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扇被恶魔破开的传送门……
时空门关闭时被扯进去的贝里斯伸出的手……
火海中的订婚仪式会场,被慌乱的人群踩在地上的花束……
市集旁边的暗巷里一只被小主人遗失的布人偶,脏兮兮的身体慢慢被周围的火海覆盖……
暴雨中的拉席露城废墟……
犹如行尸般在废墟里寻找着食物的难民们……
自从恶魔突入的事件后已经是两个多月的时间,从拉席露城里与夜雾教派一同救助难民的事仿佛就只是在昨天发生一样。西普尼都的身边除了冒险的伙伴外也慢慢团结一群基于对圣光之主的信仰而聚集的信徒们,跌跌撞撞地带领着一群信众来到了拉席露王家撤退的避难所回音谷。自從上次的夢境過去後,西普尼都很久沒有再夢到那個怪異的場景了。最近的事可以說很多,也可以說不多,自從大家都來到了回音穀,日子仿佛慢了下來,夥伴們各有各的忙碌,而西普尼都也在回音谷内忙着救助受伤的难民和传播他的信仰,忙碌的生活可以让空虚的心灵变得麻痹起来。
一天清晨,西普尼都向十幾個信徒傳播福音後,他們也都各種散去,他极为难得地得到了片刻的清閒。一个人呆坐在阳光下的树荫里,他突然想起昨晚的医护营里因为药物不足而逝世的那名中年人。虽然西普尼都的加入令到医护营的伤者救助工作舒缓了不少压力,但随着难民逐渐朝回音谷聚集,药物不足的问题也慢慢地凸显出来。看着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在自己手中因为药物不足而逝世的感觉令医护营的人员士气越来越低落,部分的难民也患上了瘟疫却因为没有药物治疗而被迫隔离在回音谷的一个小生活区内。
西普尼都在回音谷内通过与信徒们一同组织了一次又一次的传道和演讲,宣传在危难时刻做善行会为灵魂积累德行,死后灵魂才可以安息,希望能募集到更多的药物。同时通过在白狼军的斥候部队找寻回音谷周边的村长或商队,看看他们是否愿意跟回音谷交易医药品物资。虽然是如此尽力地搜寻物资,但结果却不尽如人意。看着一双双逐渐变的绝望的眼睛看着自己,西普尼都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做某些事来解决这个情况,作为冒险者,作为一个圣光的信徒……
一番探查之下,西普尼都面前有三個途徑去获取更多的医药物资,一個是回去拉席露廢墟找,一個是去艾恩施購買,最后一個是去巨鹿公國“拿”。思量一番后,西普尼都去白狼军那边找到了阿弗留斯,能不能借到一支斥候小队来针对巨鹿公国进行侦查,看看能否顺手拿到一些药物补给。但阿弗留斯对这项行动却未能给予足够的支持。按他的原话说是對西普尼都的立場表示理解,但目前白狼军佣兵团新成立,管理比較混亂,實在派不出多餘的人手了,而且加入的人都是為了對抗惡魔,對於此外的事情實在不想參與,西普尼都需要自己想辦法了。于是西普尼都带领了部分的信徒朝巨鹿公国出发,一边在路途上进行传教,一边记录周边的地形地貌并绘制地图。
为了令回音谷的民众在低医药物资补给的情况下保持凝聚力,西普尼都心想不如利用巨鹿公国作为假想敌为民众营造仇外心理。于是他并没有直接前往巨鹿公国,而是在回音谷和巨鹿公国的路途中暗地里放出流言,巨鹿公国宣称拉席露王家要对恶魔事件负责其实是贼喊捉贼,真正的幕后黑手其实是所谓巨鹿公国的主持人,大部分的巨鹿公国民众其实也是被蒙在鼓里。在散播流言的过程中同时留意募集并采购药物运往回音谷。可惜三个月的路途上,事情的结果并不是十分好。流言沒有可靠的證據支持下,很快被識破,巨鹿公國反咬一口說拉席露王朝派出人員蠱惑民眾居心叵測,計劃看起來不太順利,随队的十幾個信徒對艾利菲露的信仰開始產生了一些動搖。
一天晚上,西普尼都在一边拨弄着营地的火堆,一边心里想到:或许是我想得太多了,这个世界对于我们来说太大了,大得令我觉得自己非常渺小。而这么渺小的我居然想对付一个公国?或许我应该集中力量去干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奇怪的是,一直以来西普尼都觉的稍具智能的武器“克洛马特的宽恕”似乎失去了所有的灵性,变成了一把普通的魔法武器,再也不能通过心灵与其交流,西普尼都研究了很久都不知道是什么问题,唯有放弃继续研究。第二天早上,西普尼都就直接带着团队朝巨鹿公国的城邦出发。他决定放弃散播流言,专心传教并且继续收集药物。2个月的时间又过去了,事隔惡魔突入事件已经过了半年。西普尼都在巨鹿公國的傳教獲得了一定的成效,民間裏也出現了一些傳頌艾利菲露的聲音,他甚至被當地民眾戲稱為
光輝的黑祭司。
一天早晨,有衣着朴素的中年人來到了西普尼都位于巨鹿公國的住處。经过修剪的短须、整齐的衣着说明这人并不是一个平民。西普尼都边收拾着讲台上的资料边朝来者礼貌地做了一个示意手势。
“日安,这位老先生。请问有什么帮到你呢?”西普尼都将资料都收拾好后望着来访的人。
“呵,日安先生。在下正是巨鹿公国的民政官菲力” 民政官是巨鹿公国内专门负责管理户籍和居民事务的基层官员。西普尼都在日常的传教活动中没少与这种公职的人打交道。但从来没遇到过这名名叫菲力的民政官。
“哦,我是圣光教团的传道师梵柯铃•西普尼都,我代表教团感谢巨鹿公国对我们传教工作的支持,请坐吧。”一边请来客就坐后,西普尼都从柜子里翻出了冲泡奶茶的茶具,巨鹿公国的物资比较缺乏,能在一天里喝上奶茶的已经算是不错的生活了。菲力摘下帽子坐在一侧的椅子上,从面容上看来他只是個風霜滿面的老人,但从这位老先生的言谈举止看来,他是一名接受过良好贵族教育的人。
“其实我的儿子在前不久也成为了贵教团的成员,而我也对你们的传教活动早有耳闻,今天是特意来看看你们的传道活动的,看来我是来迟了一点。”菲力仔细地打量着西普尼都和传道课室。自从西普尼都在巨鹿公国开展传道活动后,成果还算不错。部分信徒凑集了一些资金搭建了这座小小的礼拜堂,而传道课室是位于礼拜堂旁侧的一间小木屋。
“哦,我们每天早安弥撒后都会举行一小时的传道讲座,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们也欢迎你明天来餐馆。”西普尼都微笑着把冲泡好的奶茶端向菲力先生。菲力先生微笑接过茶碟后抿了一口奶茶,结束了他对传道课室的打量。“好的,那我明天早点来参股,很不错的奶茶。”他礼貌地称赞一下。在温暖的阳光下,西普尼都和菲力先生度过了一段悠闲的奶茶时光后,菲力先生就离开了。果然第二天他提早来参观了整个传道讲座的过程。日復一日,终于在第七天,他向西普尼都提出了一個請求。
“祭司大人,不知道你是否能抽出一点时间与我一同在巨鹿公国的领内游历几天呢?”菲力先生礼貌地朝西普尼都发出邀请。
西普尼都心想,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地看一下巨鹿公国,况且这位民政官可得罪不得,万一他阻止教团的传教工作可就麻烦了。“好的,正好我正好想抽几天时间来好好地思考一下教团的发展“。在安排好教会内的工作后,西普尼都答应了他的要求,在游历的过程中继续绘制地图方便传道活动的组织。
菲力先生准备了一辆非常老旧但很舒适的马车,与西普尼都展开了为期三天的短途旅程。西普尼都也在旅途的过程中到了巨鹿公国的各个村落开展传教活动,并在传教的过程中秘密地关注巨鹿公国目前领导阶层的身份,并且注意搜集地理信息、民间的流言,甚至当年巨鹿组织的秘辛。
一路上,菲力先生帶着西普尼都游历了巨鹿公國各地的村落,耕地,堡壘,樹林,看了因為耕地不足而導致糧食短缺的情況普遍存在,大部分的國民都因為對前路的未知而感到擔憂,也有人因為新生活的希望而在努力地生存著,一個落後,貧窮,但充滿新生活力的國家在你面前展現出來。菲力對於西普尼都繪製地圖的舉動並未加以干預,只是再最後旅途結束時問了一句話:“祭司大人,你怎麼看這個國家?”
“你们都是一群迷失了方向的羊群,需要用一种精神来引导大家前进。特别是在这种困难的时期。”西普尼都微笑地看着菲力先生,与他一同在山崖的一颗大石边停住了脚步坐了下来,渺渺的白云在山崖下飘荡着。
老人想了一下,微笑地說著“哦?為何說我們迷失了呢?”
“因为你们没有前进的目标,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西普尼都在旅途中越发觉得这位神秘的老者并没有他看上去那么普通。
老人搖頭:“那麼你認為目標應該是什麼?”
“打到拉席露王家残余?建立一个可以让人们丰衣足食的国家?将神的光辉传播到所有的国度?每个人都有他自己认为的对的目标,或许你可以告诉我你目标是什么?”西普尼都反问老者。
“我们原本都是拉席露阴影下苦苦挣扎的一群苦命人,各自都有着不同的遭遇,但大家都有着同一个目标而走到一起,一个简单得你不会相信的目标,就是活得更好。我们中有码头的苦力,有妓院的妓女,有失去双亲的孤儿,也有双目失明的苦命人。我们被社会遗弃,被贵族剥削,被教会不齿,但人生而平等,在残缺的人生也有追求活得更好的权利,祭司大人你认同吗?”菲力先生似乎说出了巨鹿公国的前身“鹿角”的组成原因。
“我认同每个人当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因为每个人都有权利拥有在阳光下感受我神的温暖。”西普尼都划了个祝福的手势。
老者缓慢地从大石上站了起来,在山崖上看着夕阳落下,良久转过身对西普尼都说:“首先我要向你坦白,我并不相信你的神。”西普尼都听到这里心里想:这我知道。
“但是,我需要你的神,我的国家需要你的神,我的民众需要你的神。”菲力雄壮的声音在山里回荡着。“你认为你的教派成为巨鹿公国的国教如何?”说到这里菲力整个人散发出一个领导人的气势出来。
“神的存在并不是为了限制人们的前进路线,他只是作为一个指引前进的道标,能在这个艰难的时候作为一盏灯火为某些追求幸福的人照亮前路这是我的荣幸”西普尼都对眼前的老人鞠躬。
“这么说,祭司大人你和你的神愿意加入我们了?”菲力显得有些喜出望外。
“错了,不是我的神加入你们。我们只是遵循神的教诲,为民众带来更好的生活。”西普尼都订正菲力的不敬话语。
“呵呵呵,对对对。是我们皈依艾莉菲露的荣光之下,对吗?”菲力果然是一个聪明的人。
“正是,教会不应当受政治的影响。”西普尼都坚持了自己的主张。
“那么恭喜你了,巨鹿公国的第一任主教大人。”菲力拍了一下西普尼都的肩膀。
“愿神的光辉照耀着我们的前路,赞美艾莉菲露。”
“明天我的部下会来接你到寒舍一聚。”
“没问题,菲力先生。”
“以后要改口了,叫我菲力陛下。”
“是的,陛下。”
“对了,主教大人还未知道我们的国教的名号呢?”
“圣光教会,我们的国教的名号叫圣光教会。而这个名号将会伴随着我神与陛下的威名传播开去。”夕阳渐渐落下,山崖上两人的身影也渐渐消失。
第二天,在简陋的城堡里,菲力大公向众臣宣告了圣光教会成为巨鹿公国的国教,梵柯铃•西普尼都则成为巨鹿公国的第一任主教,并在境内修筑一座圣光礼拜堂,由西普尼都全权负责一切事宜。菲力大公并且赠送了一本黑皮书给西普尼都,让他用它好好行神之道,传播圣光。而西普尼都也将巨鹿公国里发生的事撰写成信件让商队带着募集到的医药物资运往回音谷的冒险队伙伴们。巨鹿公国的圣光教会最高负责人却偏偏是一个不受神眷的人,西普尼都觉得命运再一次地给他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