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想到，你对奴隶卖场也有兴趣。”
很令人意外吗？不论黑塔的巫师还是自由同盟的研究者在钻研学术时难免需要一些非法的实验材料，通过大量反复的实验，记录实验受体在不同环境下的反馈，这正是实验科学的真谛。实践是每一个新兴的研究领域必不可少过程，即便以前没有亲自来过地下区域、未曾参与过这种规模的奴隶拍卖，但若有必要并不吝于去混乱的贫民窟，从‘人才市场’里挑选心仪的素材。
不过猎人们总是难以理解学者的作风，正如研究者对战士塞满了肌肉的大脑充满怜悯。法师们的研究往往依赖大量的实验体作为铺路的奠基，这对于眼前这位说得好听是热情豪迈说得难听就是胸大无脑的佣兵团团长而言恐怕是难以想象的事情吧。
“两位对划世纪的新产品有兴趣吗？”
《利用虫魔物的特殊生理构造达成医学与享乐的双重目标》……
通过虫魔物自身的魔力催化改善不孕不育……
将繁殖过程便携化，无需仪式性地寻找伴侣……
没有兴趣。——本来是想这么说的。
塞入手中的传单用黑体加粗的字号写满了整一页纸，排版虽像是学术论文但相较之下更接近于街头滚动播放的小广告，尽是用夸张的辞藻来吸引人的目光。但不得不说在此时此地，它至少切实起到了主人希望达到的效用。目光停在几乎占据了三分之一版面的标题上，尽管用词相当浮夸，但仍旧敏锐地从中发现了不同寻常的信息，滚到舌尖的话语与谈话被打断的不快一起被咽了回去。
卓尔的家族里什么时候出现了研究者？真是让人意外。阴影之刃的十大家族议会里卓尔的阴险与好战赫赫有名，他们大多把心思都花在各种各样的阴谋诡计当中，余下所剩无几的精力更是被分配到下半身的古怪性癖当中。像这种会对本地生物加以研究，甚至搞出创新开发的人至少在自己的记忆里闻所未闻。
相比起隔壁明显脸色不太好的旧识（话说回来卓尔黝黑的脸庞显然也不可能脸色好到哪里去）面对落在身前的难得一见的特殊魔物，神色间带上了似有若无的兴味。不论研究题材为何，或许在普通人眼中难以登上大雅之堂，自由同盟都不会对此抱有歧视；只要能拿出足够具有说服力的成果，自由同盟的大门会为任何研究者敞开。生物机体的研究不是自己涉猎的领域，但自由同盟的邀请函与黑塔的学徒制不同，本就不拘泥于相同的派系。
如果眼前的卓尔女士拥有足够的资质，并不介意递上一份邀请函。——只不过不是现在。
凯蒂尔从余光中看到夺心魔们的注意力同样被前往“刑场”的人类奴隶吸引，他们在一阵窃窃私语之后靠近了卓尔女性搭建的展台。如果这位人类能在接下来的表演中提供足够强烈的感情，他们或许会考虑将他带回迷忘川吧。
隙间人的身体远强于地表人，相较之下对于夺心魔的掠取更为耐受。在拥有一只属于自己的半夺心魔之前，作为过渡用的替代品无疑性价比极高；更何况夺心魔没有类人生物的道德观，更没有处男情结，就算跟蟑螂使用同一个通道他们多半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但被魔物使用过的表演道具或许至少应该打点折。
完全没有意识到思维的跑偏，或许是天性本就如此，或许是受到了半夺心魔血脉的影响，看待事物的视角已经与正常人类渐行渐远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上面去？”
身边卓尔的声音淹没在嘈杂的声音当中，以同样的轻声细语回应。
“不一定，看情况。我要找一个人，然后再决定接下来要怎么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