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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www.goddessfantasy.net/bbs/index.php?topic=143840.0双安 / 安ALL。OOC+设定破坏+暧昧描写注意。
天历300年12月的某一日,笼罩在星空下的寒夜中,呼啸的冷风吹过河边的堤岸,让覆盖帐篷的帆布呼呼作响。
身体依靠着帐篷的边缘,安格尔的手指拨开入口的布料,呼吸着寒风中夹杂的新鲜草叶的味道。尽管吹拂在脸上的寒冷有些刺痛,但安格尔还是更想亲身感受风中干燥,纯粹的味道。那是自己和恐龙的同伴同住的时候熟悉的味道。像蛋卷那样有着鳞片和羽毛的的同类们,他们的身上有泥土的味道、有树叶的味道,但没有其他人类那样的味道。那些曾经让安格尔感觉到疑惑,畏惧,身体忍不住想要避开的同类气息。
只是,今天确实比平常要更加冷了一些,这让安格尔不由拉起随意扔在一旁的大衣,把自己裹紧了一些,目光注视着不远处的火堆。飘忽的篝火缓慢地舔舐着木柴,水桶旁一高一矮的影子,在火光的照耀下随风舞动。
“唉,疼疼……露,露琪亚,轻一点啦!”
“不行,即使在之前斯特兰已经对你使用了治疗魔法的法杖,在情况稳定之后,还是需要进一步的检查。而且,那个时候你也没有喊疼。”
“哎呀,这个也是因为,不想在那个整天摆出一副逞强的模样,明明自己容易哭唧唧,却又忍不住想要管闲事的家伙面前丢脸嘛!”
安格尔侧倚着脑袋,漫不经心听着女孩子混杂的絮语。篝火投影下舞动的影子,柔软而轻盈,时而像是长着耳朵的兔子,时而如同随风摇曳的草叶。
正在这时,仿佛有什么东西轻轻戳了一下安格尔的腰部,奇怪的触感让安格尔激灵着坐起,滑动的皮裤不舒服地擦过大腿的内侧。
“你在看什么呀?”
——但是身边并没有第二个人。所以,安格尔很快知道了声音的来源,是个难以理解的家伙。
“不,我没有在看她们”,安格尔稍微停顿,平顺呼吸,才继续说了下去,“并没有。”
“明明视线就没有移开过呢。”
“你很喜欢提问题。”,安格尔的手指摩擦着身上同伴的大衣,不是为了辩解,只是尝试整理着思绪,“是想到了一件事情,一件有些比较久的事情。”
“哦?是和女孩子有关系的经历吗?”
“不是。我在部族的营地里,见过麻木地跟在男人后面的女人,就像阿格罗抓到的那些。但并不是因为这些。”
安格尔的手指抓起一根枯枝,在地上的沙土上勾勒着。
“是安格尔遇到的……猎物的故事”
“那天很冷,和见到你的时候一样冷”
安格尔顿了一下,他觉得这个故事很难只用几句话讲完,但又不知道要讲到什么时候。
“在雪后的草丛里,安格尔发现了一个坑,里面许多断裂的铁条,上面沾着血迹。看来是附近营地里的人类,闯进树林布置的很危险的东西,叫做陷阱。
人类和蛋卷这样的家人不一样,他们不用獠牙和利爪狩猎,而是把铁质的怪物埋藏在地里,隐藏自己的獠牙,但碰到的时候就被一口咬上去。但是,这个可怕的东西,现在已经坏掉了,变成了没有生命的铁皮。
我有点担心,因为能搞坏那么可怕的陷阱的力气,可能是狂暴的野猪,或者熊。最好不要是熊。所以我俯下身,看到了沾着血迹的脚印,在白雪上像小花,一直朝着树林里去。”
安格尔喝下一口水,想象着着小安正在倾听着的样子。
“那只动物的步伐很奇怪,一瘸一拐地,似乎没有多少力气,穿过断裂的树根和石块,却又不可能停下来,仿佛有什么东西驱使这它,一步一步地走着。我跟着走了很久,走到蛋卷都快要迷路了,然后,我在林子的空地里,看见了她。”
“她?”小安的语气带了几丝好奇。
“是的,一匹白色的母鹫马。”安格尔试着比划了一下大小,然后意识到自己不需要对心灵相通的小安做出这样的说明
“嗯,安格尔能看到她的屁股,是母的,比起营地人骑的马要显著矮小一些,她的翅膀折断了,趴在地上压抑着痛苦的声音,生怕被其他动物发现。地上都是血,我知道她快要死了。在那之后,她要么被蛋卷吃掉,要么被鬣狗、被鸟吃掉。
可是,不知道为何,我突然不想要她的肉了。我弯下腰,把神术灌注进她的身体里。她趴在地上的身体颤抖着,把我的手上全弄脏了。但是,她的身体太大了。即使把自己全部的神术力量都消耗出去,也没法阻止她死掉。最终,我能做的,只有安静地趴在她的身上。
就在那个时候,我的身体被什么东西用力顶了一下。低下头,我才发现,在她的身躯之下,藏着一颗碎裂的蛋。不可思议的,那么大的蛋竟然能通过母亲的身体钻出,明明看起来那么小,就像能把她的身体整个撕裂一般。”
“在深蓝之境的课堂上,我也听过不少有关这种解剖学课程。不过,这次亲自听到亲历者的描述,还是稍微有些让人不安呢”,小安平静的声音,微微抖了一下。
“安格尔已经习惯了血,所以,不觉得害怕。我弯下腰,从碎裂的蛋里,找到了她一直想保护的东西。那是一只身体颤巍巍的小兽,翅膀软软的,但是羽毛沾满了水,看起来脏兮兮的,一点也不可爱,不如说很丑。
但是,它活着,乱糟糟,脏兮兮地活着,睁开眼睛。它的身体暖暖的,倚靠着我的身躯,在我的怀里抖动。用嘴巴舔我的手。
而她的母亲”,安格尔停顿了一下,“已经没有了呼吸。”
“安——格尔——”
一如既往蹦蹦跳跳的芙兰希,打断了安格尔正在絮叨的思绪。
“怎么啦,还不睡吗?”
她的手指揉了揉安格尔有些散乱的头发,挽着他的肩膀晃了晃。安格尔有些不太适应地动了一下,脸变得有些发红。
“看你刚才的眼神,是想到了什么难过的事情吗?”
“……也许,算吧。不过,讲起来的话,有点太长了”,安格尔有些局促地摩擦了一下手指。
“好啦,如果难过的话,今晚就靠近一点睡吧?”
芙兰希拉了拉自己一旁的睡袋,让窄小帐篷里的温度变得更加热了一些。
“还睡不着的话,我可以给你唱摇篮曲哦。”
“啊,嗯……谢谢。”
安格尔点了点头,他还是不太适应这样的关注。帐篷里混杂着人的气味,无论是芙兰希的触碰,还是靠近的睡袋,都让自己的身体更热了一点,脑袋也变得有些晕乎乎的。
“哎呀,关系真好呢?”,小安轻轻笑了一下,“然后呢……?”
“在那之后,我带着那只新生的小兽,离开了它的母亲。
直到现在,我也不完全明白,芙兰希那天为什么要对阿格罗它们的尸体做那些奇怪的事情。但是,当我重新想起这件事的时候,我仿佛觉得,和其他猎物不一样,她应该被……更加特殊地对待。我把她留在了那片空地里。不知为何,我那天不想吃什么东西。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她会被鸟吃掉,但是我看不到,这样就够了。
我摸出了藏好的甘帕拉草饼,掰开成碎屑。但那只小兽不想吃,只是用舌头舔我的手指。拿出软的东西,它也不吃,用它湿漉漉的眼睛眼巴巴地看着我。”
安格尔回忆着芙兰希那天说的话语,手指抚摸着芙兰希睡袋的边角,想象着这是在抚摸那只幼小的生灵。
“鹫马是哺乳的动物,在刚出生的时候,它应该没法进食除了流质以外的东西”,小安补充着
“嗯,小安是聪明的人。但是安格尔的家人们,既不知道它能吃什么,也没有奶。安格尔只能看着它饥饿地舔着水袋里的水,身体虚弱地扑腾着刚刚学会走路的蹄子,划拉我的身体。
那一天,我第一次走出了森林,走向了一直不愿接近的地方——最近的人类营地。”
“诶?就是你学会人类语言的地方吗?”
“我不记得我有说过……算了,但那个时候,我还不会说话,只能小心翼翼的绕开凶巴巴的守卫,翻过篱笆,躲在草丛里,走近了营地角落破烂的小木屋,敲了敲门。
打开门的,是一个女人。”
“她长得怎么样,好看吗?”小安晃了晃手指。
“不知道”,安格尔挠了挠脑袋,“我没有想过这件事。那个房间很小,只能看到一张不大的床。她的脖子上有一个皮质的项圈,衣服很少,和莲娜一样少,露出着身体,但是胸部很大,比露琪亚要大。”讲到这里,安格尔的双腿不由自主地蹭了一下。
“她的身上有着和那些凶巴巴的守卫不一样的,让人想要靠近的甜甜的味道,让我的身体忍不住发颤。这样说的话,她或许是会被人喜欢的女人。
那时的我不会说话,只能比划着,模仿着那只小兽张开嘴,舔弄着我手指的动作。她手里拿着一截短木头,很紧张地指着我,但在我没有恶意之后,把木头放下了。她从房间里拿出了好几样东西,有吃的,也有不是吃的,但都不是我想要的东西。直到最后,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走进了房间里,关上了门。”’
“然后,在我等了一段时间之后,她走了回来,把一个皮袋递到了我的手上。
‘羊奶’。
她晃了晃手里的袋子,告诉我这里面东西的名字,然后,抱住了我……她的身体,很暖和。”
“怎么了,还醒着吗?”
又一个声音拉开了帐篷的布帘。露琪亚晃过手中的皮带,把枪倚靠在地面上,脱下了自己的长靴。
安格尔点了点头,把手里拿着的饼干,掰下了半块。
“哦?谢了。”露琪亚径直坐了下来,毫不客气地接过了安格尔手里的饼屑。
“这里很安全,斯特兰也设置了守备,没有必要守夜了。”
她的背脊倚靠着安格尔的睡袋。手臂隔着厚实的衣物揽过安格尔的腰间,轻轻拍了两下。衣服挤压的柔软的感觉,让安格尔想起了那个营地里的女人的触感。
“没有,只是在小安,聊聊天。”
“嗯,早点休息。” 露琪亚伸了个懒腰,随意地往睡袋里一躺。在窄小的帐篷里,她的大腿压住了安格尔睡袋的边角。
帐篷的空气里,弥漫着些许汗液的味道,夹杂着有些甜香的味道,轻微刺激着安格尔的鼻腔,让他的身体觉得有些温热,甚至有些燥热了。
这样的热度让安格尔的身体觉得有些难耐。但是,尽管如此,他的手却想要抓住什么,感受什么。他抬起右臂,想象着小安坐在他的身边。于是小安就这样出现了。那个喜欢捉弄人,喜欢说奇怪的话的家伙,她的长发飘过自己的手臂,依靠在自己的身旁,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满意地坐下。
“所以,就像蛋卷一样,我给了那只小兽起了名字,叫做羊奶。
那是是有点甜,有点腥的味道。虽然已经变冷了一些,但是抿了一点下去之后,整个身体都变得有些暖和。那明明是我第一次感受到的味道,但却显得那么熟悉,就像……是我忘记了很久,却又一直盼望着的东西。”
安格尔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他觉得眼眶有些湿漉漉的,却又没有什么眼泪。距离小安的距离,变得那么近,却又仿佛那么远。
“虽然,我一直和蛋卷,和家人生活着,从来没有感觉到孤单。
但是,在看到那只吮吸着羊奶的小兽,想到它不会再见到的母亲,想到它失去了很久的东西。
那个时候,我突然觉得有些孤单,好像突然捡到了,失去了很久的感情。”
也许是帐篷里燥热的空气,让安格尔的话语变得有些激烈。
“就像那一天的斯特兰那样。我只去过芬布尔一天,尽管很快乐,但那只是很短的事情,是一场梦。
但是,就在我看着那只小兽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弄丢了什么东西……而且,是子啊也没有办法找回来的了。”
这是他讲过的最长的故事,甚至有些太长了,已经不记得自己一开始讲了什么了。安格尔不知道,自己会变得和斯特兰一样喜欢说话。
他的手指稍微往里面靠了一点,他还是不喜欢这个自说自话的家伙,但是,只有她还在听着自己的声音。
“说实话,‘我’不太清楚家人之类的事情。当然,那个‘安格尔’恐怕也不清楚。”
安格尔仿佛看到她轻轻转过身,抬起的右手,抚过自己飘散的长发。
“在表面上有着平等的学术外衣的深蓝之境,所谓家系的存在,其实也只是拟态为家族的利益共同体,为了借用更多的力量,施展野心不顾一切地推进计划的工具而已。那个也叫“安格尔”的‘我’,没有感受过家族的爱。也没有了能够成为亲人的存在。但他不需要这些活下去,只是通过智慧和利益的交换,探寻那些想要找寻的东西,并且在最后,为了保护那份东西,毫无意义地死掉。”
她的目光注视着安格尔脖颈上的银环,手指拂过自己的腹部。那是安格尔记忆里被洞穿,沾满鲜血的地方,这让他不由想到了那一天鼓胀着肚子,在血泊中呻吟的母马,试图保护的东西。
“不过,在那一天,看到没有留下什么就死去的另一个‘我’,看到她不再能成为母亲的身体……安格尔会觉得,稍微有些可惜吗?”
在让头脑发昏的燥热中,安格尔的话语停顿了。
他感觉到自己的脑海里,缠绕这一份无法捉摸的恶念,正在自己的身体里横冲直撞。
想要捕猎,想要抓住,想要不顾一切地挽回那份已经不再能够找回的东西,想要释放那份早已失去的感情。
他的手指,搭上了想象中的少女的肩膀,那是自己没有体验过的柔软而细腻的感觉,如同幼兽的毛皮。尽管不知道该做什么,但在帐篷中温暖的气息的环绕之下,他的胸中溢出了一种本能一般的感情,想要揉碎这一切。
捕猎一般的热切眼神,注视着小安的影子,让长发在手中飘荡。
但是,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沉默地,和小安那看不出表情的目光对视着。
过了已经忘记了多少的时间,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那样,小安挣开手,打了一个哈欠。
“……困了,晚安。”
虽然不明白小安为什么突然没有了回应,但安格尔也搞不清她是生气,还是没有生气,或者两者皆非。他有些紧张地想支起身,收拾睡袋,才发现腿已经完全麻了,只能咕哝着像毛虫一样扭动了几下,才合上了不知为何变得很紧,卡在自己胯部位置的睡袋。
“睡吧”
安格尔这么告诉自己。
让自己的耳朵,沉浸在轻缓的歌声中。
“……睡吧,孩子。
大地上迷途的旅者。
睡吧,孩子
沉眠在母亲的怀中。
在星空的照耀下,
有人正爱着你,
在家人的陪伴里,
你已不用害怕。”
然后,他闭上眼睛,沉浸在芙兰希温柔的轻吟中,让眼前变成一片漆黑。
在一片漆黑之中,他看到了一片雪原。雪原正中央的空地上,是一匹雪白的鹫马。她的身上没有血迹,和雪原一样洁白无瑕。
安格尔朝着她走了过去。身姿白暂的母兽,温柔地单膝跪地,引导着安格尔骑上她的身躯,他的大腿擦过她的腹部,颤抖的蹄子在雪地上轻蹭。光洁的毛皮点缀着碎花,一如想象中的柔软,摩擦着安格尔的前胸。然后,她灵巧地起身,不需要绳子的牵引,在雪原上自由地飞跑,跳跃着。那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健康,雀跃的样子。
温暖的雪吹拂着安格尔的脸庞,他骑着那匹温顺的母兽,驰骋着,马鬃如同长发一般舞动。直到那匹马慢慢停下了步伐,两人一起扑入了柔和的雪中,像库库尔坎房间里柔软舒服的被子。
覆盖在她身下的少女,,或者在另一个时刻,可能会被安格尔认成少年的人,朝着他眨了眨眼睛。说实话,安格尔有些想不起她真实的样子了。也许,她那时候应该穿着又脏又乱的衣服,孱弱的手指死死抓住被染成暗红色的背包,蜷缩着矮小的身躯。但是现在,她的身上只剩下一袭白裙,点缀着红色的小花。
安格尔按住,压过她张开的双臂,把鼻腔埋入那如同麝香一般,熟悉又陌生的香芬之中。他的目光与那无辜受难,楚楚可怜的生灵相对,却仿佛觉得有一根银线从她平静的目光中射出,穿过两人之间的距离,将他的脖子栓住。当他的的手指挽过她纤细的肩膀,锁骨,缠绕着,宣誓着对自己捕获的猎物的所有权时,她没有挣扎,只是平静地任由安格尔的脸庞凑近。
和芙兰希温暖的手指相比,她的体温比自己想象的更冷一些。那温度就像第一次捕获到它的冬夜,散发着即将离开这个世界的寒冷。又或者,是因为自己的体温和渴望太过灼热,想要把这份灼热注入,灌满。
安格尔抚摸着猎物的脖颈,夺取着她的呼吸,嘴唇被温热的甜蜜感充满。
她只是回抱着,平静,温和地回抱着。
在恍惚的意识中,安格尔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一个装满了液体的鞣皮袋,在醉酒的旅人手中摇晃,手指摩擦着上面岁月的划痕,任由里面装着的甜酒随意地散溢出来。安格尔有些害怕,把身体紧抱着的衣服裹得更紧,生怕自己只是一个破破的水袋的事实被同伴知晓,却抑制不住让那昏昏沉沉的醉意,从皮袋的破口浸漫、释放出来。
直到炫乱的梦境,如同月亮的倒影破碎在水中。当蛋卷拉扯着裤脚,将安格尔从昏乱的梦呓中拖出来的时候,这份湿漉漉的感觉也没有从安格尔的睡袋里散去。
看来,今天是注定要被那家伙嘲笑的一天。在大家醒来之前换好衣服和裤子的时候,安格尔的心里默默想着。
但是,他并没有听到嘲弄的声音,只是仿佛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