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就是开个头而已

[他化自在天]

“好饿……”

卡文迪许高等学院的正门——狮鹫拱门近在眼前，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上一顿的文斯在心中长舒一了口气。

“应该没有迟到吧？”

夕阳照耀在狮鹫雕像的宝石双眼上，折射出绚丽的光芒，文斯不禁着迷得看了一会。

“不行不行，要抓紧时间。”

文斯赶紧摇了摇头，拖着疲乏的脚步尽可能快的走向校门。

今天已经是新生报到的最后一天了，如果没能赶上的话将会被视为自动放弃入学资格。

“要是没能入校的话，回去一定会被长老打死的吧……”

原本，按照预定计划，文斯应该是在一周前到达这里的，但是在艾尔瑟城换乘动力车的时候不幸上错了车，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远远偏离的预计路线。更加凄惨的是，当文斯想要重新换乘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钱包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结果只能在车站里帮了三天短工，勉强凑齐了车票钱匆匆赶了过来。

总算，不幸中的万幸，文斯赶在最后一天抵达了卡文迪许。

来到了狮鹫拱门之下，文斯再次被这宏大的校园震惊了。目力所及之处，是一个巨大的建筑群，先不提建筑的宏伟精美，单单是这个建筑群的占地面积就已经超过了文斯家乡那个小村子的居住区面积。而形形色色身着光鲜服饰的男女在建筑间的街道上穿行。

欢迎各位新生入校！

偌大的横幅挂在正对着校门口的建筑之上，齐下的前门广场上搭了好几个棚子，想必就是新生报到处吧。

“幸运！终于赶上了！”

文斯抬起腿，向前小跑了一步，而后两眼一黑，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月夜白雨]

休葛尔穿着一身灰色的布衣，背着一个硕大的用麻布裹起来的足足有2米长柱状物，正驻足于卡文迪许高等学院的新生报名处。

一脸职业笑容的学姐正看着休葛尔，边填写那张新生登入表。
“那么，行李需要找休葛尔小弟的学长拿吗？最近很少看到你这种有礼貌的新生呢…是准备进入哪个学院呢？”眼镜短发学姐温和地问道。

“还未决定呢。不过行李的话，还是我自己来好了，就这个。”休葛尔拍拍背上的那个大大包裹。
“那么，我先去寝室报道啦，学姐再见~”

休葛尔就这么转身之时…
肩膀上的绑带忽然断裂，那个巨大的柱状物，就这么倒下来，砸中了刚跑过来的一个男生…

[仲夏夜梦游者]

苏菲亚今天也在卡文迪许的校门口无聊的接待着者新人们。
每次被老师和同学们拜托那一堆堆的工作时总是会想着自己是不是太好心了？
不过，反正我也不会拒绝吧，她这么想着。叹了口气

苏菲亚一边把登入表交给刚到的一个新生。
带着已经差不多已经习惯，而变得职业性的笑容跟新生搭着话
不得不说这名新生背着的东西也太大了点，又不太像是行李。
不过反正卡文迪许的学院里没几个是正常的家伙，而且要带什么东西也不是她应该考虑的事情
至少学院里似乎对新生的行李没有什么要求？
苏菲亚有些疑惑的回忆着。

就在这时，新生已经填完了表格，客气的说了再见，而苏菲亚也正打算把登记表交给下一个新生。
直到——
【咔嚓】
是什么碎掉的声音么？苏菲亚不禁那么想到。

[他化自在天]

顺着声音看去，苏菲亚发现了一个背着大包行囊、着装土气的男生正悄无声息的趴在地上。而在他一旁，则是先前报道的新生正一边尴尬地笑着，一边扶起他的巨大包裹。

“嗯……”苏菲亚瞄了一眼桌上的新生登记表，“休葛尓同学吗？这是怎么了？”

一边想着是不是应该在新生面前显示一下学长的威严，一边又不自觉地露出了习惯性的笑容，其结果就是露出了一股面笑心冷的、让人不禁汗毛霖霖的恐怖气息——可惜当事人自己却是一点都没意识到这点。

“意外，只是意外而已。”

被学姐的气势所压倒，休葛尓一把抓起了扑街在地的乡巴佬探了探鼻息。

“啊哈哈，只是晕过去了而已嘛，大概太饿了导致的低血糖吧。啊哈哈……”

看着已经不知所措到胡言乱语的新生，苏菲亚叹了一口气：“修葛尓同学，能帮忙把这位同学抬到医务室吗？”稍稍顿了一下，她在自己的桌子前面竖起了一块写着“暂时离开”的小牌子，而后起身离座，“你还不知道医务室在哪吧？跟我来。”

“有劳学姐了。”

休葛尓把地上的新生扛在肩上，跟在学姐身后。

[仲夏夜梦游者]

等文斯的意识恢复的时候
映入他眼前的首先是一片陌生的天花板
这里是哪里？
尚未清醒的文斯迷迷糊糊的向四周看去，发现他似乎身处在一个类似病房一样的房间里。而他则躺在正中一张洁白的病床上。
“呦，伙计，终于醒过来了，我还以为咱们要错过开学典礼了。”
这时文斯发现一名男生正坐在他床边的椅子上
“开学典礼？这是哪里？我昏睡了多久？还有你是什么人？”
困惑的文斯看着眼前的男生，问道。
“唉唉唉，那么多的问题啊，稍等稍等，慢慢来。先来杯水。”
一脸温和笑容的男生递过来个水杯，文斯轻声的道谢，接了过来。
“这里是校医院哦，自从你在校门口昏倒后已经昏睡了快三天了，虽然一开始只是送到医护室，但你一直不醒，就只能把你送到校医院这边了,毕竟是打到头了么——啊-哈-哈-哈”说到最后男生僵硬的笑了几下。
“不过为什么你会在砸到头前就躺在地上呢……”
“头？”文斯抚摸了下头部，果然发现了头上厚厚的纱布，而丝丝的疼痛也从后脑传来。
“顺便说一下，我是修格尔·巴兰，跟你一样是卡文迪许的一年级新生，还有，你的行李已经被送到宿舍了，而我就是你未来这几年的室友喽”
修格尔微笑地伸出手来，而不知道说什么的文斯也只能反射性的回握了过去。
也就在文斯打算继续话题的时候，房间的门打开了，修格尔在文斯提出询问前就打起了招呼。
“嗨，苏菲娅学姐，文斯醒了”
“安静，这里是医院”
抱着本书的苏菲娅向修格尔低声的抱怨着，安静的关上了门。
“恭喜恢复，文斯学弟，顺便我希望你再加把劲，争取赶上晚上的开学典礼吧。”
苏菲娅是说。

（先这样吧，把坑挖了再说）

[狗熊有敌]

“学姐说的加把劲是这个意思吗！”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文斯喊道。
跑在前头，相比之下显得更加游刃有余的修戛尔头也不回地应道：“所以说为什么你要在开学典礼的当天下午才醒过来嘛，会变成这样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那也要体谅一下我这个在校门口因为疲劳和空腹而晕倒，又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砸到脑袋，在医院躺了三天的病人的感受吧！”
“你别跟我说，去跟校长谈谈怎么样？顺便跟他谈谈在校医院和礼堂之间弄个传送门以照顾在报道当天就进医院的可怜虫？”
“……”
就这样，两名朝气蓬勃（？）的少年，一边进行着有益（？？）的对话，一边愉快地（？？？）奔驰在夕阳下的校道上。

在现任校长巴斯勋爵上任后，卡文迪许高等学院的的各种需要校长致辞的正式场合，就以其极端的冗长、过多的内容、和不必要的严格而著称。其中以最为隆重（校长认为）的开学典礼最为严重。根据不可靠的小道消息，仅仅因为每年的开学典礼由两个小时延长到五个小时（考虑到当天的晚餐一般都要在校长致辞之后才开始，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就需要得到进一步的重视），报名新生数量就减少了百分之二十。当然，如果你想要认真严肃地考证这传言的真实性的话，就会发现这只是纯粹的传言。
真实的数字是18.67%。
当然了，导致新生数量减少的原因非常多，比如出生率下降，经济不景气，新学校的发展，对高等教育失去信心，都会有影响。所以或许老巴斯的嗜好并没有真的造成了这么坏的影响。
或许。

好不容易赶到学校大礼堂门口前的两人欣慰地发现，大门还没关上，仪式还没开始，也还有零零星星的，穿着校服，新生模样的人跟他们一样在急匆匆地跑向礼堂。
“看来苏菲亚学姐跟我们讲过的那个故事，至少不会发生在我们身上了。”还显得有点余裕的修戛尔笑了笑，对文斯说道。
“哈……哈……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吗。”文斯双手撑着膝盖，还在那大口喘气。
根据苏菲亚的话，去年开学典礼的时候，有一个可怜虫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而迟到。这也就罢了，他还企图偷偷从侧门进入礼堂，结果被正准备致辞的老巴斯发现个正着。大发雷霆的校长大人把那个可怜虫叫了上去，开始了长达三个小时的说教，内容从远古的科佛尔帝国的繁荣奢靡，到现代社会的道德衰败，从女王登基前那无数的绯闻和男女情人，到校图书馆里尚未得到解读的珍稀藏本，从南方海岛中发现的神秘雕像，到现代艺术发展的前沿，从西北山区民间传说中长着背鳍与巨大节肢的粉红色不明生物，到叫嚣着恶魔再来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旁征博引，口若悬河，其学识之渊博，思维之敏捷，体现得可谓淋漓尽致，无以复加，不愧为足以成为闻名大陆的学府的校长的著名博学家。等他最终以当年凭借一篇名为《论巴贝奇计算器运用于自律型机器人之可行性》的论文夺得皇家科学会年度最优秀学术论文奖的校友的成功经验，结束其说教时，全场师生不由得热泪盈眶，报以几乎可以掀翻礼堂的热烈掌声和欢呼，甚至有女学生和教师感动得晕了过去。
但当时，他们还不知道，校长那即将持续四个小时又二十三分钟的正式致辞，还没开始。
在校医院和礼堂之间设置传送门的议题，也是在那天之后开始得到严肃对待的。
而据说，那位迟到的好学生，在之后的学习与生活中，得到了来自同学和学长学姐们极其热烈与亲切的对待，以至于让他受宠若惊，不到半年就因为承受不了沉重的爱而退学回家了。

迈过礼堂门口，文斯和修戛尔都不由得发出了感叹。卡文迪许高等学院的礼堂，从外面看就显得十分巨大，而进入里面的话，其装潢之典雅，设计之精巧更是让人叹为观止。礼堂中央已经布置了数排桌椅，按照学年和专业排列整齐，早已抵达的新生和高年级学生或已就坐，或三五成群站着，小声地聊天。教师们四处巡视，给予有需要的新生以帮助，或是两三个在一起，也在低声地讨论着问题。
“这都是按专业来排的啊……唔，说起来……文斯，你是什么专业的？”修戛尔回过神来，低声问道。
实在没见过这种世面的文斯正专注于东张西望，等修戛尔喊了好几声后才反应过来。
“专业？我还不知道啊？”
“哈？”修戛尔吃了一惊，但很快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哦，对，你还没正式报到就……咳咳，就进医务室了。专业志愿的填报是在报到手续之后，所以你应该是彻底的随机分配吧。”
眼睛还顶着礼堂中央那硕大的吊灯感叹的文斯，有点心不在焉地问道：“那你呢？”
“我填的是应用化学，但也不一定就会是我的专业，毕竟还要看成绩的……”修戛尔不太自信地说道。
两人顿时对视。“那……问题来了。怎么知道自己的专业？”
当然，他们不知道的是，当天校门口就放出了新生的分配名单，也都把正式的通知书送到了各人的宿舍。文斯躺在医院姑且不论，修戛尔好像同时忙着在医院看望室友，和其他的一些琐事，也没留意到。
既然两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没想法，只好开口问人了。正好两人走到的角落附近，一个看起来像是老师的年轻男人正坐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靠着旁边的灯光看书。两人又再对视一眼，鼓起勇气，靠了过去。
“那个……我们两个是新生，请问，要怎么知道自己分配到的专业呢？”
听到修戛尔那礼仪端正的询问，男人抬起了头。透过眼镜的目光带有些许被打扰的不耐烦。他打量了一下两人，想了想，便收起书，从放在大腿上的包包里掏出了一份名单。
“名字。”
“修戛尔·巴兰。”
“文斯·沃特。”
男人点点头，开始翻查手上大概是新生名单的东西。名单有好几页，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在最后一页找出了一个名字来。
“修戛尔·巴兰同学，你是，嗯，屠魔专业的……看起来另一位也……唔，文斯·沃特，也在这里。”
他指着名单上最后一个名字，嘴角微微上翘，抬起了头。眼中的不耐烦被一扫而光。
“咦，屠魔专业？那难道不是……”修戛尔似乎有点迟疑。
“屠魔？名字我是听过啦，但到底是……”文斯则是不解。
“以后两位会有很多时间慢慢了解我们是干什么的。这或许也是一种缘分吧。我是屠魔专业的助教，比尔·布莱克。看来在今后一段时间，要相互关照了。”
大概是两人的幻觉吧，他的眼镜，仿佛闪过了一道寒光。

[仲夏夜梦游者]

“于是欢迎我们两位新的一年生，干杯”
助教啪的一声合上了手中的名册，举起桌上的一杯红酒一饮而尽。
“我似乎听苏菲娅提到过你们……好想是，对了，报到第一天就住院的，是你们哪一个？”
“是我，老师，只不过是一场意外”
“是的，没错，我可以作证”
修格尔连忙的接过了话题
“老师您也认识苏菲娅学姐么，她是我们一系的？”
“当然——不是。”
“唉——”“嗯？”
助教无视了两人的疑问，又给自己的杯中灌满了酒水。
“不过既然你们到了，那么差不多也应坐下来吧？校长的演讲快要开始了，那绝对是让你们终身难忘的一次体会。”
“哦，顺便说一下，屠魔系学生的座椅在那边”
助教指着礼堂另一角一排空旷的桌椅说道。
“呃——那个”
“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很荣幸认识您。”
对当前的气氛似乎不太习惯，修格尔首先得打起了退堂鼓，打断了想要说什么的文斯，拉着他到了助教指示的桌椅上坐下。
“虽然是总算是找到了专业……不过怎么看不到其他的新生。”
文斯坐在椅子上，看着周围空着的桌位问道，而他似乎感觉到周围的学生当中有许多令人不舒服的视线集中在了他们这边。
“那是当然的啊，这是分配啊，流放啊……我的学院生涯就那么毁了啊！”
“呃，……修格尔，有什么问题么？”
“问题，当然是问题，大问题！为什么要把我扔到这里啊，我明明报考的是——，不……虽然那个专业也是——，不过当然，也许……是笔试出问题了么，还是我填错了志愿……还是说我被某个家伙设计了……（（*……（%”
鉴于修格尔后面的话基本上无法理解，文斯放弃了从他身上去寻找答案。
也就在这时，嘈杂的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文斯发现，虽然修格尔似乎还在抱怨的样子，但他却从他那边听不到任何声音。
“欢迎来到卡文迪许学院，新生们，我是你们的校长——巴斯，我相信你们在入学前都听说过我的名字。”
伴随着回荡在礼堂的突兀的，略显低沉的男性嗓音。在礼堂的前方，一名略显矮胖，但是却精神矍铄的老者站在了礼堂正中的讲台上。
而就在文斯将注意力转移到校长的身上时。他同时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他的旁边多出了另一个身影。
嘘——
突然出现的家伙食指和中指放在嘴前，向文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们相信卡文迪许学院会成为全大陆的希望，和文明最前沿的堡垒。——”
校长的演讲还在继续，而那个突然出现的家伙则把双手背在脑后，一副悠闲的样子。
修格尔则仍然还抱着头趴在桌子上，嘴巴一张一合的在说着什么，似乎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异状。

[他化自在天]

台上校长还在洋洋洒洒的发表着演说，但是对于村里来的文斯而言，那些内涵而又华美的辞藻貌似暂时还无法撼动他的内心。
极其无聊之下，文斯只能靠着数人头打发时间。
突然，一本打开的便签本被推倒了他面前的桌上。
“总计2631人，新生2411人。”
文斯惊讶地转过头去，那个方才突然出现的家伙正悠然收回了便签本。
“你……”
文斯刚想动嘴，对方立刻又做出了噤声是手势。
翻过了一页便签本，而后刷刷刷两笔。
“用这个。”
文斯心领神会，而后心虚地抬头看了一眼，不过正在激情洋溢中的校长显然没有注意到这里的小动作。
“很高兴见到你，我叫鑨(lóng)。”
便签本再次传来，上面的那个字文斯从没见过，幸好对方非常体贴的注了音，想来大概是东洋一带所使用的名字吧。
正在文斯检讨自己学识浅薄的时候，一支笔被递了过来。稍稍愣了一下，而后文斯马上理解了这个动作的行为。
“你好，我叫文斯·沃特，旁边这个家伙叫做修戛尔·巴兰。”
鑨再次接过便签本，而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文斯这才仔细打量了一遍这个有些与众不同的家伙。
穿着有着白色皮草领子的黑色夹克和灰色长裤，臂带是象征一年级的红底白边，想来应该也是和自己一样的新生。不过，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则是他那昳丽的容貌。娇美、秀美、妩媚，这些词用在他的身上毫不为过。要不是眼尖看到了他领子里露出的喉结和加以佐证的平平的胸部，文斯差点真的就把他当做女生了。实际上，就算是如此，文斯还是有些不确定自己对这家伙性别的判断是否准确。
这种让人尴尬的问题还是不要问了吧。
就在文斯检讨自己怎么会这么八卦的时候，便签本又过来了。
“我是男生。”
这家伙……难道是回读心术吗？！
“在思考我为什么会读心之前你应该先照照镜子。”
没错！这家伙真的会读心术！
“咳咳……”
文斯小声清了清喉咙，用以掩饰自己的失态。
“没关系，早就习惯了。”
面对鑨的大度，文斯讪讪然做了一个抱歉的手势。
而在另一边，修格尔一直保持着趴在桌上的动作，对身旁的事情浑然不觉。

[仲夏夜梦游者]

在结束掉了那漫长的讲话后，校长带着心满意得的笑容走下讲台，文斯发现大厅的声音恢复了原样。证据就是他再次听到了修格尔的唠叨还有大厅里那越来越吵闹的交谈声。
“啊，看样子我们的校长已经完事了”
鑨随手将便签收回了夹克口袋里。微笑着看着文斯和修格尔。
“顺便说下，我就是你们寝室的第三个室友了。不过也可以说是你们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同班同学。"
"恩……抱歉，我似乎没听明白”
“7人，5人……如果我没记错，这是屠魔专业前年和去年的录取人数……”
“修格尔，你终于清醒了啊？”
修格尔露出苦涩的笑容，看着精神的文斯和旁边一脸懒散微笑的鑨。
“似乎这边的同学很了解吗。没错。不过你的情报还缺了一部分。"
“我缺了什么？”
“前年的7人中，2人退学，去年的话，则是1人死亡，1人留级。还有，今年的屠魔专业的学生人数只有这个数”
文斯和修格尔呆呆的看着鑨伸出的3个手指
“希望你想说的是30人……不过应该是不可能了，所以说新生只有我们两个么？前辈？”
“答对了一半，给你5分，还有叫我鑨就好。”
鑨高兴的拍了拍手，修格尔则无奈的瘫在了座椅上。
“答对一半？
“好问题，文斯，好问题，有个二年级的选修生，理由我当然是【不知道】，不过【她】会参加你们的课程，所以准确的说屠魔专业的一年级会有3个人这点没错，但是还会有一个选修的前辈，所以可以算半个屠魔专业学生，怎么样？高兴吧。"
鑨夸张的戏谑道，但却留下了一头雾水的二人
“看样子开学典礼也快结束了，那么，恭喜入学了，两位。”
鑨向文斯他们了摆手，便离开了座位，一瞬间便挤入了正在离开大厅的学生的人潮中。
【对了，我一般不会在宿舍留宿，所以你们两个好好享受下二人时间了】
文斯摊开手，发现在他的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便签，上面则如此写道。
“他到底怎么做到的。”
就在文斯感叹鑨的手法的时候，修格尔阴沉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走吧伙计，让我们准备好面对我们快乐的学院生活吧。”

[狗熊有敌]

随着漫长而充实开学典礼结束，疲倦的学生们纷纷拖着沉重的双脚，迈出礼堂，披着满天星光回宿舍去了。
“哎呀，厨房的大妈又要抱怨说，费了大力气做的好菜，又没什么人能品尝出来了。”
比尔·布莱克摸着脑袋，自言自语道。当然为什么他会跟厨房大妈搭上关系，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哟，比尔，结束了吗？”
被拍了拍肩膀的比尔循声看去，苦笑了出来。
“哟，我的大教授，开学典礼都敢翘，也是有胆量啊。”
来者耸了耸肩。“错过校长先生的演说确实很可惜，但昨天才送到的那份抄本也非常重要，不是么？”
虽然天色已晚，但在明亮的月色之下，还是看得出来来者是一个颇为抢眼的青年帅哥。身材高挑而匀称，脸上挂着迷死人的营业用笑容，洁白的牙齿仿佛可以反射着银白冷澈的月光，令人难以直视。尤其是和一脸阴沉的比尔并排一起，更显其脱俗。唯独疲惫的神色，给他的面容带上了一丝阴霾。路过的无数新入学女生已经一扫疲倦，开始互相打听那位面带忧郁的帅哥是谁。而高年级的学生都知道，那就是屠魔专业的名人，有着天才之名的菲利普教授。
而提到“那份”钞本，比尔顿时来了兴致。“据说是科佛尔帝国末日前夕大主教的那份《末日手记》吗？怎么样，看出什么门道来了？”
“真该让你过去看看才对啊。”菲利普又耸了耸肩。“根据我的看法，那钞本的年代，大概是六百年前，虽然跟那个文物贩子所说的年代不太一致，但至少不会是近代的赝本。”
“内容，我关心的是内容！”比尔眼里都快喷出火来了，抓住菲利普的肩膀在摇晃。
“好了好了，慢慢来，别着急嘛。那份钞本因为很长，而且用的是正宗的旧科佛尔文字，我们这边解读起来很辛苦。但从已经得到的一些内容来看，跟我们能见到的现存可信残本一致性挺高，根据我的判断，是真货的可能性高达八成。”
“这么高？哎唷那可太棒了。《末日手记》可是记述了古魔入侵前夕的种种异象的珍贵文献，而且出于掌握不少王室档案的大主教之手，那价值可是，哎唷。这样一来关于科佛尔帝国末期的社会和王室又有了新的材料……”
“我让你冷静点，比尔，学生都看过来了。”菲利普笑着打断他。
“哦，对，失礼，失礼。”比尔回过神来，看了看周围。那刺人的异样目光确实让他不习惯。当然这里面有相当一部分是“那个在我们亲爱的菲利普旁边好像很熟一样和他说话的阴沉男是谁啊好恶心啊真受不了有点自知之明行不行啊恶心男人就乖乖蹲在角落里用艳羡的目光流着口水仰视我们的菲利普大人啦”之类充满恶意的目光。
大概是认为此处非说话之地，菲利普主动提出走到图书馆那边继续讨论这个问题。“反正你也没那么早睡的吧？”

卡文迪许高等学院的主图书馆以其藏书之广博闻名，但很多没来过的人会忽视其对读者的友善，以及阅读的舒适性。比如说，图书馆正门外的草坪上就常年有许多的桌椅，以便在天气好的时候让希望沐浴于阳光之下的读者使用。当然，像是有人希望在半夜三更找个地方坐着扯淡的话，这里也是个好去处。
比如说现在，就有两个大男人鬼鬼祟祟地摸到了两张椅子上坐了下来，伸了个懒腰，开始了扯淡。
“说回那个钞本吧。听说那玩意现在被当成宝贝供了起来，一时半会儿怕是连我都没办法去看了。所以你这两天没看到，那真是可惜。”菲利普从怀里掏出了一小瓶酒，抿了一口，继续道。“不然，凭你的古文字学知识和对科佛尔帝国史的研究，肯定能得到更多……”
比尔苦笑着摆摆手，然后用食指指了下菲利普。“教授。”指了指自己。“助教”最后耸了耸肩，做了个夸张的无奈表情。
“哈哈，谁叫你整天这副吊儿郎当的德行。不然凭你的能力，完全可以紧跟着我后面当上教授的，我倒是想看看，得知全学院最年轻的两名教授都在最冷门的屠魔专业时，王国那些大人物的表情啊。”
“我怎么可能比得上你啊，‘天才’大人哟。”比尔调皮的说道。“我姑且不论，就你当年的理论课成绩，和魔法实技操作的水平，随便到什么魔法理论，实用魔法，建筑，炼金什么的，哪个不能混个风生水起的。你想看的那些表情，早在当年你坚持留在仅剩你一个的屠魔专业三年级时，就看够了吧？”
“你小子不也是留在只有两个人的二年级？想起来那时候可真夸张啊，屠魔专业差点就被废除了……”
比尔想了想。“这还得多亏了刚上任的校长老爷子吧。我之前还以为他只是个会做充满营养但冗长过头的演说的糟老头子呢。”
“这么一说……我听说了，今年屠魔专业的新生只有两个人？”菲利普问了一个已经知道了的问题。
“应该说，居然还有两个。去年的那次令人哭笑不得的召唤事故你也是很清楚的，直接导致一名学生死亡，另一个人则是留级处分。就这样都还有两个新生……”比尔突然想起来了什么，拿下眼镜，用眼镜布擦了擦，“噢，好吧，两位勇士都是因为其他原因调剂过来的。我在典礼上已经见识过了，怎么说呢……”
比尔想了想，做了个扶额的动作。“大概就是这种程度吧。”
菲利普笑了。“事到如今，也该有心理准备了吧。我猜这十年来，除了我跟你之外，选这屠魔专业为第一志愿的蠢货，不会超过三个了。”
“你是特例啦，像你那么坚持的人怕是近百年来也就你一个。”比尔重新戴上眼镜，顿了一下，补充道，“哦，前提是那位打算双学位的女士不算在内的话。”
“那个苏菲亚·福斯特吗？我在拿到她交来的申请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呢。新生姑且不论，二年级生选屠魔学作第二学位，好像是闻所未闻的事情吧。”菲利普回忆道。
“所以才审批了那么久才通过。”比尔坏笑道。“不过，她本人好像也不太在意这些问题就是了，甚至对大人物们的手忙脚乱乐在其中。说不定，只是单纯的寻开心吧。”
比尔透过擦干净的镜片，看向菲利普。“和某人的坚定不移，还是有点不同啊。”
“你知道原因的。”菲利普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让我坚持研究对付古魔技巧的原因。”
“当然，当然，跟我只是想上个不用交学费的专业不同，天才先生可是有着坚定而明确的目标嘛。古魔的再临，我可真希望你跟那些骗子和新宗教教主一样，是错的。”
“我也曾经希望十五年前失去妹妹那天的事情只是噩梦……尤其是没任何人相信我的话时候……啊，不对。”菲利普猛地摇了摇头，“怎么又提起这件事了。”他拿起酒瓶，狠狠地灌了一口。
“反正，今年的新生似乎也没法指望就是了。你真该看看那个叫修格尔的小伙子的表情，那难以置信，想方设法逃离现实的歇斯底里，我相信当他看到古魔再临——前提是，真的会有——的时候，你还会有机会看到那脸的。另一个小伙子则像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我希望他明天第一节课参观地下陈列室的时候不要被那些标本和模型吓得尿裤子就好。”
“那打扫可得让你来了。”
“噢不，饶了我吧教授大人……”
夜晚的学院，万籁俱寂，这两个男人的声音在夜色中缓缓回荡。这里离宿舍颇有距离，大概……除了图书馆值夜班的可怜虫，不会影响到什么人吧？

第二天的早上，比尔·布莱克打着呵欠，来到了屠魔专业那小小的教学楼下。毕竟是学院的门面专业，屠魔专业在名义上的待遇还是比别的学科要高一等的，比如享有独立的教学楼，实验室，图书资料室，以及一个颇大的地下陈列室。
来到教室门前，比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头发，清了清喉咙，就推开了门，用那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懒洋洋的语气，开口打招呼道：“亲爱的同学们，早上好……唔？”
他环视了一眼偌大的教室，伸出手指，数了数人头。
“一，二，唔……就两个人？这第一节课是熟悉我们屠魔专业的基本概况的，留级生姑且不论，双学位的同学和新生应该都必须来才是……”
无奈的文斯举起手来。“老师，修格尔他……”
“他怎么了？”
“他说一定有什么不对，所以躲在宿舍，死活不肯来……还说，唔……”文斯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还说什么？哦，不，等一下，你先别说，我猜猜看。”比尔把眼镜推到额头上，捏了捏鼻梁。“他是不是说，宁愿退学，也不要上这鬼扯的屠魔学？”
文斯无奈地说道。“除了‘鬼扯的’这个修饰外，基本对了……”
“哈……”比尔把眼镜放下来，挠了挠脑袋。“好吧，同学们，预定变更，第一节课，就改为，唔，纠正不良学生？”在文斯和苏菲娅看来，比尔的眼镜，又闪过一道寒光。