦做出相同选择的神职者默默的奉献着，如那位母亲般做着可敬的无用功。只可惜在将神恩压榨到极致后，他们所能施舍的也只剩下自己的躯体和鲜血了，如同圣言录中记载的多位先知和最初的圣子一样。
小莎菲拉的茫然 2023/7/20 20:48:01
“抱歉……”莎菲拉习惯性地默念了一小段祷文，理所当然地，什么也没有发生。虽说她也有心理准备，以她对神祇和教会一贯的态度，这种时候的祈祷能得到回应才是怪事，但看着眼前这些疲倦的神官们，她还是会觉得有些无力，“……我也来帮忙吧。虽然没法治好什么人，但至少分发物资这种事，我还是能做到的。”
死亡回响 2023/7/20 20:53:18
“好的，不过请不要一下分发过多，那样可能会有更多人等不到下周的这个时候了......”也很憔悴的修女看起来没有比莎菲拉大上太多，修女的头巾也掩盖不住她的稚嫩，但死亡和离别却用最粗暴的方式将天真磨去。
“......我也替克莱先生祈祷吧......我一会儿就会来帮你的，莎菲拉你先去吧！”小洛琳总会握着死者的手为她祷告，尽管这样非常危险，不过即便歌顿公爵知晓后也没有强硬的制止少女，和她私下谈过后便随她去了，至少洛琳目前为止都没有生病的迹象。
少女侧对着匍匐跪拜姿势的老人跪坐下来，将小小的手掌放在他嶙峋背脊上轻声祷告着，莎菲拉在朦胧间几乎要以为这教堂的一角会生出圣光来。已经被疲惫和憔悴折磨许久的修女和其他神职者们，乃至于帮忙协助的侍从仆人们看到这一幕都不禁低下头发自内心的一同祈祷。尽管现实依然苦难，尽管睁眼后，人间似乎还是和地狱几乎找不到多少区别......
小莎菲拉的茫然 2023/7/20 21:08:57
“嗯，我知道。”莎菲拉也不是第一次参与救灾，自然清楚其中的轻重。她小心地将篮子里的面包切分成拳头大的小块，这才迈步走向惶惶不安的人群。不过，虽然严守着份额上的限制，但她在分发食物时并没有刻意避开那些重病缠身的患者。哪怕知道这很可能只是种浪费，她也无法真的狠心当作没看见。
而且，说到底，光靠节约再怎么样都是不够用的。想要真正解决这个困局，还是得……
死亡回响 2023/7/20 21:16:04
有些人只是麻木的接过莎菲拉手中的食物，一时甚至记不起去吃手里的面包。也有些人会用虚弱的声音感谢少女的给予，不过莎菲拉很难坦然的面对这些感谢......分发食物的工作虽然也繁复疲累，但莎菲拉一恍惚间似乎就已经做完了，只是这些人的处境，他们无从诉说的故事似乎也已经烙在了少女心底，无法随着眨眼流逝的时间一同淡去。
教堂的门又被拉开了，一个满头凌乱长发，袍子的一角和发梢还在滴落雨水的男人闯了进来。查伦的胡须变得长又杂乱，和他花白的头发一样，莎菲拉依稀记得夏天时他还只是略微染霜。纵横在脸上的刻纹和褶皱没有遮掩住凹陷双目中蕴藏的精光，他看起来像是一头荒野上饿了很久的狼，或者在饥饿中沉睡了成百上千年后刚刚苏醒的吸血鬼。不过这大概也是个好消息，至少和他的学生相比，查伦只是疲惫，但没有彻底丧失精神。
死亡回响 2023/7/20 21:17:54
查伦扫视了一圈，以拍肩代替开口问候了他的学生，之后大步朝着洛琳走来。有人会亲吻他走过的路径，也有些人冲着他用不成调的话语喊着什么，但查伦无暇顾及这些了。他一左一右牵起两位少女，将她们拉到小教堂里唯一还算清静的地方，用来存储物资的仓库。不过此刻，仓库也非常冷清......
死亡回响 2023/7/20 21:19:02
“......你们看起来，都还不错......老歌顿过的不怎么样吧......”查伦开口后才令人悚然惊觉，他的声音如此沙哑难辨。他甚至咳嗽了两次才成功发出声音来。
死亡回响 2023/7/20 21:22:49
“父亲还在坚持着，他说......至少还能支撑下去。查伦叔叔，您还好吗......”小洛琳小心翼翼的两只手捧着查伦粗糙的手掌，似乎怕把他碰坏了，这让查伦愣了愣后绽放出一个难得温暖的笑容
“我还好，肯定比老家伙要好，就放心吧......大主教的事我已经不去想了，先做好眼前吧......要是当了大主教就只能和赫莫丁格老东西一样尸位素餐，那我早晚也不过被赶下来罢了。支撑下去......说得好啊，艰难挨过一天是一天......现在来不及想那么多，只能做好一件又一件手头的事，再一眨眼，一天就过去了。只是有的时候一个恍惚，才想起来，居然过去那么多天了......”
小莎菲拉的茫然 2023/7/20 21:39:21
“是吗，连赫莫丁格主教也……”听见这个消息，莎菲拉稍稍抬起头，但也并没有感到太过吃惊。虽说只是纯粹的直觉，但从第一回见面的时候，她就隐约觉得赫莫丁格这个人并不像他表现得那么高尚。但是，这也就是说，不仅歌顿公爵施展不开手脚，就连教会这边其实也只有查伦主教独自在支撑着而已。
“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虽然我也不想这么说，但除了公爵大人之外，几乎所有的本地贵族，还有以赫莫丁格主教为首的一部分教会势力都不愿意提供帮助的话，只靠我们无论如何都只是苟延残喘而已。”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她也顾不上担心这么说是否会显得过分成熟，只能将她自己的分析一口气说了出来，“我和洛琳正准备去找卡珊迪小姐，我觉得，就算会被要求一定的让步，也得先想办法争取到更多人的支持才行。只要能撬动其中一部分人，接下来应该就会顺利许多。但是，这最初的一步……您觉得，他们可能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
死亡回响 2023/7/20 21:47:19
“呵呵呵......谁说不是呢？但这恐怕很难......说到底，小丫头。就算赫莫丁格老头愿意和我一样拼尽全力，他的徒子徒孙和那些贵族崽子也一样把自己拧成风干熏鸡，也救不下所有人的......我也很清楚，只不过有些事，做了和没做就是不一样，仅此而已......那些家伙惜命的很，让沃嘉琳这条老狗主事只会更糟，唯一好看的只有账本和数字，不值一提的把戏。如果你一定要试试，那我就把我的想法告诉你好了......除非陛下松口，不然这些吸血鬼是不会吐出什么东西了。他们领地上的人跑来王都，对他们来讲本身就算是损失了。不在陛下的援助里吸一口狠的是不会甘心的，和老家伙无关，甚至跟我也没那么有关......统统是他妈借口，我们不过被推出来当了盾牌......但是，这也是机会，我们亲自让事情变好一点点的机会。我问过老家伙的意思，这么费心尽力给拉菲尔德当走狗和他一开始说的可不一样......哈哈，但他果然还是软心肠的糊涂蛋......哪怕不是自己的人，这么多人死在面前，还是不能无动于衷......我也一样，尽自己的本份罢了......在我主收回这份恩赐之前，我是不会停下的......至于你，小东西，你想做什么就试试好了，反正也不会更糟糕，但是，不要让他们误以为歌顿陷入了虚弱，或者有屈服的可能。不然，你要来的绝对不会是援助，记住我的话。”
死亡回响 2023/7/20 21:48:45
查伦看起来像是流浪的野人，这时候才有空拿起腰间的水壶喝了一口，不过毫无主教的温和仪态，而是将水囊高高举起，朝着喉咙里倒去，像是要用它来扑灭胸口中升腾的火焰。
小莎菲拉的茫然 2023/7/20 21:57:27
“呼……是呢，我想也是。”听见查伦直白的回答，莎菲拉反倒无奈地笑了起来。即使不听他这么说，她也早就想过，以这些贵族们的德性，只靠名义上的些许让步，是决计喂不饱他们的。如果说无论如何都是抱薪救火的话，那么索性……
她不再多言，而是暗自思量起更危险的对策。如果，只是说如果，假如赫莫丁格主教能恰巧病发身亡的话，是不是就有机会……
死亡回响 2023/7/20 21:59:13
“......查伦，叔叔......您说，若是我诚恳的和慈悲的主祈祷，祂会愿意也让我和您一样有拯救大家的力量吗？我也想帮忙......比现在，帮更多的忙”小洛琳低头沉默了片刻，莎菲拉也猜不透她的心绪。不过很快，洛琳所说的话就让莎菲拉顾不上思虑和筹谋布局了，而在那双苍翠眼眸里流转的是少见的认真和决心。
查伦明显有些错愕，露出了一个不知是悲是喜的扭曲表情，最后他闭上了眼睛，将大手按在了认真仰头看向他，希冀着回复的少女脑袋上：
“......这可太让我挣扎了，小家伙......你或许不知道，给我出了怎样的难题。但我还是要说......你已经帮助了很多人，我，我......你不用也不应该是因为这样的理由皈依我们的信仰。看着吧......查伦叔叔还没到被打垮的时候，你的父亲也是......乖，现在还没到你牺牲呢，轮着来也没轮到你。你先慢慢长大吧，等你成了大姑娘，如果还是这样想，就算老东西不同意，我也会帮你说话的。你......我最近很不安，总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事，但说不出究竟是什么。赫莫丁格老混帐，可能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安稳无害？我不知道......但是孩子，要小心，少出门吧......再也不要单独去见赫莫丁格，或者你不认识的神官，你知道了吗？老家伙这么成竹在胸，到底是......”
查伦说到最后已经是在喃喃自语，不过想了一会儿没有头绪，最终就不再费神于得不到答案的迷思。
“我还要去别的地方，你们先回家吧。多听你爸爸的话，有空陪一陪他......至于卡珊迪......别抱太大希望。我先走了。”
小莎菲拉的茫然 2023/7/20 22:06:53
“等一下，查伦先生。”看见查伦主教困惑的样子，莎菲拉也回忆起第一次与赫莫丁格见面时的情景，连忙叫住了正准备离开的查伦，“还有一件事，您记不记得上次带我们来教会的时候？当时，赫莫丁格主教派人请您去和他会面，但是在您走后，他却又突然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托着一只石盆，里面装满了清澈的、略微发白的水，说可以让我们用来洗手。我那时候只是觉得有点违和感而已，所以就找了个借口推辞过去。但现在回忆起来，他好像是故意支开了您，然后才来找我们——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死亡回响 2023/7/20 22:08:26
“盆，水？等等......什么样的盆，和我说清楚。什么样的盆，上面有什么纹路？！”查伦刚刚一把拉开了仓库的门，正要大步流星的离去，一下被莎菲拉的话吸引了注意。反应了片刻后，查伦似乎比想象中的还要激动一些
小莎菲拉的茫然 2023/7/20 22:12:18
“欸？什么样的纹路，这个我也……”这原本就是好几个月前的事，况且莎菲拉根本没仔细关注过那个石盆的样子。猛然被查伦这么问到，她也只能努力地回忆着，“唔，洛琳，你记不记得……”
死亡回响 2023/7/20 22:14:12
莎菲拉瘦弱的肩膀被一双大手抓住来回摇晃，不过查伦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松开了少女，好让她有足够的喘息回忆
盆，盆......莎菲拉并没有触摸那只盆，只能看得出来似乎是黑漆漆又有点发蓝或绿的盆，如果不是石制的，大概就是铜铸的吧？洛琳倒是说过盆上有什么很有趣的纹路，但莎菲拉没有辨认出来。但是之后小洛琳也有反复嘀咕过那个有趣的盆，她说了什么来着......
天使？不对，好像不是......圣水，喷泉？也不对，那不是水的波纹，好像有一些简陋的代表小人的纹路，可这说明不了什么......
忽的，一股炽热自莎菲拉的手掌和心脏中同时闪过，那是近乎焚身的灼痛，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暖洋洋的舒适。是的，是火......火焰的纹路，文明的源头，最初的火种。那是人们膜拜火焰的图案，无比原始和古老，但那些已经朦胧模糊的图案中却蕴藏着无比厚重的神韵，令人着迷
小莎菲拉的茫然 2023/7/20 22:23:03
“唔，当时洛琳还拿着玩了一会，我记得她说的是……像是石头，又像是生锈的铜。整体呈黑色，但又有些蓝绿色的盆。然后，上面的纹路……”莎菲拉苦苦地思索着，但她当时实在没有多么在意那些纹路，如今无论怎么回忆都觉得缺了些关键之处。突然，仿佛回应她的呼唤一般，一阵炽热的感觉猛然传遍了全身。她猛然记起手臂被灼烧时的痛苦，在这可怕的回忆中忽然灵光一闪，“对了，是火焰！不会错的，那是火焰的纹路。这么说来……以洛琳的天赋，如果将手伸进去的话，她会被圣火焚烧吗？”
死亡回响 2023/7/20 22:26:22
“......圣火！！！老畜生，他怎么敢！！！我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但他居然敢这么做！！！你们有谁被烧伤了吗？！这头狡猾大胆卑劣的孽畜！！！愿主降罚于他，他怎么敢擅自挪动圣火！绝不要触碰盆中的火焰，一丁点也不要！但是你们没有看到圣火？这又是什么把戏......你们马上回家，之后告诉歌顿......不，不对，这样不好，你们还是先去见卡珊迪，之后再回家，然后你，小丫头，再也不要离开你父亲身边，不要离开你的院子！你听到了吗？该死的，他一定已经知道了......那又为什么，他到底......”
死亡回响 2023/7/20 22:29:05
查伦咆哮了出来，他倒是似乎要喷出火来了。莎菲拉可以肯定，她对于“圣火”和另一个极拗口的古老词汇从来没有听过，那似乎是用来形容那只石盆的，若是硬要理解一下的话，大概是“神赐之石以承载圣火的容器”。这还是莎菲拉第一次看到查伦如此激动无措，主教大人无助的在房间里踱步起来，大约是在回忆和复盘最近发生的一切。
小莎菲拉的茫然 2023/7/20 22:38:31
“果然是陷阱吗？不，我那时觉得有点不对劲，所以没有真的把手伸进去试试。只是洛琳小姐短暂地抱过那个盆，这样会有问题吗？”莎菲拉倒没有觉得太过意外，或许是因为她一开始就察觉到了异样吧，“然后，您说的圣火，还有那个……‘容器’，具体来说是怎么回事？它们是用来做什么的，平时都是怎样运作的？”
死亡回响 2023/7/20 22:41:55
“我不能和你说太多，圣火是至关重要的隐秘......至于你所问的，就更加危险了，换一个主教是回答不出你的问题的。你只需要知道一点就够了......她和那盆火绝不能再碰面了，绝对不能，绝对，绝对不能。更多的秘密对你们来说只会是灾难，只要你们乖乖呆在歌顿身边就不会有错，老畜牲再胆大包天也绝不可能将圣火带出教堂......忘了这一切，然后在家里度过一个安稳的冬天，最好一直到你成年，好吗？”查伦挤出一个笑容，两只手掌分别按在少女的肩膀上，似乎想将他所有的担忧和嘱托都压进去
小莎菲拉的茫然 2023/7/20 22:48:44
“这个，虽然我也很想答应您，但其实……那大概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吧，公爵大人正巧外出，我和洛琳就悄悄溜进他的书房里玩。洛琳小姐虽然没做什么，但我那时候，把公爵大人收在匣子里的来往书信都悄悄看了一遍，所以……”面对查伦的嘱托，莎菲拉只能回以一个无奈的微笑，“总之，因为已经知道了不少事情，在教堂里的时候，我一直都在帮洛琳提防着，所以在和赫莫丁格主教见面时才能察觉到问题。事到如今，就算您说要我少知道一点，好像也不会变得更加安全了吧？”
死亡回响 2023/7/20 22:51:15
“啊？哎？！到底发生什么了，我不太明白......呆在父亲身边就好了吗？但是......好吧，如果是见完卡珊迪就回家的话......我会乖乖的，不会给父亲添麻烦的......”小洛琳恢复了懵懂的神色，她确实没有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好在少女是通情达理的，即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并不会肆意胡来。
“非常好，你一定要遵守这些，只要你依然安全，我们就不会被击溃......是么，那你就更该对此守口如瓶，并且不再涉及更深的隐秘。即便是你对此了解了一星半点，小家伙。和洛琳学一学，做好你该做的事就行。我和老家伙还没到要死的时候，不会翻天的......”
死亡回响 2023/7/20 22:52:22
查伦横了一眼莎菲拉，并没有再漏出丝毫有用的消息。查伦似乎已经理解了许多，不过他并不打算让莎菲拉也了解这些，只是让少女们一定要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查伦认为只要这样就够了，不过这样真的就足够了吗？是发生了什么，让洛琳被迫离开家，还是即便留在家里也遭遇了不测？
小莎菲拉的茫然 2023/7/20 23:10:01
“好吧，既然您这么坚持的话，那我就不多过问这一点了。但是，查伦先生，假设您是赫莫丁格主教，作为知晓圣火原理的人，出于某种理由要谋害洛琳小姐的话，那应该怎么做？”从查伦的神色中，莎菲拉能看出他是不会就此再多透露一个字了。既然如此，她只能转而说起自己的疑惑，“因为，这不是很奇怪吗？当时洛琳小姐的身边就只有我而已，无论他想做什么，如果强行要做的话，我是根本没办法阻拦的，可他却就那样放我们离开了。假如我们事后和您提起这件事，您肯定会立即要求我们一直留在院子里，再不出门，就像现在这样——赫莫丁格肯定也能想到这一点，既然如此，他当时为什么不行动？不弄明白这一点的话，我始终没办法安心。”
死亡回响 2023/7/20 23:13:54
“不一样，不一样......你不明白，小家伙。我不清楚他真正的目的，但如果硬要说的话，那么这就是一次试探。他在那一刻并没有准备好押上一切，但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消息，并且为之准备着。至于到底要准备什么，可能是某种仪式，或者等待某种局势......但无论如何，必然有最关键的一步，这个丫头要出现在教堂内才行。圣火无法离开大教堂，特别是稳......我不能让你知道更多了，小家伙。但无论如何，听我的不会有错。你刚刚说的很好，丫头，呆在你父亲的眼皮子底下，那条老狗就只能隔着篱笆狂吠。听查伦叔叔的，我们会处理好剩下的一切的。”
死亡回响 2023/7/20 23:15:30
查伦似乎险些说出点什么来，但他很快收住了话头。拍了拍洛琳的肩膀后，查伦又嘱咐了一番少女们，让她们当作忘掉这回事，然后见过卡珊迪就立刻回家。
死亡回响 2023/7/20 23:17:34
“哦，哦......就是呆在家里，就这样的简单吗？我这样，就是在给父亲和查伦叔叔帮忙了吗？”小洛琳还是稀里糊涂，不太懂得莎菲拉和查伦的哑谜。不过至少明面上的她听懂了，一副摇摆着尾巴等待夸赞的狗狗样子，有些惹人怜爱
“是的，小家伙，这就帮了我们大忙了，你可以帮查伦叔叔和你父亲这个忙吗？”查伦弯下腰直实洛琳的双眼，挤出了些许和善微笑
“嗯！我会乖乖呆在家里，一步也不会走出去的！你们就放心吧，我不会让坏人得逞的！”
死亡回响 2023/7/20 23:17:49
“那就好，我还要去一些地方......你们完事之后尽快回家！”
小莎菲拉的茫然 2023/7/20 23:22:54
试探，是吗，查伦主教是这么认为的吗……莎菲拉恍然地点了点头，却仍然觉得这与真正的答案之间还有些距离。也就是说，赫莫丁格想要通过某种方式确认洛琳的身份，而且可能已经得到了他需要的信息。接下来，他需要等待一些特定的条件，然后才能达成他的目的——但他肯定也知道这么做会打草惊蛇，这依然解释不了他的行动……
“我知道了，我也会守在洛琳的身边。”只是，继续追问下去恐怕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了，莎菲拉轻轻点了点头，不自觉地抚摸了一下颈间，却没有找到本该在那里的一枚十字架，只能无奈地笑了笑，“祝您一切顺利。”
死亡回响 2023/7/20 23:24:51
“很好，至少我现在知道了老狗的一些谋算......别在外面呆太久！”查伦大步流星的去了，走之前他甩出几团微光落在最虚弱的三个病患身上，之后看也不看他们的反应径自推门而去。看来这几个月让查伦找回了曾经的军旅作风，他实在是忙坏了......
死亡回响 2023/7/20 23:25:26
“到底发生了什么呀？为什么一下子，我就要呆在家里啦？不明白......不过这样会对大家有帮助的，是吧？”
死亡回响 2023/7/20 23:25:46
小洛琳看起来困惑极了，试图从莎菲拉身上弄清楚状况。
小莎菲拉的茫然 2023/7/20 23:37:04
“这个嘛，我本来以为查伦先生会和你坦白的呢。既然他不肯说的话，我随便说出来似乎也不太好。”莎菲拉无奈地摊了摊手，这些事情她其实早就和洛琳说起过，只是小洛琳把它们都当成童话故事了而已，“总之，你可以先这么理解：现在王都的贵族，可能还包括赫莫丁格主教的派系，都将公爵大人视为眼中钉。而想要打击他的话，从你这里入手自然是个明显的弱点。原本查伦先生还不觉得有那么危险，但是现在想来，上次我们见到赫莫丁格主教时的经历可能就是个陷阱。所以为了不给他们添麻烦，还是呆在家里会比较安全。至于其他的部分，就等他们愿意告诉你的时候再说吧。”
“说起来，那柄小刀你还带在身边吗？”为了避免再被追问，莎菲拉转而问道，“就是我们以前去森林时，你用来切树皮的那柄小刀。虽然概率不大，但万一出了什么事的话，手上有件兵器总归还是会好一点。”
死亡回响 2023/7/20 23:41:18
“哎？没有呀，但我还留着那块树皮呢。欸嘿嘿，你想要吗？应该是父亲带着它呢，我问他拿来玩一玩大概是可以的吧！听起来好复杂哦......不过，只要我呆在家里，坏蛋们就捉不到我，父亲和查伦叔叔就不用为我担心，是吧？我知道这个的，只要小兔子就是不开门，大灰狼就没办法进门啦。我可不是傻兔子，我不会自己跑出去给大坏狼开门的。看完卡珊迪，我们就回家吧！刚来这里的时候就是一直呆在院子里的，再呆一段时间也没什么。只是可惜不能亲自帮一帮大家了......不过我可以请其他的护卫或者姐姐帮我送过去，请别人把面包和水送到教堂应该也是可以的，是吧？这样，就不会耽误了......”
死亡回响 2023/7/20 23:42:18
小洛琳嘿嘿笑了起来，她对那柄匕首似乎确实没什么概念。不过她所说的童话故事倒是对眼下的局面有着神似的比喻，或许对查伦来说局势就是如此。只要小兔子乖乖呆在洞里，那么野狼出什么招数都是无用功。
小莎菲拉的茫然 2023/7/20 23:52:04
“唔，从公爵大人那里借过来吗……也可以吧，那就之后再问问他吧。”莎菲拉犹豫了一下，不过转念一想，歌顿公爵直到洛琳觉醒以后都还安好，一支匕首应该还不至于影响他的生死，而她和小洛琳现在确实需要一件合适的防身武器，“嘛，你明白就好。这次可不能悄悄溜出去玩了，要是需要什么东西的话，我去买也可以。”
死亡回响 2023/7/20 23:53:28
“我知道啦，莎菲拉也要小心哦？如果可以的话，之后就拜托莎菲拉送来食物和水，并且替我照料一下这些人吧......唉，要是可以把莎菲拉放在家里，换我来保证莎菲拉的安全就好啦。这次大概是这段时间最后一次见卡珊迪了吧......你说如果我抱一下她，她会不会生气？”
死亡回响 2023/7/20 23:54:51
小洛琳干脆的答应下来，似乎没有什么偷偷乱跑制造惊喜的意思。想来她还是会乖乖听话的，那么......最终，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问题？是洛琳终究还是离开了家，又或者少女留在家中也没有幸免遇难，又或者查伦的判断出了差错？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有时无能为力的先知提前得知了预言，也是一种酷刑和折磨......
死亡回响 2023/7/21 0:01:42
————————毁灭前的瞬刻———————
屑修女语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