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梦中醒来。
一时间头脑一片混乱,什么都想不起来,也什么都判断不了。
你是谁?
下一刻感觉到的是口鼻吸入了空气的刺痛感。
明明空气温暖潮湿,你却觉得呼吸困难。
无法冷静,脑子里似乎有一千只机械狗奔腾而过。
一团乱麻。
你试图想起一些什么,但每当触及一个念头,便有想干的不相干的千万个念头同时涌入,你想集中精神拦住它们,也像用卫生纸卷试图塞住水塔的漏洞一样不给力。
无数张不同的脸孔在你心中闪过,你的家人,亲戚,朋友,同事,邻居,客户,长官,服务人员,熟悉的、不太熟悉的,认识的、不太认识的,此刻都毫无选择的涌入你的记忆中……
……
…………
………………
……………………
可能经历了数分钟,也可能只有数秒,头脑中的迷雾渐渐散开了一点。
你终于有闲暇注意到混乱的感觉和阵阵刺痛之外的东西了。
你看到了自己的脸,映在你前方一英尺处的有机玻璃罩上。
呼……
就像梳理一张杂乱的网,你找到了中心,其他的事情也就渐渐的明晰起来。
终于开始能够回忆起些事情了。
首先意识到的是,自己正躺在熟悉的治疗舱里。
对。
治疗舱。
头脑渐渐清晰的你,想起来了曾在这里接受治疗的事,也想起来了今天这里接受的是治疗的最后一个步骤。
啊,这将意味着从今天起,扰乱你生活多年的失忆症,彻底成为了过去。
可喜可贺!
“原因不明的良性阵发性意识障碍”
你从治疗手册上看到过这个名词,但它确实有点太复杂了,以至于连沃尔顿巢都第二脑科医院的医护人员们也跟你们一样,以“失忆症”来称呼它。
“放心,失忆症没什么可怕的,亚当斯教授会解决一切。”你清晰地记得护士黛芙丽小姐对你说这话的声音,尽管迎着耀眼的顶灯光照你看不到她的脸,但能想象那是一幅信心满满的表情。
对,黛芙丽小姐总是对各种事情充满信心,你有时候怀疑她的崇拜之情在于亚当斯·伦纳德教授本人,而非对他们所掌握的治疗技术的肯定。
无论如何,至少黛芙丽小姐的存在——尤其是她手上的麻醉机,能帮你们缓解在接受治疗过程中忍受的痛苦。
诚然,比起身患古怪的疾病,被他人用看危险品甚至肮脏物的态度处置的经历,这点痛苦算不上什么。
失忆症。
从你有记忆起,似乎就在受这个困扰。
明明在自己屋里期待着晚饭,下一刻却发现站在陌生的街道上。
明明刚刚出门迈向学校,下一刻回过神来却被爸爸提着耳朵训斥逃学问题。
当然,事后的辩解并没有什么说服力,你只能一遍一遍的忍受责骂和惩罚,听父母讲在中层社会奋斗崛起的日子,忆苦思甜深明大义摆明利害也不管你耳朵起茧。
很长一段时间里你父母并没有意识到你真的想当个好孩子。
他们永远不会理解考试低分是因为你根本没有考试那段时间的记忆,更无法理解努力复习了一个月信心满满的走向考场而下一刻就出现在了家中的时候,你是如何从那轰然倒下的无力感中挣扎出来,而书包中成绩单上的分数又是如何给了你致命一击。
也许你真的想当个逃学在街上闲逛的坏孩子,谁叫你出生即在这个行星上最大的沃尔顿巢都,而且是上巢,父母口中的“生存压力”、“拼搏”、“斗争”和下巢的残酷生活在你听来就像电视里演的无聊节目一样不靠谱。
“我们拼搏了半辈子才来到了这里,而你呢?都出生在天堂了你还有什么不满?!”
——见鬼的狗屁天堂。
一年年时间经过,你渐渐学会了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掌握情况,弥补失忆期留下的问题,把生活导回正轨;而身为巢都小官员/高级技术工/艺术家的你父母也渐渐意识到了这个疾病,虽然他们能做的也并没有更多,只是尽量配合着,把能被摔碎的东西渐渐都替换成了不会摔坏的同功能物品,
所幸,这个行星的总督福克纳·布鲁斯特先生是个十分明理的大人物,尽管曾因怪异行为而数次被举报为“巫”,甚至被粗暴的守卫队员羁押起来,但神皇保佑,每次都能在经历一番调查后化险为夷。
虽然曾被羁押后释放这种经历在你看来是你“无罪”相当有力的证据,但很遗憾巢都人的习惯并不是思考,大部分普通人并不愿意思考这些,仅仅是凭着简单的印象就决定排斥你。
你也渐渐地习惯了离群索居,在学校、单位也避免和人过多接触——当然,在如此拥挤的巢都中,避免接触只能是精神层面上的而已。
所以当亚当斯·伦纳德教授出现在你们家中,带来了“失忆症”可以医治的消息时,你的父母简直要伏地膜拜感谢神皇的恩惠。
呼。
神皇保佑,你赢了。
想起越来越多的事情让你脑袋胀痛,但一想到从今以后可能再也不需要想起他们了,解放的愉悦感就幸福的洋溢了起来。
如果说被失忆症搅乱的生活是一场噩梦,那么从今天开始,你可以醒了。
你伸手摘下氧气面罩。
面前的舱盖随之渐渐开启,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
你整理了一下身上穿着的病号服,撑起身体,翻身下床,准备踏出走向美好新生活的第一步。
你们发现自己身处一间窄小的房间内。
门在房间的一侧,没有窗,桌子上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房屋的主体似乎就是五个子弹型治疗舱,围着中央的柱子呈放射状排列,治疗舱和柱子上面虽然有一些机械插口,却没有明显的操作键和面板。
虽然不是熟悉的房间,但墙壁和地板的建筑风格似乎告诉你们这里仍然是脑科医院内。
“这算是完了么……但我印象里,手术室不是这样的啊。”艾克斯的自言自语打破了这个小房间的沉默。
“治疗……完成了?”苏塞菈的言语中也充满了疑惑。
席佳德和克莉妮塔都一言不发,各自仔细的检视着这个狭小的房间,似乎想发现些什么。
而迟了一些开口的法赫德则是几个人中最精神的一个:
“哟,几位好。看来咱们都是,呃,来治这个病的?”
苏塞菈和艾克斯随口应了声,克莉妮塔只是歪头看着他,而席佳德则完全没有理会,径自检视着房间找起出口来。
看起来大家更关心的显然是目前的情况,而不是彼此是谁。
检视房间很快就有了结果,很不妙的,似乎是个密室。
唯一的那扇门,看起来十分厚重,门上没有把手,也没看到合页。
门旁边有个小小的电子显示屏,此时此刻显示着“空调:25度”,似乎没啥帮助。
席佳德没有理会其他人,径自研究起了这扇门。
写作“研究”,读作“chuai”——席佳德飞起一脚!!
“滴!”一声电子音,显示屏上的字发出了抗议:
【请勿破坏设备】。
“啊,抱歉,职业习惯。”虽然这么说着,但席佳德似乎并没有什么抱歉的意思。
“喔,喔。你以前是干什么的啊。难不成是帮派分子?” 席佳德瞥了一眼法赫德,淡定的回答:“市容管理人员。” 克莉妮塔则是注意到了附近的书桌上的一摞塑料壳的病历夹,如之前在医院里熟悉的那样,但是很薄。她率先走过去,拿起病历夹翻阅。
“这都是什么呀……”克莉妮塔惊讶的小声嘀咕起来。
“嗯?”法赫德和艾克斯也走过来翻了翻。
上面详细的记载了各自的个人资料,似乎是在最早接受治疗时被要求写下的那些,项目十分繁杂,不仅有年龄性别等等一般情况,还包括家庭成员,性格爱好等等。
艾克斯失望的摇了摇头,似乎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说起来,怎么没有医生来看咱们啊,我说?”法赫德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对,每个人都清楚地记得过去的几次手术中,一醒来立刻就有护士围过来,主管大夫也马上就会来看,显得比其他病人更加上心,而这一次却迟迟没有任何人出现。
“为什么半天没有人呀,这是结束治疗了,还是出了故障?”克莉妮塔担心的环顾着四周。
“……嘛,咱们应该还是在医院里,兴许他们赶上紧急事件什么的了。”艾克斯的想法显然淡定许多,他在专心的研究着那个显示屏,希望发现些什么。
“紧急事件?这里是可是上巢呀!”“例如飞车事故什么的,哪天没几件,”艾克斯已经在显示屏侧面找到了一个隐蔽的按钮,一边研究着一边答话,
“兴许今天的焰火放的大了点。”“大概是演习什么的。别怕,应该没事的。”看到克莉妮塔如此紧张,法赫德也换了稍微宽心点的说法。
席佳德“研究”了半天门也纹丝不动,一屁股坐回治疗舱里,开始折腾自己的腕表。虽然找到了按键,但显示屏仍然几乎无法操作。病历夹上并没有更多信息,治疗舱的USB插口也不是凭空就能摆弄的东西。
严格的说,这个房间里90%的可操作玩意似乎都集中在各自的手腕上了。
“唉,唉,真糟糕。说起来,今天应该是几号了,各位?”“好像是……10号。”一直小心的打量着大家的苏塞菈小声开了口。
对,
10号是院长值班的日子,正好进行最后一次手术治疗。
而苏塞菈回答之后,法赫德看着腕表的表情变得奇怪了起来。
【2013/04/20 20:45】
腕表上滚动显示着这样一行字,然后滚动显示各自的姓名,性别,年龄,床号。
“十天……?”艾克斯注意到了什么。
“最后的治疗要这么久吗……”“十天?已经过去了十天!?”
“糟了,我只请了七天假!”“惨了……我会被辞掉的!!”法赫德一提醒,苏塞菈也想起了请假的事。
“切……这么久了,样品要过期了啊。”大家的紧张点虽然不一样,紧张感倒是大致类似的,只有
席佳德还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克莉妮塔跑到门边捶起门来,大喊起来:“来人那,有人吗!?”“滴!”【请勿破坏设备】“那个啥,小姐,请冷静一下,”法赫德试图劝慰克莉妮塔,“没什么大不了的。咱们都呆了十天了,也不在乎多几个钟头不是”“先静一下看看有没有人来吧,怎么说咱们折腾出这么些动静来也该来人了。”可是等的都烦了,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克莉妮塔愤愤的踹了一脚门:“活见鬼了!”法赫德又仔细搜索了一遍房间,还是没有找到任何通信设备,这里简直光秃秃的不像个巢都。
“我说,这里倒是有个按钮。”艾克斯又开始试图摆弄那个显示屏了,“不过神皇才知道这个按钮是干啥用的。要不要试试?”法赫德毫不犹豫的按了那个钮。“滴!”的一声,显示屏开始发出淡淡的绿光,开始滚动一行字:【准备识别】【请将识别卡放置于10cm以内】。
“识别卡是什么?”“识别卡……你们记得这玩意么?” 法赫德举起自己的腕表对向屏幕。“腕表?”“滴滴——”“诶,这个大概行。”【权限未开启】【系统调试:请输入密码】又开始滚动了。克莉妮塔忍不住骂了一句粗口。 密码是什么?
似乎是有什么人铁了心要把大家关在这里,醒来已经半个小时了,却毫无进展。
艾克斯试着点了一下屏幕。
触摸屏呢,出现了一个
数字键盘:1~9,更正,0,输入。
“没有密码……也不好随便尝试啊。”……连密码是几位也看不出来,随便按了按,似乎好几十位都可以的样子。
“
要不……咱们试试今天的日期?”艾克斯输入了20130420。
【密码错误】法赫德输入了“1 32 4 55 2 15 3 11 4 40”,大家的病床号。
【密码错误】 克莉妮塔在一边回忆关于主治医生和护士的信息,但也没想到什么有意义的数字。席佳德倒是突然坐起身,过来参与了这个话题:“密码?”他挤开其他人,输入了“2577476”这几个数字。
“滴”【系统调试开启】屏幕显示换为四个触屏块:
紧急呼叫;关闭电源;电源重启;恢复设置。
“喔,你以前来过这?”“……你怎么知道密码的?”艾克斯和法赫德都十分惊讶,
克莉妮塔也盯着按开了密码的男人看。倒是苏塞菈专注于研究,点了紧急呼叫按钮。“滴——滴——滴——”系统开始发出等待音。“只是正好想起来。”席佳德耸耸肩。“总觉得要在这里关三天的感觉。”苏塞菈走向门口,趴在门上听外面的动静。“滴——滴——”系统的等待音还在继续。“为什么?说清楚!”克莉妮塔激动起来,“你什么意思!?”“……你似乎知道些什么,能说来听听不?”“不知道,有这种感觉而已”克莉妮塔莫名其妙的看着席佳德。
“滴——”【呼叫超时】系统的等待音停止了,似乎没有响应。【紧急呼叫;关闭电源;电源重启;恢复设置】恢复了四个选项的页面。“
那,试试重启?”“试试重启吧。”“啪”,灯灭了,整个房间似乎在重启…… 闪烁,闪烁,灯亮了。吱吱——治疗舱门关上了。 “啧……”“
等等……”苏塞菈却突然示意屋里的大家安静,“外面有很多人走来走去的声音。”“嗯?”“至少有两男一女,他们好像听见我们了。” “哦哦,谢天谢地总算有救了” 艾克斯用力的敲了敲门:“嘿,外面能听到吗?”“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呀,只不过来做个治疗,这都是什么事儿呀……”克莉妮塔小声嘀咕。“但他们说……这边没有屋子了……” “没有屋子了?”“嘘!”苏塞菈示意大家安静,小声,“他们认为刚刚是开枪击中电路板的缘故……” “上巢的医院……怎么会有开枪?”艾克斯自言自语。 嗒,嗒。这下你们都听到沉重的脚步声在靠近了。
“?!”苏塞菈有些害怕的从门边后退开,克莉妮塔和艾克斯也远离了门边。
“啪!!”门外似乎有人开枪了。
席佳德和克莉妮塔都被吓了一跳,
苏塞菈吓一抖,惊恐的盯着门口。隐约有人说话的声音,淹没在枪声中,听不清。
“啪啪!!”又是两枪。
艾克斯立即闪身到一个治疗舱后,半蹲在地。
而
法赫德却凑到门边仔细听起来。
艾克斯压住声音:“都离门远点!找厚实些的东西掩护下自己!”克莉妮塔、苏塞菈和席佳德都躲向了治疗舱后面。
“嘘!” 法赫德不为所动,趴在门上坚持听外面的声音。
“喂,你小心一点!”“现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定然不是好事!先远离门找掩护!” “嗖——”一道激光闪过!
一发激光弹穿过门打了过来!
所幸
法赫德比门要小得多。
法赫德一下子趴在地上,趴地抱头,一动也不动。
“!”席佳德骂了句粗话。“该死……”艾克斯暗骂,匆匆忙忙的打量四周有没有可用的东西。但这个贫乏的屋子里实在是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又是好几发激光弹打了过来,门上留下许多洞。
克莉妮塔想跑过去拍控制屏关灯,但还没研究出来这个灯怎么关。
“异端!滚出来受死!” 门那边有个男性大嗓门怒吼。
法赫德高声大喊:“您误会了,大人。我们是好人啊!” “吱吱——————”链锯刀转动的声音,金属和金属激烈碰撞的声音。
对方似乎在锯门了。
“糟了!是链锯剑!这门支持不了多久的!” “各位,对面是审判庭的人啊”法赫德显得有些高兴,“别怕,没事的。咱们老老实实地听话就行。”“快开门,否则以神皇之名将你化为灰烬!”门外那个声音还在冲你们大吼。
艾克斯大声喊回去:“我们不是异端!我们是这里的病人!而且我们被关在这里了开不了门!” 链锯刀停了,对方似乎再商量什么。
“大人呐,我们是良民。我们也是被困在这的!” “外面发生什么了?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你们,离门远点!” 对方的敌意似乎减少了。
克莉妮塔、法赫德赶紧从门旁退开。
“呼……”艾克斯抹抹额头。 吱吱——————————金属碰金属的声音又继续了。
砰!!门这边刺出一把大链锯刀,像切木头一样,锯开了这扇加厚的金属门。
无数的电火花。
断面上一层层金属爆开,这个金属门被切的像爆炒的鱿鱼须。
“滴!”“滴!”“滴!”“滴!”门口的那个显示器在疯狂的叫着,也许上面还在显示请勿破坏设备,但你们已经看不到了。 血腥味。
浓重的血腥味从门开了的缝里穿过来。
腐臭。
烧焦和腐臭的气息混杂在血腥味里,让人反胃。
“咳……”艾克斯猝不及防,顿时一阵恶心,
席佳德也皱了皱眉。
“我的天……”克莉妮塔一惊,
苏塞菈也捂住嘴巴盯着门口。 砰!!门的破片终于被踹开了,电光火石停止,你们终于看到了来者……
什么人?
艾克斯好不容易忍住呕吐感,通过被泪水模糊了一半的视野,看到了门口那个拿着链锯刀,穿着整套重型护甲的人。他背上有一把散弹枪,还有一把锤子。
透过面具的透明壳,能看到他也十分惊讶,看着这几个穿着病号服的人——不对,是看着中间的治疗舱。
在他身后的是个
穿着警服的人,中年男性,有点秃顶,穿着防弹背心,他虽然在尽量躲得远,但还是看着你们。
席佳德立刻抬起手,表示自己没有敌意。苏塞菈学着别人的样子慢慢起身,但还是捂着嘴。“这……外面发生什么了?”艾克斯也慢慢起身,亮明双手,试图越过他们往外看。对面是一间乱的不行的办公室,没有开灯,阴影里似乎还站着别的人,可能总共有四五个,看不清。
“不许动!!”艾克斯刚要移动身体,门口的大兵就紧张的大喊。
“好的好的,别紧张别紧张。”艾克斯一边说着,一边慢慢把手举过头。 “这是怎么回事?”门口的那个警察看起来是这里的主导,由他来问你们。
“
大人,我们是来治病的。我叫法赫德.拉.费班,是一六六号学校的教员。我的上司是阿尔伯特牧师,在沃尔顿没有比他更虔诚的人了。” 对方话音未落,法赫德就抢着说了一大串。
“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在这里的治疗舱醒来发现自己被困住了。”“我想我们有麻烦了?”“我……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们只是来医院接受治疗的呀。”“嗯,一个个说……嗯,法赫德……科菲,快查。” 警察用鼻子哼着气摆手打断你们,对后面的什么人下令。
“是!正在!”阴影中的女声应答,同时传来了滴滴答答的电子音,似乎在用数据版之类的东西。
借着数位板显示屏的光你们看到是个年轻女性的脸,头发遮住了半个脸。
她的领子上……有血迹。
大片大片的血迹,把衣服污染的简直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长官……我能问问,外面发生了什么么?” “到底发生了什么呀?……怎么会……帮派械斗这也太……”“外面怎么了……?”苏塞菈好不容易能忍受外面的味道,也小声追问。 “快点。”警察没有回答你们,径自不耐烦的催文员。
“正、正在!”艾克斯和席佳德只能耸耸肩,默默等着。
“哎,算了,太麻烦了。”警察似乎不想等文员查出来什么了,开始盘问你们:
“你们几个!是谁给你们动的手术!”是谁来着……席佳德暗自思索。“我想……是汤姆医生?”艾克斯说出了主治医生的名字。 “啊,手术?大人呐,我们只是来看病的。” “啊,找到了!法赫德.拉.费班……没错,大人!!”妹子的声音瞬间变得惊恐,
“是……污染者……”“诶?”“法赫德……是叫这个吧……你摸摸你后脑吧”艾克斯动作很小的指了指自己脑后。 碰!! 妹子话音刚落,警察身后有人就开了枪。
法赫德……在你们面前,脑袋上开了大洞。白浊的脑浆与鲜红的血一起喷溅出来,在身后洒开了扇形的一大片,而随后法赫德的身体也受冲击而倒在了血泊中。时间凝固了。
“这……” 砰砰!!又是两枪补在法赫德身上。
“死吧!异端!”队伍后面另一个年轻男人恐惧的高喊。
队伍前面这个穿着装甲的人也一脸扭曲的表情向你们冲过来——
“不要,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在你们反应过来之前,几乎没有什么悬念的,猩红的血已经在这个房间铺开了。
刚刚还在一起困惑的法赫德就在你们面前被打成了血肉模糊的尸体。
苏塞菈完全被这个场面吓住了,盯着这片血腥,一动也不动。“帝皇的蛋蛋啊……看来又要死在这里了……”席佳德挫败的低吼,“至少要告诉我们为什么而死!……我不能每次都不明不白的死掉!”但对方似乎完全不打算回答的样子。
“啊……啊……”克莉妮塔小步的后退,想找地方躲起来,同时观察有没有机会跑出去。 艾克斯意识到这局面怎么躲或者怎么反抗也没实际意义,仍然举手不动,试图沟通:“长官……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但我们是病人,10日过来治疗然后就是今天在这里醒来,我们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十日过来的……跟法赫德是同一天,长官。”从阴影里传出来的是文员颤抖的声音。
“说出你们的名字!快点,我们不滥杀无辜。”明明刚才毫不犹豫的杀了法赫德的对方,此时粗暴的对你们说着像是承诺的话。
“艾克斯·阿斯特雷,Sarif研究所职员。”艾克斯尽力配合。
“叫什么克斯,快点找!”“啊,有了!”砰——砰——又是两枪。
艾克斯也步了法赫德的后尘……
“这俩都是,八成这三个也一样吧。”警察撇撇嘴,拍了拍手,收起了枪,似乎不打算再问了。
“他们怎么了???”苏塞菈惊恐的叫出声来。“喂,你们几个,说出点什么换你不死。”警察仍然不打算回答,反而优哉游哉的威胁你们。
“莉丝,第二十五食品工厂的配料员。”克莉妮塔说出了自己姐姐的名字和单位。“嗯,莉丝,快找。”警察再次下令。
“嗯?……没有……”文员犹豫了一下,“
啊,有了,唔,这个只在全民名单上。嗯?怎么回事……”克莉妮塔尽力表现出无辜的样子,看着那个警察。
“下一个,你!”警察竟然就这样无视了克莉妮塔,又掏出枪指着席佳德。
“席佳德,城市市容管理人员”已经不觉得自己有活路了的席佳德,自暴自弃的坐回治疗舱,“要杀要剐随便。”砰——砰——……你们完全可以预料到的发展,似乎对方完全没有人性或者怜悯心这种东西。
“污染物啊……”门口的大兵对着血泊感慨了一句,
“太可怜了……”
最后,警察的枪口指着苏菈了。
“外面怎么了……”苏塞菈仍然充满了恐惧和茫然。“嗯……算了,两个女孩不会怎么样。马克,去切吧。”警察踹了一脚门口的链锯刀大兵,
“污染物就是要烧毁啊。”“污染物……?” 门口的那个拿着链锯刀的大兵踉跄着冲了进来,为了壮胆开了链锯刀
滋滋—————— 他看看苏菈,又看看克莉妮塔
克莉妮塔赶紧往旁边躲,小心的往警察方向动了动。 “啊,找到了,克莉妮塔,是莉丝的妹妹。”文员这时候发出了惊喜的声音,“
另一个是苏菈,卫生许可证上有照片,不会错了。”“我只是进来找妹妹的!” “求你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警察掏出枪,一枪打向克莉妮塔。
啪!!橡皮子弹似的一声,克莉妮塔应声倒下。
“好,一网打尽了!” 警察一拍手,
“上吧,马克,快拆开拿证据。”
马克颤抖的靠近着苏菈,门口那个警察拿着枪指着……马克。
“快点干!别人都干了,你是还想着不脏手怎么的?”警察粗暴的催促。
“求你,只要告诉我怎么了,我不会抵抗的” 苏塞菈透过面具能看到马克的脸都快哭了,他只是喃喃念着
“对不起……对不起”,什么都没有回答。
马克闭紧双眼,向着苏菈无情的挥下了链锯刀……
刀刃切开肉的感觉。
温热的血飞出去的感觉。
………………………………
—————————一片漆黑———————————
……不知何时,
你们突然意识到,
虽然自己已经死了,
但是你们听得到。
“呜……”马克发出呜咽,“砰咚。”似乎是穿着重甲的人跪在了地上。
“滋滋——”链锯刀切割骨肉的声音。
“滚开蠢蛋!”似乎有别人跑过来推开了马克。
滋滋——————
“啊,有了!长官!!”年轻的士兵惊慌的喊。
脚步退开一点的声音。
稳重的脚步声慢条斯理的靠近……
滋——吱吱,噶——机械臂运动的声音。
夹杂着机械音的说话声:“没错,是污染物。”警察:“科菲,这个你能保管吗?”
科菲:“诶,不,那个……”
机械音:“我来保管。好了,五个人都找到了,回去吧。”
警察:“诶,不再找找还有没有其他的了?”
机械音:“不用了,让你的人守住门,先把这个送回去。”
大兵:“唔,好。”
机械音:“审判庭感谢你的合作。”大兵:“啊,是!!”
……
……
……
……
天旋地转。
……
……
……
……
……
无尽的黑暗。
……
……
……
……
……
~~最速的死亡 D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