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确定他能够帮到我们?”
“是的,我很确定。”
两位警官站在审讯室外交流,里面是一个沉默坐着的男人,和一个侃侃而谈的“艺术家”。
“…就像维纳斯那样,接着用刻刀将她的脸磨平,挖出亲爱的瞳孔和小嘴——天哪,多么棒啊,完全挖掘出了她的潜力…”
那位有着些许胡络腮、衣衫整洁的“艺术家”,正望着一叠残忍的照片,发出沉醉般的惊叹。
而坐在他对面的一丝不苟的男人,缄默而冷漠地注视他,不发一言。
“……我听过一些关于他的不好的传言。”发问的警员望向审讯室,眼中有些畏惧:“我听说他会拿电锯将人活生生锯开,或是小刀割开对方的手,让那人流血至死!”
“我也听过那些传闻。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他的枪口从来不会对着伙伴。”
“…不,不,我厌恶艺术!那是自恃聪明之人的唠唠叨叨!”“艺术家”又忽地大喊着,狠狠将拳头锤在桌上,接下来仿佛变成了另一个“宗教家”:“这是救赎!这是阿多奈(adonay)的赐福!”
缄默的男人抬起了头,他张了张嘴,然后快速而小声叨念起了某种咒语。
“但是……我听说,他每次出案,都必定会杀人。”
“……杀人,噢,是的,‘杀人’。”警官叹了口气,“这事说来话长。你知道侧写吧?”
“当然,我知道。”侧写,犯罪心理学中的一种通过罪犯的行为方式推测出他的心理和行为轨迹的方法。
“事情是这样的,我不知道他们是用了什么方法。但,那个家伙做侧写这事的时候,几乎是真实再现的——太过完美以至于他几乎在脑子里生出一个真正的犯罪者的人格出来!”
“……操,这听起来像是什么侦探小说。”
“有时候现实比小说更玄乎!于是,那个大家私下里窃窃私语的那个家伙,他在他的脑子里整了一堆杀人犯。见鬼的,一堆!——他每次出案会叫醒那些家伙,就为了更好的破案!……然后为了避免自己变成那些家伙的一员……”他看向那个缄默的男人:“每次结束时,他都要想方设法地杀死自己脑子里的那些人,就好像那是真的一样。”
“救赎!哈哈!救赎!……所以,我会把那个女孩藏在教堂,因为那是向主献上羔羊的应许之地!那应该是在——”“狂信徒”笑着报出一个地址,然后看向眼前缄默的男人。
那个男人停止了念咒,只是发出了一声叹息。而后……
他被那狂信徒一拳撩到在审讯室的地板上。
接着一拳头,又是一拳头。暴风雨般。
“你觉得这算得上他妈的救赎?我要让你知道什么才叫他妈的救赎!!!”“狂信徒”又仿佛变成了“暴徒”,宣泄着他的怒火。
“噢!干!快住手!理查德!”两位警官冲进审讯室,用力拉住了那施暴的狂徒。“你会把他活活打死的!”
“……反正他狗嘴里也吐不出象牙。”另一位一同拉住理查德的警员小声叨念,被另一位警官狠狠瞪了一眼。
“……”理查德停下了拳头,就在警员以为他那好似要杀人的眼神就要向自己宣泄怒火时,他的表情又瞬间冷淡下来。
好像另一个缄默的男人,冰冷得像是石头,再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疯狂。
“……我知道了。”他的语气平静得像是死水:“我已经大体上知道他作案的手法和地点了。现在就可以带人去救那孩子。”
理查德站起身整理着自己的大衣,转身就要离去,不再去看那个此时发狂般念诵圣经的缄默的狂信徒。
“探员,”警员望着理查德的背影,忍不住问道:“你现在脑子里也有这个家伙了?”
“史蒂文!”警官低声警告着这个好奇心过旺的属下,“这不是我们该管的事” 。
“……是的。他就像这个家伙一样的愚痴。”理查德却停下脚步,回答了这个问题,他俯视了那个狂信徒一眼,像是看着死人。
“如果、我只是说如果,”警员咽了一口口水,还是追问了:“如果你脑海里的那些人获胜了,或是反过来‘杀死了’你会怎么样?”
“首先,我绝不会输。其次,如果‘我’死了。我会把自己杀掉。”
理查德一字一顿地说道。
“他们永远不会获胜。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