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 失控
“动起来！快动起来啊！VF-32！”
失控到恢复不过数秒，但带来的危险却不只是自由落体运动下降的数百米而已。
我用力抬起操作杆，机翼偏转，机头从零角抬升。
没有最好的俯冲提速角度，从失速到坠毁甚至不用一分钟。
“Shit！——刚刚那个究竟是什么？”
我有些粗重的呼吸着，面罩上泛起白雾。
尽管心中劫后余生的耻辱侥幸与丧失同伴的悲哀愤怒交叠，但我却觉得自己越发的冷静。
不过刹那的雷光贯穿天地，一瞬就将我们半支中队消灭。
尽管只是擦身而过，那强烈的电磁干扰也一瞬间使得我们的机体失控。
即使过去数十秒的现在，仪表盘仍疯狂打转着，所有数据显示出现了失灵状态，红色的警告在显示器上疯狂闪烁。
仪表失灵，在飞行中意味着成为瞎子。一旦瞎了，那就是机毁人亡。但……埃尔洛斯家的人可不寻常。
接近死亡的感触，反令我听见了风的声音。
风向155，风速5米每秒，气压约970。
“东南季风吗……”我操纵机身偏转，利用气动外型完成借力。
不断俯冲加速的VF-32终于在与大地接吻前重新改出平飞！仪表盘也逐渐恢复正常——
但还不到庆祝的时间。
即使已经被藤蔓与苔藓占领，纽约仍然是高楼林立的人造山谷。
何况……不需要去看显示屏，我都能从风中闻到那些怪物的味道。那种潮湿的，混杂了苔藓与干盐的味道。
这座城市已经成为了海嗣们的巢穴。
01 超音速
即使在战机中我都能听见那些飞龙们的吼声。
“啧，烦人的家伙们！”
踩踏板，左右拉杆。我在这狭小的城市峡谷中做起半滚筒机动。
下一瞬间，电磁射线纷至沓来，穿透过这废墟城市的钢筋水泥。
“……不对。”我意识到自己的些许误判，海嗣的飞龙们的吐息往往是腐蚀性的酸液或是高温的火球。
而后视屏上的飞龙，已然展示了他们新的模样。
节节立起的黑色鳞片随喜好改变方向，巨大的双翼被平直向后侧展开，双肩上是喷出高热温度的气腔……这他妈是飞龙？！比起飞龙，更像是黑色战斗机！
“它们……又一次进化了？！”有一种眩晕感令我差点呕吐，那是看见模仿人类的怪物时的不祥预感。
驾机在这群黑色飞龙的电磁射线下不断翻滚躲闪，我却意识到自己已经在和死神赛跑。
超低空飞行预示着我随时都可能因为撞到障碍物而坠机，我却不得不仰赖这惊险的地形而活，真令人讽刺。
莫名的兴奋感却令我对死神微笑。
将航油推入燃烧室——我没有减速反而加大了动力。
我鄙弃死神的小巧镰刀。
VF-32机身出现激波，仿佛空气在这一瞬间化作半液体，但不过短暂的瞬间就好像被撑破的镜面般向外震荡。
“轰——”
两侧高楼大厦的玻璃都在这一瞬间被纷纷震碎，犹如下起了大雨。
然而雨滴与巨响都被我抛在身后，连同引擎的声音也突然消失不见。
我只听得见风的狂笑与自己的呼吸，而机身外的世界仿佛瞬间凝固，一点声音也不存在了。
——我进入了超音速飞行的领域。
在这个城市废墟的低空中进入超音速，接近于自杀。可我知晓自己此刻进入的道路线：纽约第五大道。
全长11.27千米，在400速的情况下，只需28秒的时间就可以笔直飞到尽头的帝国大厦。
只需要比拼反射速度与时机。我默数着——3、2、1、就是现在！抬杆上升！！！
惯性将来不及反应的黑色飞龙埋葬在帝国大厦的墙骨中，我仍在寻找适宜的高度再一次“抬升”机体，完成殷麦曼翻转！
视线角落瞥见仍有数只黑飞龙成功转向冲来，早已准备好的导弹已经瞄准、发射！！
帝国大厦的废墟在次次重击中倒塌，废墟的烟雾中仍有黑影猛然继续冲出。
“Shit，领头的那只飞龙！是空中骑士（Lancelot）级吗！”
导弹的伤害似乎甚至没有击穿它的鳞片，而这个家伙追来的时刻也猛然跃进超音速。
我抬升机体，向上加速，随着空气阻力的减少，逐渐攀升至数倍马赫。
“来啊！到空中肉搏的时候了！”
02 空中战
比想象中还难缠。
气动布局的身体，双喷口的超动力，随意改变方向来偏转风力却又如护甲般厚重的鳞片。
大海的子嗣在这一刻已经凌驾于天空上的任何一个物种。
“Shit！”一次次的滚筒机动没有甩开对方，反而化作一次次的剪刀机动。
值得庆幸的是这条黑色飞龙用的不是人类的自动追踪导弹，而是从口中喷射出的电磁热线——尽管威力大，但至少还能通过机动性躲避。
我深知自己驾驶的VF-32同盟机并非是擅长单独作战的机体，但也没想过此刻会被绞入如此焦灼的缠斗。
【呼叫剑客！呼叫剑客！】通讯呼叫竟在这一刻恢复了。
我惊喜地回应着：“收到通讯！队长，你们居然还活着？”
【别贫嘴了！看北纬40°41′,西经74°2′那边！】
“——自由女神像？！”我很快意识到经纬度标记的是什么，机体高速侧降的瞬间让我看见那边的情景：
中队余下的机体变形着与海嗣群厮杀，围绕着吞噬剩下半座的自由女神像的怪物。
……那是什么玩意？节节邻比的鳞片甲壳生长在巨大的鼓动的如巨大章鱼混杂着鲸鱼模样的肉块上，肉块攀爬在半座自由女神像身上向外蔓延出一根巨大的蓝黑色骨管，而此刻，蓝色的电流在肉块的鳞片下涌动，正准备着轰出第二发雷霆。
我立刻意识到了，瞬间消灭我们半个中队的兵器的真面目。
……海嗣们进化/模仿出了超电磁炮结构。
“What The Fuck？！”我的粗口还没说完，电流擦过机身外壳上弹开的冲击令飞机一阵颠簸，通讯又猛地失真。
后面那只黑骑士还在紧紧咬着我的屁股。
“抱歉，队长，我先解决一只跟着我的麻烦，很快就赶过去！”心急如焚的我没有在意队长是否有收到自己的通讯，已经做出了决定。
对不住，小龙龙，就陪你玩到这里了！接下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战机在数秒内减速，抬升机头，惯性和风阻瞬间将VF-32撑起，如同一只威吓敌人的眼镜蛇！
过失速机动迎来的十几个G的超重瞬间将我的身体压向一侧，黑视让视野几乎凝成一圈，感觉快要将内脏都吐出来了。
可敌人并不是胆小鬼，也不是白痴，黑飞龙在看见攻击目标扩大的瞬间喷吐出致命的电热射线。
我熟知自己还不能在这个时候昏厥过去，强迫自己的身体在眼镜蛇机动的同时推动了VF-32同盟机的变形合体操作杆。
变形结构在空中转向喷火，本应寻找合体机并分解喷射的机体在此刻完成了水平自旋！
侧向的机壳以擦伤的情况弹开了本应直击机身的电热射线！
继续抬升机头！同时操纵VF-32甩出机身的近身光束匕首喷溅！！
垂直360°加水平360°的小半径自旋挥出的光之刀刃，瞬间将没有减速地从一侧飞越的黑飞龙斩作两半。
重新推动动力，改出平飞，完成这只有变形机体才能做到的超出常理的机动。
就把它命名做“埃尔洛斯机动”好了……我刚刚呼出一口气，满是欣喜地接通通讯对队长呼叫：“队长，我解决——”
刹那间，雷光又一次贯通天地。
那并非是苍天赐予大地，而是自海洋惩罚天空的雷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